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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试吧

许时遇没有直接送她回家,又持续开了一段路后,就近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然后对她说:“下来。”

“干吗?”

“吃饭。”

“我不饿。”

“确定?免费的饭不蹭?”

蒋邂看他一眼,分明有几分犹豫,但还在竭力维持住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倔强。

许时遇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柔和道:“别犟了。”

心里有一块区域瞬间塌方,又立马被自己仓皇补上。

“不吃白不吃。”蒋邂下车,先一步往前,许时遇走在她身后,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笑了笑,跟上。

这顿饭吃的是川菜,整个过程很安静,蒋邂不理他,他也没刻意找话题,倒是时不时给她夹菜,她没有赌气丢回去,他夹什么,她便吃什么。有时候辣得吸溜鼻子,他会客气地递过来纸巾,她不吭声地接过,然后不客气地擤鼻涕擤得极大声。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蒋邂家的小区门外。

“我到了。”蒋邂提醒。

“哪栋?”许时遇没停车,稍稍放缓速度,道闸升起,车子开进了小区。

从刚才他对地铁口的视若无睹中蒋邂就知道,真要和他犟,她毫无胜算。

报完单元楼号不到一分钟,车子准确抵达她出租屋的楼下。

蒋邂客气地和他说了声“谢谢”,下车上楼,刚迈了几个台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今晚已经做了一次情绪的俘虏,为什么还要把她往绝境处逼,蒋邂怒不可遏,转身时已拔高音量:“你到底……”

后半句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的手被他握住了。

“我们试试吧。”他说。

楼道的感应灯是触摸式的,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感应面板还有五六级台阶。此刻楼道里昏暗无比,月光的尾巴趴在楼道口处,光亮程度不值一提。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许时遇的面庞在此时昏暗的环境下模糊不清,她用眼睛搭配着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勾勒他俊逸的轮廓,直到完全清晰。

她张了张口,却没听见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手被捏了捏,蒋邂听见他说:“这就乐坏了?”

她仿佛用尽气力般,问:“你说真的?”

“真的。”他点头。

“那你和傅……”

“谁还没个前任,你说是吧?”

“不会旧情复燃?”

许时遇笑:“身为男人,在感情上婆婆妈妈的,太娘了。”

“那你上次去找她……”蒋邂低头揪了揪手指,纠结地开口。

“你是说她道歉的事?”

“是啊。”

“毕竟好过一场,谁也不希望谁的日子过得难看。”

“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她对这种朋友模式抱有怀疑。

“你们女孩子就是小心眼儿。”许时遇眉眼一挑,反问她,“你和余光不是朋友?”

蒋邂随口就反驳:“当然不是啊。”

许时遇哂笑:“都说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就是因为爱之深,你是这一种?”

蒋邂又反驳:“不是!”

“那是不是说,什么东西都不能一概而论?”许时遇跨上一步台阶,握着她的手往上走,“住几楼?和你一块儿上去。”

“六楼。”顶楼,且没有电梯。

她愣愣地被他牵着往上走,一层层的灯光随着他们往上亮起又覆灭。

“爱的时候,都是真的。分开之后,也分得洒脱。”许时遇中途侧身对她说,“你难道不是这样?”

这回蒋邂无从反驳:“是。”

他笑笑,捏了捏她的手背:“那不就得了。”

到了顶楼,正要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蒋邂忽然顿住:“等等!”

“怎么?”

蒋邂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我有四个室友呢,你等等,我先在群里发条消息。”

四个?

许时遇皱了皱眉,问:“发消息做什么?”

“万一她们没待在自己房间,衣衫不整地在公共区域乱逛呢?”

许时遇懂了,笑着点点头:“也是。”

蒋邂低头在宿舍微信群里艾特了所有人,问:“你们都在屋呢?”

许时遇抱臂侧身站在一旁,也不阻止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嘴角噙一丝笑。

不足片刻,蒋邂的手机嘀嘀嘀响起来。

室友一:“在呢,刷剧中。”

室友二:“加班狗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末班地铁,哭。”

室友三:“问这个做啥?”

室友四:“你忘带钥匙了?”

蒋邂:“××(室友二)快点加班结束,冲鸭!其他人,在自己房间待好,特此警告!”

室友一二三四集体嗅到了猫腻,又不约而同地默默配合。

“刷剧呢,走不开。”

“工作使我快乐!”

“听命!”

“门垫下边有备用钥匙,自取。”

蒋邂发了个OK的表情,掏出钥匙插进锁芯,推门的时候对许时遇说:“天气很冷,你喝杯茶再走吧,我这有菊花、茉莉花、玫瑰花可以泡,你看看……”

门彻底推开了,许时遇却没看她,而是对着她忽视的前方,微微笑,颔首打招呼:“你们好。”

蒋邂身子一僵,缓缓掉转视线。

三双含笑的眸子对上她惊恐的双目。

气氛凝固。

眼前的三只并排站着,毛茸茸的睡衣外裹着款式各样的大衣,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室友一表情荡漾:“小邂,男朋友呀?”

蒋邂表情僵硬,正欲开口,许时遇把她的肩膀一揽,风度翩翩:“第一次登门,唐突了。”

室友二把原本裹得紧紧的大衣敞开,不动声色地摆了个Pose:“不唐突不唐突,帅哥光临,蓬荜生辉。”

室友三怔愣片刻,然后使命感附身般,左手拽住室友一,右手钩着室友二,一身正气地拉着她们往卧室走:“良辰美景,几度春宵,莫辜负,莫辜负!”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蒋邂。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蒋邂挠了挠鼻子,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许总,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烧水泡茶。”

蒋邂拎着烧水壶去厨房了,许时遇把大衣脱下,搭在她卧室的挂衣杆上。卧室很小,目测只比他家卫生间大了一张一米二宽的床的大小。说不上多整洁,倒也干干净净,空气中隐隐充斥着女孩子特有的个人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他把卧室里唯一的那张椅子拉到身边,刚坐下,蒋邂拎着接满水的烧水壶进来,示意他让让,她要插电。

“给我。”许时遇拿过烧水壶,俯身找到插线板,把插头插上,摁下开关。

卧室的寂静被呼呼的烧水声打破。

许时遇重新坐回椅子上,蒋邂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两人面对面坐着,明明是自己的卧室,蒋邂却不受控制地感到有些局促,而眼前人,好一副气定神闲。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蒋邂先打破沉默。

“是。”

“那你说。”

“你还没回应我之前的话。”

“你是指……”

“是,我们试试。”

“为什么是试试?”她对“试试”这个词感到不安。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似乎了然于胸。

“大部分的感情都是从尝试开始的,这是两个人最开始走到一起时心照不宣的共识,有些人不说破,而我只是恰巧把它说出来了而已。不是所有的感情一开始都是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蒋邂,你不小了,也应该懂得,成年人的感情来得没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需要时间。”

蒋邂摇了摇头:“不是的。”

许时遇:“悉听尊便。”

“我不是,我喜欢上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

“那只是你感性时大脑发出的一个信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会经过一段蛰伏期,或许在蛰伏期里,你没发现这个事实,或者感受不强烈。”

“那你呢?你是蛰伏期过了跟我说试试,还是说,你的世界里,感情根本没有蛰伏期,你的试试,就是玩玩?”

许时遇哑然,摇头笑了笑才说:“你曲解了我的意思,你太不安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恋爱邀请,你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

嗒的一声,水烧开了,壶口冒着一缕缕的白烟,绕着许时遇的裤脚打转。

蒋邂没说话。

又是一阵死寂。

他站起身:“茶就不喝了。”转身去拿挂衣杆上的大衣,“早点休息。”

当他穿好大衣走向卧室门口的时候,衣角忽然被拽住。许时遇悠悠转身,看见小姑娘仰着头,一双大眼清澈汪汪地看着他。

他低头示意了一下自己被揪住的衣角:“怎么,我被拒绝了,还不能走了?”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

许时遇无奈,嘴角勾起一丝略带痞气的笑:“想让我留下,嗯?留下做什么?”

蒋邂脸微微有些红,不是被他逗红的,而是被自己憋红的。

见她还是不作声,许时遇说:“不说话我走了。”

衣角又被揪紧了几分,蒋邂终于开口:“是我的问题,是我太不安了,但我的喜欢是真的。”

小姑娘真诚又有点小委屈的表情落在他眼里,许时遇胸腔微微一震,感觉自己心上的柔软被戳了个正着。方才她在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心里发堵,这份堵,一直到被她揪住衣角的前一秒都没得到疏通。可是就在刚才她红着脸怯怯地说完喜欢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舒畅极了。

而蒋邂一说完就后悔了,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就像个时而哭闹时而开心的傻子,实在是太丢人了。她抽回自己的手,决定还是好生送客,可是身子忽然朝前一踉跄,被人单手箍进了一个暖乎乎、硬邦邦的怀里。

蒋邂眨了眨眼,大脑瞬间死机:“许……时……遇?”

“嗯?”

她惊疑未定地问:“你为什么抱我?”

对方竟十分淡定地反问:“你说呢?”

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他带着她,一起倒在了旁边柔软的床上。

蒋邂下意识想起身,却被许时遇忽然一个辗转压在身下。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贴着,滚烫如火。

“你干吗?”蒋邂圆睁着一双大眼。

他的嘴角又挂起意味不明的笑,鬓发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不干吗,站着太累。”

“哦……”蒋邂身子绷得紧紧的,捋直舌头补充了一句,“那个……我们这才第一天。”

许时遇嘴角有笑意漫开:“所以是答应了?”

蒋邂受不了如此亲密的姿势,仅仅是这样贴着,她的身体就开始发麻发软,脸热得像贴在了烧锅上。

蒋邂抿了抿嘴,看着他喉头处凸起的喉结,咽了口口水。咽口水的声音很大,就在蒋邂感觉许时遇要以此嘲笑她的时候,她朝上一倾,对准他的喉结,上去就咬了一口。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身躯明显一滞。

蒋邂也就那么一丁点胆量,咬完就后悔了,瞬间脱力地倒回床上,眼神躲闪地说:“就没想过要拒绝。”

蒋邂眼睁睁看着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伸手捏住她耳鬓的一小撮发在指尖缠了两圈又松开。

他含笑道:“还不算蠢。”

“这和蠢不蠢有什么关系?”

“我这种男人可遇不可求,拒绝了说明你没脑子。”她耳边的那一小撮头发被他玩得不亦乐乎,“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蒋邂腹诽他自恋癌晚期,脸上却笑嘻嘻:“是是是。”

“你这表情看着有点心口不一啊。”

我去。

“你学心理的啊?”

“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说着许时遇双臂在蒋邂两侧一撑,缓缓起身,“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蒋邂也跟着起来:“哦。”

语气竟是显而易见的低落,许时遇听出来了,弯腰去看她的眼睛:“怎么,舍不得我走?”

“哪有?!”

“死鸭子嘴硬。”

蒋邂抬头瞪他一眼。

“瞧瞧你这眼神。”

“我眼神怎么了?”

“一副饿虎要扑食的模样。”

蒋邂瞪大她圆不溜秋的双眼。

许时遇伸出食指在她的苹果肌上点了下:“小姑娘,要矜持!”

蒋邂推着他往外走:“你回去回去,快回去!”

她推一下,他挪一步,被推着往前的许时遇一步三回头地说:“一个女孩子,不要搞得这么猴急嘛。”

终于把他推到门外,他还在调侃:“这种事,让男人急,知道不知道?”

砰的一声,蒋邂迅速把门合上,将许时遇欠欠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背抵在门上,蒋邂双手捧住脸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抬头时,三个室友非常不适时地并排站在她面前,不约而同地发表了同一个看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蒋邂哦!”

啊!

蒋邂抱头鼠窜,噌噌噌溜回房间。

第二天蒋邂起了个大早,站在镜子前对着自己浓浓的黑眼圈发愁。

真是太没骨气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嘛,居然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好。

但她对着黑眼圈惆怅不过三秒,就兴致冲冲地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里面散散挂着的几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衣服开始了第二轮犯愁。

在穿着上,蒋邂向来比较随意,反正也没有要取悦的人,平时就不太注重打扮,意识到自己喜欢许时遇后,断断续续地给自己捯饬了几件拿得出手的,都是唐不甜撺掇她买的,偏修身,目的是为了刺激她早日减肥成功,如今吊牌还在上头挂着呢,但是主人一直没自信临幸它们。

蒋邂盯着这几件带吊牌的衣服好一阵,然后上了个称,50.5公斤。

该死的一百大关!

还没迈过去呢!

蒋邂开始试穿这几件品牌库存,传说中的吸气穿衣法没派上用场,很顺利地套上了,然而这修身的线衫怎么也遮不住胳膊和小腹上的赘肉。

蒋邂深受打击。

最后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再次祭出宽松毛衣、阔腿裤、雪地靴,外加一件从头裹到脚的羽绒服,打扮一如既往地朴素又肥大。

但是蒋邂还有最后的倔强,出门前,她给自己画了个小清新的精致淡妆。

开始谈恋爱了嘛,仪式感还是不能缺的。

至于那几件库存,只能委屈它们继续待在柜子里蒙尘了。

到了公司,很多人已经来了,年底事儿多,每个部门都没得闲。放眼望去,除了几个在啃早餐的,其他人都精神抖擞地忙碌着,偶尔有人插科打诨一两句。

蒋邂路过许时遇办公室的时候,门敞着,里面没人。

还没来?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把羽绒服脱下,摁下电脑开机键,一边啃着早餐,一边等电脑慢慢开启。

李舒此刻正在一旁和印制部的同事沟通手头上书的用纸问题,看气氛有点严肃,约摸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

蒋邂问对面的喜宝:“许总呢?”

喜宝敲着键盘的手没停,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你找许总做什么?”

蒋邂有些心虚,面上倒是不显山露水:“当然是工作上的事儿。”

喜宝抬头:“你脸怎么又红了?”

蒋邂怀疑自己脸皮是不是太薄了。

喜宝见她吸了吸脸颊,疑惑道:“你……”

蒋邂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我什么?你好烦!”

喜宝看着看着,发觉不对,这姑娘今天脸上抹粉了,再仔细一瞧,居然还抹了腮红。

喜宝托着下巴,盯着对面那看似若无其事的姑娘,若有所思。

吃完了早餐,蒋邂开始整理下半年的编辑部加印稿酬结算。

这项工作从中旬的时候就开始忙活,今天总算可以收尾了,蒋邂把最后一笔加印稿酬核算完,又把部分还未经作者核实的项目发给作者,给作者们打电话核实无误后,将最终数据统一成一个表格离线发给财务部。

“黄经理,年终加印稿酬结算已经整理完毕,请查收。”

发完消息,蒋邂往身后一倚,舒一口气。

很快,财务经理黄久安的对话框开始闪动,蒋邂点进去。

黄久安:“这个稿酬结算中旬就应该给我的,这都下旬了,我们财务部就两个人,手上一堆紧急的活儿都待处理,这活儿烦琐复杂又极易出差错,你现在给我,你说我还得给你加班做。我才来不久,刚接触这项业务,也不上手,你要是多为人着想一步,也不至于拖沓到现在。”

蒋邂看完一脑门问号,没着急回,先顺着他的回复反思了一下自己。

公司每年会进行两次作者的加印稿酬结算,分别是年中和年终,年中的时候,这项活儿是李舒做的,蒋邂旁观学习,现在年终,她是这项任务的执行者。说到进度,月初开例会的时候,许时遇交代了,这项工作必须在元旦之前完成,完成的定义是,加印稿酬费用已经打到作者的账户上。

月初任务下达,中旬发行部门把实销数据发给她,十天不到的时间,她在忙两本书下厂的同时,也算是有条不紊地把这项活儿完成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距离元旦还有八天,财务剩下的工作无非是再核查一遍,确定无误后进行打款,和发行、编辑做的统筹工作相比,烦琐程度未必更高。

但部门之间,相互体谅是基本。

蒋邂吃下这个瘪,好生回道:“黄经理,我知道你们财务年底很忙,不过我这边确实是按照正常进度在走的。公司运营快三年,项目累计到现在已经不少,每个项目的条件也不尽相同,统筹难度较大,我们统筹完成后,还得一个个地反馈给作者核实,作者回复的时间不受控,有时候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人。不可否认,这些在一定程度上都拉长了我这边的进度,那我给您说声抱歉吧,下次会尽早给您。”

明明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字敲到最后,还是带了点情绪。蒋邂也懒得再做斟酌,把这段话直接发送过去。

黄久安很快回复了她:“得嘞,我给您加这个班就是了。”

蒋邂一口气哽在心头,气得差点跳起来。

还没从这场吃瘪中缓过来,又有QQ头像一闪一闪,来自发行部门的同事,催她赶紧把刚下厂的两本书的网站资料包准备好。

蒋邂拍了拍自己脑门,抛开负面情绪,呼一口气,让自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谁不忙呢,谁都很忙,每一个成年人的面前,都立着一座名为工作的小山包。

而大部分人,就坐在小山包的山脚下,一边喘息,一边微笑。

临近中午,蒋邂收到许时遇发来的短信:“午饭吃什么?”

这是两人昨天确定关系后,许时遇发给她的第一条消息。

蒋邂心怦怦跳地回:“员工餐。”

她回答完后,许时遇估摸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回道:“也是。”

蒋邂能想象他敲这两个字时淡淡自嘲的神情,抿了抿嘴,回问:“你呢?”

他没有立刻回复,“许老大天下第一帅”的群里却弹出了一条来自他的消息。

“全体成员,刚才和食堂招呼过了,今天不送员工餐,让食堂师傅给大家点了喜坊的餐。”

全群开始高呼老板万岁。

表情包一个接一个,彩虹屁一个又一个,蒋邂看着看着,这些花式欢呼变成层层叠叠的“恭喜”似的,每掉落一个,她的心就被某种柔软的东西敲击了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如擂鼓。

蒋邂翻了翻自己的表情包库,跟着大家一起发了个“老板万岁”。

许时遇后续没在群里说话了,没一会儿,蒋邂收到一条他私发过来的消息:“不必和男朋友客气。”

蒋邂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

赤裸裸的甜蜜暴击。

爱情使人堕落,几条消息就把蒋邂搅和得无心工作,她往椅背上一靠,趁着这等饭的间隙,继续给他发消息:“你在干吗呢?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来了,在对面,和高铭轩沟通APP内测的事情。”

原来他在对面啊。

她问:“什么时候开始内测啊?”

“圣诞。”

“好快啊,还有两天。”

“嗯。”

“内测号有我的份儿不?”

“没有。”

蒋邂委屈巴巴发过去一个哭的表情包。

那边回:“哭什么,我的号给你用。”

蒋邂当即就在心里种起了花田。

今天在财务那儿添的堵,也在他接二连三的甜蜜轰炸下一扫而空。 o+TkWNRC8j4X6ZS0IOfZqC9VUPS59bKh7wUy4omMu1nHSND1DGNUnlyoapMR9CG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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