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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山海关号第九任舰长叶飞。
流星，满天的流星。
曲速状态下的星空，那么瑰丽，那么神奇，让人百看不厌。
叶飞站在窗前，看着那一颗颗流星，怔怔发着呆。
人们都说，流星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燃放的，是它最后的生命。
因此以前在地球上，每当人们见到流星，大都会在惊喜之余，许下一个美好的心愿，期待那流星能让自己美梦成真。
此刻的叶飞却在想：
“那些灿烂的星辰，是否也有它们自己的心愿？”
“在那些星星看来，山海关号会不会也是一颗流星？”
“无论如何，此刻的山海关号，一定如流星般美丽。”
门开了，有人走进舰长办公室，打断了叶飞的思绪。
是埃利奥特。
“有事找我？”叶飞略有些意外，示意埃利奥特落座。
马克尔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飞，片刻后说：“你确信你在做什么吗？”
“您指的是？”
“以我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应该清楚，前面等待你们的多半是个陷阱。”
叶飞笑了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埃利奥特皱皱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虽然有宇宙翻译机帮忙，但类似这样的成语并不是外星人们一下就能理解的。
“想不想听我说一段历史？”叶飞并未向对方解释那个成语，而是缓缓说道：
“地球人分很多种族，我们山海关号的船员，都属于地球上历史最悠久的汉族。在我的祖国数千年的历史中，曾有一个伟大的王朝，我们叫它宋朝。那是个开放包容的朝代，民风淳厚，诗词盛行，人们并不崇尚野蛮的武力，而更推崇优雅的文化。这种开明自由的环境，使宋朝成为地球古代历史上经济最发达、文化最繁荣的朝代。除此之外，宋朝的科技、农业、工商业、手工业也遥遥领先于当时地球上的其它国家。
可惜好景不长，宋朝遭到了北方一个野蛮而强大的游牧民族的入侵。那是一个嗜血好杀的民族，其强盛的武力无人能敌，他们征服了我们母星上的很多地方，最后把贪婪的目光转向了富庶文明的宋朝。
于是，饱受诗书熏陶的宋朝人拿起武器，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抵抗，面对强大敌人的铁蹄，他们羸弱的身躯竟抵挡将近50年！这在当时绝对是个奇迹。但是，由于实力相差太悬殊，宋朝人最终失败了，他们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叶飞叹了口气，接着说：
“他们和敌人的最后一战，是在海边一个叫崖山的地方。在那里，经过一场令人绝望的殊死拼杀后，大臣陆秀夫拒绝了敌人的招降，背着年仅九岁的宋朝最后一个皇帝跳海自尽，陪伴他们的还有十几万忠于宋朝的人们，大家宁愿一死，也不愿做亡国奴！崖山一战，我们汉民族最后的精英阶层集体殉国，伟大的宋朝也自此宣告灭亡。
那是我的祖国历史上第一次被少数民族全面统治，可以说是一次巨大的历史倒退。先进的文明被落后的野蛮征服，璀璨的文化遭到了无情的毁灭，无数后人为此扼腕叹息。有人曾说过，‘宋亡之后无中华’，以此表达对宋朝灭亡的切齿之痛，但我却从不这么认为。王朝虽灭，精神尚存！我想正是由于那些坚持战斗到底的人们，他们宁死不屈的精神，他们视死如归的气节，使得那个伟大的朝代，永远为后人所铭记！”
听完叶飞的故事，埃利奥特默然片刻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想我明白了。”
叶飞淡淡一笑：“我请你帮个忙。”
“请讲。”
“到了那里，如果真的是个陷阱，拜托你带上这个迅速离开。”叶飞拿出一张磁卡交给埃利奥特，“这张小小的磁片里，录有山海关号全部三级数据库，记载了我们地球人几千年的文化成果，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请你带走它，把它交给奇鲁或霍克。如此一来，即便我们死于敌人之手，即便我们地球人类的肉体从这个宇宙里彻底消失了，我们的文化却还能传承下去。只要地球文化尚存，我想我们就永远不会消亡！我们死也能瞑目了。埃利奥特，我的朋友，这件事情极其重要，请你务必答应我。”
埃利奥特接过那个磁片，他当然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好，我答应你！”老人肃然说道。
此时耳机内传来武少强的声音：“舰长，我们快到了，所有人员已就位。”
“恩，我这就来。”叶飞答应了一声。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紧张地思考，考虑可能的应敌战术和策略。现在，是要检验他这套策略的时候了。
“如果没有海盗的威胁，再有半年时间，不，只要三个月，我就能跟天狼星人放手一搏！”叶飞不由心想，“可惜世事总是不如人愿啊。”
“崖山，崖山……”他念叨了一句，打开了公共频道，说道：
“电脑，请记录。山海关号舰长日志，叶飞，帝国历 91433.22 ，地球时间2108年12月25日。”
电脑“嘟”地一声，表明待机状态中。
叶飞稍微停顿一下，缓缓地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完毕。”
说完，他最后看了舷窗外那星空一眼，苦笑一下，转身向舰桥走去。
……
“红色警戒！”叶飞一进舰桥便下达了命令。
凄厉的警报声中，他接着说：“文博，带我们离开曲速。”
传感器上的流星雨消失了，代之以一个陌生的星系。
这是一个有着十二颗行星的星系，一颗太阳孤零零地挂在远方。
“扫描一下。”
不等叶飞下令，韩忆梅已打开了近程传感器。她看上去还很虚弱，但手脚丝毫不慢。
“发现信号源，在第六行星附近，距离500万公里，无其它异常。”
“少强，升起护盾。”
“文博，脉冲半速，咱们过去看看。”
第六行星，是一颗巨大的气态行星，环绕有十数颗卫星，有点像太阳系的木星。星球是黄绿色的，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已定位信号源物体！在其中一颗卫星轨道上。”
“放到屏幕上。”
韩忆梅轻轻操作两下，一艘飞船便显示在主显示屏上。
流线型的机身，熟悉的架构，醒目的英文字母，那的确是乔治。布什号的一艘“信天翁”级攻击飞船！
“舰长，距离太远，无法扫描飞船内部状况！”
“走近看看。”
那艘“信天翁”漂浮在太空里，似乎已经失去了动力，也不知呆在那里已有多久了。
“要多少距离才能扫描飞船内部？”
“至少5000公里。”
“好，文博，减速到1/10，带我们到距目标5000公里处，做进一步扫描。”
山海关号小心翼翼地来到距离“信天翁”5000公里的地方，显示屏上那黄绿色的行星看上去已近在咫尺。
舰桥内静悄悄的，大家都关注着韩忆梅这边。
“不行，这里有强烈的电磁波干扰，反馈信号很微弱，我们需要再近点！”尝试了几次后，韩忆梅说。
“有无可疑情况？”
“尚未发现。”
一丝不祥的感觉掠过叶飞的心头，或许是基于天生的敏锐，他觉得情况有些蹊跷。
“发射探测器，全方位近距离扫描。文博，带我们再靠近点，2000公里，还有，准备好曲速引擎。”
“是。”
随着距离的拉近，显示屏上的“信天翁”越来越清晰，发射出的探测器也很快接近了它。
“有些不对劲。”传感器终于返回了数据，韩忆梅立即报告，“飞船内生命支持环境已经破坏，没有生命信号！”
“探测器发现了什么没有？”叶飞紧锁眉头问道。
“探测器已返回近距离视频资料！”
“屏幕显示。”
“信天翁”各个方位的照片显示到了主屏幕上，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飞船背面的那张照片上。
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飞船船身上赫然有一个大洞！
那显然是被某种武器击中的。这样大的一个洞，飞船里不可能还有任何生命存在。这艘信天翁是艘空船！
“文博，全速后退！准备进入曲速，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叶飞立即下了命令。
不管这艘人类飞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它绝非还能发出求救信号，这肯定是一个陷阱！
就在叶飞下达完命令的那一刻，传感器突然滴滴一阵作响，然后便传来肖雪紧张的大喊：“有飞船高速靠近！”
只见旁边一个卫星的背面突然闪出来一艘巨大的飞船，以极快的速度从侧后向山海关号扑来！
这艘船一直躲在那里，由于它的位置藏得很巧妙，加上周围的电磁干扰很强烈，山海关号竟没有发现它！
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黑魆魆的庞大碟形舰身，不停闪烁着的森然蓝色幽光，数十门虎视眈眈的死光大炮，蜂巢般密密麻麻的蝙蝠战机发射仓！来者不是别人，是一艘天狼星母舰！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里果然是天狼星人设下的陷阱，而且敌人是一艘母舰！
没有人忘记，正是这样的母舰，轻松突破了地球联盟舰队的数道防线，令无数英勇的人类战士一筹莫展；正是这样的母舰，毫不留情地摧毁了火星殖民地，八十万同胞的生命消逝于它无情的炮火；正是这样的母舰，令地球联盟无奈地认识到天狼星人无法战胜的事实；也正是这样的母舰，率队穷凶极恶地扑向了地球母亲，它们或许已经毁灭了人类的家园！
“迅速护送埃利奥特先生去2号停机坪，随时准备离开。”叶飞看着匆忙起身的埃利奥特，郑重地点点头，“拜托了。”
“放心好了。”埃利奥特做了一个手势，同几个陆战队员登上电梯离去。
“文博，曲速引擎还有多少时间能准备好？”
“大约2分钟。”
“保持当前速度。调整护盾能量至敌人一侧。开启传感器干扰器，最大功率。”叶飞冷静下达了命令。
尽管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但这并未出乎叶飞的意料。来的路上，他已经将应对策略在心中推演了很多次。
“敌人开火了！”武少强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紧接着又是两下。
天狼星母舰那射程高达 30万公里 的死光炮击中了山海关号。
“他们攻击了曲速引擎！”
“轮机室报告！”
“我们这里未受损害！”传来了王文博的声音。
“护盾情况如何？”
“护盾能量86%，运转良好！”
这个用缴获的海盗船上的零件东拼西凑的防护盾，顶住了天狼星母舰死光炮的攻击！
叶飞不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护盾起作用了，这足以让他即将实施的战术成功一半！
“敌人又开火了！他们攻击了主动力引擎！”
“护盾能量78%，还扛得住！”
“关闭主动力引擎。”
“是。”王文博依命而行，尽管这个命令令人不解，但现在大家早已习惯不去质疑叶飞的命令。
主动力脉冲引擎停止了轰鸣，山海关号依靠惯性，继续向前推进，但和天狼星战舰的距离迅速拉近。
“敌舰停止了射击，它靠了过来！”
“有没有发射蝙蝠战机？”
“没有。”
“好极。”叶飞心里暗说。
“舰长，曲速引擎准备完毕，是否撤离？”王文博报告。
“再等等。”时至此刻，叶飞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实施那个大胆的计划！
天狼星战舰的目的很明显，它意图先瘫痪山海关号的引擎，然后俘获山海关号。想必敌人并不担心地球人的反抗，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把任何地球战舰放在眼里！这也正是叶飞想要的！
因为现在的山海关号已不是以前的山海关号，它的舰艉悄悄安有一颗光雷！一颗来自贝塔象限的新式武器——反物质光子鱼雷！
尽管这颗唯一的光雷是否能用尚未可知，但它毕竟是叶飞手中的制胜法宝。现在他要用这颗行商朋友送的礼物，以蛇吞象！
“干扰器运行情况如何？”他问道。
“正以所有干扰模式发射信号！”
“敌舰距离？”
“50万公里！”
“舰长，敌舰已进入光雷射程！是否发射？”武少强忍不住问。
“不要急，等它过来。”叶飞的声音透出一种罕见的狠劲，“瞄准敌舰主动力引擎，等我命令！”
天狼星人显然认为山海关号已经瘫痪，便大摇大摆地靠了过来。由于干扰器的作用，天狼星战舰的传感器无法查明山海关号内部的虚实，他们的轻敌大意正令自己半条腿迈入了鬼门关！
只有一发光雷，必须命中，而且得命中要害！天狼星母舰的主动力引擎在它碟形舰身的中轴线下方，那里是它真正的要害！
“30万公里！”
“20万公里！”
“5万公里！”
“1万公里！”
“舰长，再不发射，我们就会被雷爆伤及自身了！”武少强紧张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发抖。
屏幕上敌舰的阴影越来越大，黑魆魆的舰身从未显得如此清晰，而那嚣张的炮口，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张张狰狞的血盆大口！
曾经造成了无数地球军人梦魇的天狼星母舰，此刻就如此真实地矗立在眼前！
“再等等！”叶飞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舰桥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5000公里！”
“2000公里！”
“1000公里！”
“再等等！”
“500公里！”
“200公里！”
“发射！”叶飞终于大喊。
“砰！”地一声，一团橙黄色的光球从山海关号尾部疾速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天狼星母舰！
6400万吨当量的能量集中爆发，天狼星母舰剧烈晃动了几下，停止了前进！
“怎么样？”叶飞急切地问。
“敌舰护盾被击破，主动力能量栅格消失，它瘫痪了！”韩忆梅大喊。
“调转船头，所有炮火集中射击！”
“开火！开火！开火！”遍布舰身的各炮位上，一时间到处都响彻着这样的声音。山海关号就像一头猛然苏醒的巨龙，浑身上下都喷射出浓烈的火舌。尽管除了粒子主炮外，绝大多数电磁炮都威力有限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这并不妨碍山海关号的将士们以百倍的精神发起攻击！
他们唯恐不能发射出每一颗炮弹来表达自己心头的怒火，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几年来的仇恨和屈辱，随着那一道道复仇的火光，倾泻而出！
天狼星母舰在爆炸！在燃烧！
曾经不可一世的天狼星母舰，此刻就像一头落入陷坑被拔去了长牙的大笨象，毫无还手之力！随着山海关主炮的每一发怒射，它的内部都会产生一阵剧烈的爆炸。通过显示屏，大家甚至能看到，敌舰上一团团爆炸的火光中，大片大片的天狼星人被吸出船身，同其它零碎物一起，像垃圾一样撒进了太空！
从未有一艘地球战舰，能如此痛快淋漓地猛揍一艘天狼星母舰；也从未有一场战斗，能像今天这样打得天狼星人如此狼狈！地球人个个精神百倍斗志昂扬，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令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再有一会儿，他们就将创造奇迹！
突然间，一阵巨大的震动，令所有人跌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几下！
“轮机室受到攻击！”武少强大喊。
“侧后方发现一艘敌舰！”
“是另一艘母舰！”
那是一艘刚刚跳出曲速的天狼星母舰，它一定是收到了同伙的求援赶来的。由于忙于激战，再加上电磁干扰很强，舰桥上的山海关号船员竟忽视了它的到来！谁能想到，在这遥远的贝塔象限无名星域里，竟藏有两艘天狼星母舰？为什么形势总是比预料的还要险恶！
这一次天狼星战舰集中了最强大的炮火，死光炮轮番密集发射，它明显是要置地球人于死地！
“护盾能量48%，还在持续下降！”
“轮机室发生爆炸！”
不断遭受猛烈攻击的防护罩，已无法有效偏转所有的攻击能量，导致山海关号内部也遭到了损坏。
“轮机室，报告情况！”叶飞大声疾呼。
通讯器里传来几声咳嗽，然后一个女子急切地回答：“舰长，这里情况很混乱，轮机长重伤昏过去了，曲速引擎已掉线！”
听上去是王文博的副官高明少尉。
高明的话音未落，又是几下猛烈震动，然后发生了剧烈爆炸！
这次的爆炸就发生在跟前！
几个次级显示屏猛然爆裂，迸射出可怕的电火花，两名操作人员当场被炸飞。紧接着，舰桥顶部一根钛合金梁连同一大片天花板突然掉落，砸向下面的船员！
那根钛合金梁不偏不倚地向叶飞头部砸去！
“舰长小心！”千钧一发之刻，一个纤细的身影扑向叶飞，将叶飞推开一旁。可是她自己却被那根合金梁重重砸到了背部！
是韩忆梅！危急时刻，她救了叶飞！
“忆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叶飞连忙上前，扶起这位勇敢的女下属。
“舰长，我，我……”气若游丝的韩忆梅看着叶飞，她已失去了说话的力量，嘴巴翕张几下，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泪水霎时迷住了叶飞的双眼，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韩忆梅，喃喃说道：“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护盾能量18%！已基本失效！”
“主炮控制回路损坏！舰长，我们无法发射主炮了。”
“3，4，5，7，9，10，11层甲板破裂！”
尚未受伤的几位军官接连报告。
短短几十秒内，形势就急转直下。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无奈地消失了。
“舰长，怎么办？”
一双双无助的眼睛看着叶飞，看着这位年轻的舰长。几个月来，他带领他们一直与命运进行着不屈不挠地抗争，他们已经渐渐相信，这位天才舰长定能帮助全舰船员迎向新生。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能创造奇迹吗？
叶飞抹去眼泪，问道：“埃利奥特到了吗？”
“他已到达二号停机坪，杨子江号已待命出发。”
“让他即刻动身。”叶飞轻轻放下韩忆梅，回到舰长座椅上端正坐好。
“还是败了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难道真的就是这宇宙间不变的准则？”叶飞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苦笑一下，然后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
“轮机室，还能听到吗？”
“舰长，我在这里！”高明答道。
“开动脉冲引擎，最大速度。”
“是！”高明放下她正在探视的王文博，踉跄躲避着不时发生的爆炸，向控制台扑去。
“关宁，调整航向。目标，前方天狼星母舰。”
“是！”
“我们撞沉它！”
“是！！”
关宁和高明几乎同时按下了控制按钮，山海关号舰身猛地颤动一下，便向前方那尚在爆炸的天狼星母舰冲去！
一道死光随即再次击中了山海关号主动力引擎，并彻底瘫痪了它，但这已不能阻止山海关号的前进！
此刻的山海关号，就像一名孤身冲向敌阵的骑士，就像一头愤怒扑向猎人的雄狮，就像一颗即将燃尽芳华的灿烂流星，无论敌人的炮火多么猛烈，都已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所有的船员们静静呆在原地，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天狼星母舰，他们不再跑动，不再呐喊，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抚在胸前。
此刻浮现在他们眼前的，已不再是那纷飞的战火，不再是那狰狞的敌舰，而是那奔腾的长江，那巍峨的长城，还有那雄伟壮丽的山海关……
这是人类数千年来疮痍悲壮历史画卷的最后一页，是人类数千年来生生不息奋勇战斗的最后一瞬，这一瞬，看上去已是神圣的永恒！
这一幕被远处杨子江号内的埃利奥特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并未在第一时间逃走，而是躲到安全距离之外，观看着最后的战况。
他看着已遭受重创的山海关号，缓缓地、坚决地、义无反顾地撞向天狼星母舰，忍不住已热泪盈眶。
这情景让他想起十二年前，当他乘坐战机逃离时，自己所在的战舰——马克尔星舰队旗舰勇士号孤身冲向米尔帝国舰队的那一幕。
他叹息一声，不忍再看下去，按下了跳跃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