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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一向活蹦乱跳的孩子背上书包就显得心事重重，天真烂漫的孩子一进学校就显得无精打采。这是为什么？只因为孩子们遭遇了纪律问题：他们感觉自己好像笼中的小鸟，被穿鼻的小牛，被安上马辔的小马……小学生们被囚于教室，定于课桌，囿于书本，孩子渐渐变得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或者虚浮油滑……这是我们的教育存在的严重问题。如果你是一位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的开明家长，你应该懂得：纪律必须通过自由来获得。教育，最大的成就应该是尽可能开发孩子的智力和情感品质中的潜能，而不是扼杀孩子的童真乐趣。
我发现，如果能够培养孩子良好的纪律性，就能轻松地让所有孩子在同一个房间里进行有益而自觉的活动，他们能够开动脑筋、很好地合作，而没有粗野的举动。只有这样的房间才是一个真正有良好纪律的教室。可是这种纪律性又如何养成的？我认为因以儿童自由为基础，但是这种自由却又与散漫不可等同，它能够通过自由来获得纪律。奉行旧教育法的人也许不以为然，因为在一间孩子各行其是的教室，执行纪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大人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里说的纪律概念与一般所说的纪律并不完全相同。因为纪律是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所以纪律对孩子们来说是积极主动的。如果你认为当一个人一声不吭或者一动不动时才是守纪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此时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个性的人，而不是一个真正守纪律的人。只有当一个人是自己行为的主人时，他才会在需要遵从某些生活准则时，积极主动地去节制自己的行为。此时的人因为有了主动性，所以是一个真正守纪律的人。
这种积极的纪律概念，当然不易理解，而且很难形成。但是这种纪律性却与旧时代那种绝对的、不容讨论的、高压下的“不许动”的教育截然不同。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木头人”，你一定不能用严酷的强制的纪律来扼杀他的童真。对一个成功的教育者来说，他必须具备引导孩子沿着这条纪律之路前进的特殊技能。在这种教育中，孩子是在通过学习活动来开发智力、培养能力，而不是一动不动地学习静坐；幼儿教育的最终目的，大人一定要清楚：它不是为上学做准备，而是为生活做准备，我们之所以教育孩子，是为了通过养成习惯和实践，让他们获得在社会或集体生活中轻松而正确地完成一些简单动作的能力。
老师要想培养孩子的纪律性，就要尊重孩子的个性和自由，就需要将孩子安排到各自喜爱的座位上，并保持这种秩序。老师要尽力让孩子感觉到，他们做到保持纪律是一件值得夸奖的好事。一旦孩子有了这种感觉，过一段时间后老师再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学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这是教育真正意义的结果，而绝不是让孩子强迫接受的结果。这样做可以让孩子明白遵守纪律和秩序的道理，而不是强迫他们去做。这样做也更利于他们自觉主动地去接受集体主义原则。一旦孩子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就不会再随便坐到别人的位置上，也不会再肆无忌惮地吵闹了。
尽管孩子看起来行为散漫，做事不讲章法，但是仍然给人充满纪律性的印象。上课的时候，每一个孩子都安安静静、全神贯注地听讲。他们取出或归还教具时，走路的声音很轻。他们离开教室玩耍时，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就回来，从不会忘了时间。他们对老师的要求总是充满敬意，迅速执行。
有一位女老师曾告诉我说：“孩子这样听话，也让我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我要为每一句话负责。”老师要求孩子安静地进行练习，在她说完后，孩子就会立即执行。这种对纪律的服从，不仅没有阻止孩子的自由行动，更没有妨碍他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安排每天的活动。他们各自去取自己需要的教具，并小心地使用它们。如果老师来迟了甚至没有来，只有孩子留在教室里，一切也都会照常进行。孩子已经把秩序和自发的纪律结合在一起，这是让前来学校参观的人最惊奇的地方。
孩子十分安静，表现出极好的纪律性。实际上，在老师提出要之前，孩子就已经表现出服从的倾向。孩子在学习时，教室里非常安静，没有人试图破坏这种气氛，也没有人假装去安静。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原因是什么呢？
可能是这些孩子找到了适合他们发展的轨道吧，就像行星在宇宙中有规律地运行一样。这种自然规律和环境无关，并深化为宇宙规律的一部分。人们应该有这种观念：自然界的规律为一切形式的社会规律提供了基础。实际上，阐明“自由”只能诞生在“秩序和纪律”的基础上，是最能激起孩子的兴趣，并为教育理论提供丰富内涵的事情。
有一天，意大利总理的女儿陪同阿根廷共和国大使来“儿童之家”参观访问。这位大使要求不要预先通知孩子，她想更确切地证实一下听到的情况。但是，当他们到了学校时，才发现那天是假日，学校并没有开门。院子中的一些儿童马上走过来接待他们，其中一个孩子向他们解释说：“今天虽然是假日，但是没有关系，我们都在这幢大楼里，我现在就去门卫那里取钥匙。”
于是，这些儿童迅速把其他所有的小伙伴集合起来。他们打开教室的后，自动像平常一样学习起来，向客人们证实了他们那令人惊讶的自发性行为。
包括意大利国王、王后以及一些其他名人也都来了。访问者到院子里看望这些孩子，也让住在公寓大楼里的孩子家人十分惊讶，这种盛大场面他们以前从没见过。
孩子这种有纪律的自由还会延续到他们家里。孩子的母亲经常高兴地向我讲述她们家里所发生的事，告诉我孩子在家里的良好表现。有的母亲悄悄告诉我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孩子，这些三四岁小孩说的话真的会令我生气呢。他们会对我说，你手真脏，该洗洗了；或者会说，你衣服上都是脏东西，快擦掉吧。听到孩子们说这种话时，我不仅不感觉恼火，反而觉得他们真懂事啊，就像在梦里一样。”
如今，孩子在家里也讲秩序和纪律，让这些贫困的家庭变得更清洁、有序。孩子把家里窗台上破碎的瓦罐清理掉；把窗户的脏玻璃擦得干干净净，阳光一照闪闪发光；把院子花坛中的天竺葵修剪地整整齐齐。一些妇女经常偷偷把漂亮的天竺葵放在教室的窗台和地板上，还做一些好吃的饭菜送到教室，以表达她们的对教导她们孩子的老师的感激之情。
正是给予孩子有纪律的自由，让老师和孩子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