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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什么消息,瞧你那眼睛,都快黏到手机上了。”唐不甜说着便去抢她的手机,“哎,给我瞅瞅。”

蒋邂刚才着实发了会儿呆,等她反应过来要藏手机的时候,已经在唐不甜手上了。

唐不甜看完消息内容,摇着头“啧啧啧”了几声:“这个男人不得了,一条短信就能让你春心荡漾。”

“你胡说八道什么!”蒋邂把手机夺了回来,迅速锁屏。

“还说没春心荡漾?看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可藏的,心虚吧?”

蒋邂死鸭子嘴硬:“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咱俩啥关系,搁我这儿,你就别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昨天是谁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倾诉心肠。”唐不甜学着她昨晚的语气,“不甜,我好像喜欢”

蒋邂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这里又没人认识你,你怕什么!你说你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喜欢得这么怂,一点都不像我唐不甜最好的朋友。”

“那我该怎么做?”

“四个字。”唐不甜比出四根手指头,“主动出击。”

“不行,他还有女朋友呢,也太不道德了。”

唐不甜摇着头叹了口气,摊出手:“把手机给我。”

蒋邂不明所以地把手机递给她:“干吗?”

“替你这个小怂包打响追人号角的第一声。”

蒋邂想原地去世,她竟然短时间内在同一个人手里栽了两回。

她伸手就去夺自己的手机,可唐不甜反应很快,身子灵敏地一转,调了一个方向继续。不出须臾,唐不甜转了回来,仰头邀功一笑,手机完璧归赵:“搞定!”

蒋邂直接就自暴自弃了,她打开手机一看,赫然是唐不甜刚才替自己回复给许时遇的消息:“现在或许没有,以后可说不定哦。许总,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万一以后卖不上力来,多让人痛惜啊。”

蒋邂急急忙忙撤回,刚撤回不过三秒,许时遇回:“已经看到了。我一定保重身体。”

这回蒋邂是彻底自闭了。

估计是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回,许时遇又发了一条:“保护好自己的手机,脑子反应没别人快就算了,手脚还没别人利索。”

目睹了一切的唐不甜说了声“靠”:“这人怕不是长了千里眼吧!”

和唐不甜吃完饭后,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家路上,在家附近的小区门口,蒋邂收到一张宣传办健身卡的传单,宣传单上模特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和被健美裤包裹的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狠狠地刺激了她一把。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有意地将身子一弯,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腰。嗯……腰上的赘肉还能叠三层,夹死一两只苍蝇都不在话下。

她顿觉沮丧。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丑死了、胖死了,以前余光嫌弃她胖要和她分手,她一边很伤心、很愤怒,一边又因为日久见人心而感到那么一丝庆幸。遇人不淑,及时抽身而退,有何不可?即便如此,在分手之后,她也没想过要减肥,为什么要为了迎合世人的审美而委屈自己的胃口。她甚至一度认为,喜欢一个人,外在只能作为加分项,说到底两人合不合拍,内在、灵魂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她现在却因此横空多出许许多多的忐忑和低落。

她收好手上的那张传单,看了眼时间,还算早,便笔直地朝健身中心的方向走去。

许时遇说到做到,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十年九遇”所有涉嫌封面绘图抄袭的书线上线下全部下架。这段时间,市场上出现了许多有趣的现象,有的书粉完全不计较封面绘图有没有抄袭,他们只担心此版本会不会绝版,于是在某本书完全下架之前,甚至疯狂抢购,从而致书的销量在某一时刻达到了近期的巅峰值。还有的读者拿着自己两年前买的书,明明已经折了页、纸张泛了黄、到处涂鸦,还能理直气壮地叫嚣着要求出版方赔偿……

扒许时遇抄袭的小团体在费劲了一番心思后,终于东拼西凑出指向千焜抄袭的九宫格调色盘,然而“等候多时”的千焜粉们不出半天时间,又拿出了反调色盘,反击得那叫一个漂亮又有力度。无论粉丝之间如何较量,这场硝烟若是没有更权威、更有话语权的人站出来叫停,无休无止倒还罢了,但长期剑拔弩张的气氛对当事人而言,有弊无利。

短暂的销量巅峰不过是昙花一现,书一经下架,“十年九遇”亏损不可避免,数千万码洋的图书下架退货后,被安置在许时遇临时租用的仓库里,里面被填塞得满满当当。

蒋邂去看过一眼,心中有些苦涩,尤其是想到几个月前她和许时遇第一次单独吃饭,许时遇一脸傲娇道:“我们公司没有处置退货的仓库,就那点退货量,送送朋友,做做活动,往家里的车库一扔还不够。我是钱多得烧是吧,还租个仓库!”

他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损失个几百来万对他来说不值的一提,但是被诋毁过的声誉始终会烙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九本图书的骤然下架,导致“十年九遇”的员工们个个忙成了陀螺,编辑部尤甚,六本图书的封面和三本图书的彩插需重新走制作流程。在会上,许时遇把这几本书进行了分配,甚至自己都揽了两本,于是编辑们在原项目的基础上,又压了几座大山。

蒋邂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来点,但是她离开的时候,许时遇还在,那紧紧闭拢的办公室大门透不出一丝亮光。

许时遇最近是真的忙,别说他有两本自己要亲自走流程的书,单是电子阅读APP近期内测的事情,就够他操劳的了,再加上还有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需要他亲临的工作,蒋邂是真的很担心。周末逮着点空去健身房的时候,她好几次在想,许时遇这厮也该抽空健个身。

又是新的一周例会,会议内容之一是要讨论下架图书的处理方法。

蒋邂夹着小本本在会议室门口和许时遇来了个正面相遇,蒋邂愣了片刻,后退半步:“许总,您先。”

许时遇觎她一眼,小姑娘的头略略有些垂,但知道他在打量,抬头时有些怯:“怎么?”

许时遇盯着她的脸,又是琢磨了半晌:“你打瘦脸针了?”

“哪有!”

又被上下扫了一圈,对方再次发表意见:“身上依旧肿得跟个包子似的,脸却小了不少,确定没打?”

蒋邂辩驳:“我只是穿得厚!”

眼见着跟前的男人笑了一下,紧接着自己的胳膊被拽住了,又迅速被放开:“这门不窄,并肩走两人够了,用不着让。”

蒋邂没应,摸了摸自己刚才被他握住的那一寸胳膊,并肩跟着他进了会议室。

只是并肩了三两步,许时遇的步子就越迈越快,走到前面去了,蒋邂落在后头,猛地被人撞了下肩膀,侧头一看,是刚进来的喜宝。

“你很热吗?看你耳根红的。”

“有吗?”蒋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实有点过分热乎。

“在室内不用穿这么多,现在都开了暖气。”

“这暖气不是才开嘛,还不够热。”

“你就是身子虚。”

会议直奔主题。

“五个单行品种,四个套装品种,目前积压在仓库里的这九个品种共达四十多万册,码洋超过两千万,损失多少,之前已经核算过,这次就不再重提了。想问问大家,怎么处理这批书,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许时遇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十指交叠在一起,“畅所欲言。”

黎漫最先开口:“我们已经发出了下架的说明,这九本书肯定是不可能再进入市场的,信誉为大,但是销毁的话,数量庞大,太可惜了……”

喜宝也忧心忡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近期的天气预报,今年帝都的天气很奇特,这都入冬了,但是从下周开始,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和东南而来的暖气流相遇,造成锋面雨,并且会持续一周以上。许总,咱们租的仓库位置地形不太好,属于区域的地势较低处,雨下太大或者持续时间较长的话,容易积水,并且还有可能回潮,对那批书肯定不利。”

窦小洋提议:“要不拿去做公益吧,年底有好几个读书漂流和慈善活动,我们可以现在和举办方联系,提前捐出去得了。”

蒋邂很快就反驳了他的提议:“小洋哥,这样恐怕不妥,这批图书不适合走任何公开性活动,漫漫姐说的不能再流向市场,指的是不能以任何有目的性的方式流传到公众的视野里。这毕竟是一批饱受争议的书,我们既然决定了要承担这笔损失,就得让消费者觉得我们承担得彻底,如果以公开的公益活动捐赠出去的话,等于是对消费者们的变相欺骗。”

窦小洋说:“物尽其用嘛,我相信大家能理解的。”

蒋邂:“虽说如此,但流传出去,未免显得‘十年九遇’小家子气,竭力想让一批封面绘图涉嫌抄袭的书散发最后一点光热,不知是福利了阅读爱好者,还是宣扬了‘十年九遇’的图书品牌。这种公益,如果真做了,诡异得就像你把豪华的凶宅送给流浪汉一样。”

“靠,小邂,你这话说得好严重啊。”毛恋恋惊讶道。

窦小洋哼一声:“难不成都销毁掉?污染环境不说,也太可惜了,我肉疼!”

喜宝:“要不你俩打一架?”

窦小洋:“谁要和一个女人打架!”

“哎呀小洋!”蒋邂放软了声,“许总不是说畅所欲言嘛,那个……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啊。”

被提名的许总开了金口:“光打嘴仗谁不会,拿出提案才是硬道理。”

窦小洋:“许总说得对,小邂,那你提个实质点的呗。”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蒋邂,连许时遇都连人带椅微微调转了方向。

蒋邂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说:“我的想法就很简单啊,我们可以私下捐给贫困山区,让没书可读的孩子能读上书。”

众人:“……”

在众人皆愣之际,平时沉默寡言的黄久安,也就是接替罗梦财务经理位置的那位率先开口,第一个表示了反对:“这个提议看似最合理,但是以我们目前止损为第一要务的前提下,这个方案所耗成本太高。”

在蒋邂提出这个方案之时,那沉默的半晌,在座的各位都在暗自盘算这项举措的可实施性。

黄久安直言不讳大家的所思所想:“以公益的方式捐赠出去,被捐赠方拿走这批书不过是拖几车的事儿,拿到正规渠道去销毁,纸还可以进行回收利用,于我们而言,不费分毫之力。倘若按照蒋邂的提议,所耗人力、物力、财力绝对不小。四十多万册的书,九个品种,平均每个品种就多达五万多册,一个山区的孩子,一个品种的书四五本就足够他们传阅。平均每个品种五万多册啊,难道要分配给一万多个山区吗?再者,许多偏远的地方,快递都抵达不了,到达快递所能抵达的终点后,剩下的地段如何运送?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吧!”

蒋邂暗自咂巴了一下嘴,这些她何尝没有想到。

大家都想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对这个方案是否决还是赞成,最终只能看许时遇如何抉择。

许时遇的手指关节在桌上富有节奏感地敲着,好似犍稚敲打木鱼般,蒋邂听着这节奏,脑袋陷入了一片滞顿的空白中。

“黄经理说得没错,但蒋邂的方法我也是赞同的。”

所有人一头雾水。

许时遇说:“不过……私下把这么大体量的一批书捐赠给山区学校,如何保证它不被泄露?一旦泄露,这和小洋说的拿去做公益没什么不一样。”

蒋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许时遇说:“就按照这个法子来吧,黎漫,你约个通稿,通稿的内容就是按照黄久安说的法子来,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再按照蒋邂提的方式把这批书处理了,这件事我亲自来就行。”

黎漫说:“许总,通稿没问题,但是您这边要怎么处理?毕竟这么大一批书。”

喜宝也说:“老大,书销毁就销毁,损失担着就担着。你要真这么处理,到时候传出去,您可别吃力不讨好。”

蒋邂听了他们的话,也有些认怂:“许总,要不……”

许时遇看向她:“能不能做个有原则的人?”

好吧。

蒋邂住嘴。

许时遇说:“我自有办法,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儿,散了吧,蒋邂留下。”

等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个后,蒋邂问:“许总,你找我有事儿?”

“就刚才说的这件事,你和我一起。”

“一起?”

“嗯,一起去见个人。”

“谁?”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许总,您能不能不要挤牙膏似的,我问一句您才说一句。”

“你对我意见还挺大?”许时遇睨着她。

“不敢。”

“我倒没觉得你有什么不敢的,这种从我腰包里抢钱的方案你都提的出来,你是非常敢了!”

蒋邂觉得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您自己说的,畅所欲言,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而已,您又不是非采纳不可,黄经理提的方案不是挺好,你大可以选择他说的方案,省钱省力,还没风险。”

“合着我站你这边儿了,还要被你数落?”

“许总,您能别老给我挖坑吗?”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了!”许时遇笑了笑,笑完正色道,“这批书下架我们的亏损已经不小,黄经理的方法表面上看起来最佳,不论是从舆论的角度,还是从公司利益的角度来说,确实是第一选择,但作为一个文艺青年吧,我也有我的不甘。”

听到这儿,蒋邂突然没绷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许总,我觉得您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正确。”

许时遇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危险:“我看你今天是真的有点嘴欠啊!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文艺青年有意见?”

蒋邂赶忙摆手:“我都没意见。”说完还举起三根手指头横在头顶,“我保证。”

许时遇收回危险的眼神,没跟她计较,继续道:“所以我决定任性一次,不过任性的同时,还要妥善谨慎。”

“所以……我们要见的始作俑者是傅……”蒋邂问,“是您女朋友吗?”

许时遇瞥着她:“我们分手有一个月了。”

蒋邂诧异地“啊”了一声。

“嗯?”许时遇看着她。

“所以她一出事儿,您就把人给踹了?”

“原来你的老板在你眼中是个渣男。”

蒋邂脸上有点挂不住,很快又反应过来,一个月以前,傅九昕抄袭的事儿还没曝出来呢,难道那会儿他们已经分手了?

许时遇已经站起身:“蠢。”

他往会议室外走,蒋邂在后头问:“许总,你还没说我们要见的人是谁呢?”

他头也不回地答:“见了你就知道了。”

蒋邂甫一回到工位,喜宝的脑袋跟着凑了过来:“许总和你说什么了?”

“就是让我跟他一起处理这件事,毕竟是我提出来的方案。”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喜宝一本正经地分析:“不应该啊,如果是给你分配工作的话,完全不必等大家都散了再单独跟你说啊。”说着,瞪大眼睛,“老大该不会是……”

蒋邂跟着她一起睁圆了眼睛,打断她:“你可别瞎说!”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原本要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老大该不会是想偷偷给你开小灶吧?”

“开小灶?”

“他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背着我带李舒去参加作协的交流大会,背着李舒带我去观看网络文学圆桌会议……”

“唉,你等一下,这话听着,我觉得许总很禽兽啊。”

“嗯!”喜宝重重地点了下头,“非常禽兽!”

几天后的一个正午,蒋邂正准备啃工作餐的时候,感觉面前投下一道压迫性极强的阴影,她刚一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许时遇的手就落了下来,捏住了她刚打开的饭盒盒盖一角,紧接着利落地把沾满黄油的盒盖一压:“别吃这玩意儿了。”

蒋邂“啊”了一声说:“这可是公司的员工餐,而您是老板。”

“那怎么?”

“你居然嫌弃?”

“我有说我很嫌弃?”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蒋邂心想。

“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它自然就显得次了,不是吗?”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

“走吧。”

“今天就去找傅……”

“赶紧收拾,废话怎么那么多!”

事实是,中午他们吃的也没比员工餐好太多,就在公司楼下的一家中餐馆里点了几个菜,外加两份米饭。

菜刚上来,许时遇忽然不带一丁点征兆地说:“你瘦了。”

蒋邂惊疑:“您能看出来?”

“肉眼可见。”

蒋邂顿时觉得有些嘚瑟。虽然健身还不到一个月,但因为还算比较坚持,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走路都比以前轻盈了些。

许时遇又添了句:“辛苦你了。”

蒋邂语塞,敢情他觉得她瘦了是因为忙于工作。

“以后再提高点效率,能少加班就少加班,女孩子还是多给自己一点放松娱乐的时间。”

这是在批评她工作效率低呢,还是在夸她爱岗敬业呢?

大概是真的因为她肉眼可见瘦了,许时遇对自己的员工心生亏待之感,又说:“两个菜够吗?要不再点几个?”

“现在够了,足够!”

“和当初那个点两份姜丝肉蟹时候的你比,你现在倒是矜持起来了。”

“我在减肥。”

“减肥?”他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你不胖。”

“之前是谁说我身上肿得像个包子?”

“这是夸你可爱。”

“我可没觉得。”

“那你希望别人怎么夸你?”

“我要求不高,您夸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行。”

“噗——”

蒋邂差点被他喷出来的米饭糊一脸。

吃完饭后,许时遇在路边接了个电话,蒋邂站在旁边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电话那头的人专门打电话过来通知,说是临时有事儿,见面时间推后两小时。

反正现在他们就在公司附近,推迟两小时呢,不如先回公司忙活着。蒋邂心里已经做好了回去工作的打算,却听许时遇说:“两小时够看一部电影了,走吧。”

这是什么操作?背着同事们在上班时间摸鱼?

蒋邂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眼前这位资本家了。

“公司以单本图书制作完成量算员工每月绩效,工作日的加班不算加班工资,周末加班也只能调休,你就当这顿午饭和这场电影是犒劳你平时的无偿加班。”

老板带头摸鱼,她傻才不干呢。

蒋邂问:“那我们看什么电影啊?”

“有什么看什么。”

“哦……”

许时遇迈着大步子,朝着离他们最近的商场影院走去,蒋邂在后头哼哧哼哧跟上。

路上,蒋邂找着话题跟他闲聊。

“许总,APP那边进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内测啊?”

“年前。”

“我听说有不少大神作者已经入驻了。”

“嗯。”

“有你吗?”

“有。”

蒋邂嘿嘿笑。

“你笑什么?”

“开心啊。”

“为什么开心?”

“因为喜欢您……”她故意顿了下,“写的书啊。”

许时遇被她给气笑了:“可以啊,胆子越来越肥了。”

许时遇买的是最近上映的口碑最好的一部电影,电影开场在十分钟后。因为买票太晚,电影又火,即便是上班时间,这个厅里此时也几乎爆满,到手的两张票,座位自然南辕北辙。

“拿着。”

蒋邂接过许时遇给她的票,看了眼自己的座位号,又瞄了一眼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朝下撇了撇。

很快就检票入场,两人一块进到了厅内,在分道扬镳之前,许时遇拍了下她的肩:“打开微信等着我。”

半晌,蒋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慢半拍的笑容。

又过了半晌,微信进了消息,蒋邂看到许时遇发来的两个字:“过来。”

刚起身,又进一条:“还记得我的座位吗?”

蒋邂回:“记得。”

“记性不错。”

中途她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而遇,两人对视一眼,蒋邂报以一笑,然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想必这位大哥就是被许时遇说服要和她换座位的人。

蒋邂看到许时遇的座位身旁果然留有一个空位,之前对座位分配的那一点小无奈和不满转瞬烟消云散。她一路抱歉地对已经就位的陌生人说着“让一让,我的座位在里面”,眼睛却一直盯着许时遇身边的空位,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直到一屁股终于坐下去,这种莫须有的危机感才缓缓卸去。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无形中给看客们建立了足以供有情人之间尽情暧昧的堡垒,也立起了保护单身狗们被美丽画面虐伤的城墙。

孤男寡女一起来看电影,即便是青天白日也心虚免不了有些难以言喻。两只搭在座椅边缘扶手上的胳膊相触,也能激起一串直通心脏的电流。

落座后,蒋邂不由得对许时遇说:“许总,谢谢啦。”

许时遇把两人座位之间的扶手翻下来,手肘自然地搭了上去,大衣的袖子蹭到了蒋邂的袖子,蒋邂像是触电般往后一缩,片刻后,听他嗓音清润道:“不客气。”

说完侧过头,对上蒋邂还没来得及转回去的脸,两道目光撞上,谁都没有躲闪,一道是慌乱、紧张、欣喜,一道不大能看明白,但是瞳仁越缩越紧,越来越黑,到最后,在影院昏黑是光线下,似乎隐隐地笑了。

电影开场了,是一部以社会真实热点事件改编的剧情片,前期幽默,中间煽情,后面沉重,非常出彩。直到最后散场,蒋邂得出一个结论: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绝对不能看太好的片子,最好选择烂片,越扑街越好的那种,只有这样,才有时间和喜欢的人发展点看电影以外的事情。

看完电影,开车到和对方约好的见面地点,时间恰好。

地点定的是一家茶餐厅,氛围不是太好,吵吵闹闹的,看来大众点评上的顾客所言不虚。蒋邂不禁怀疑,许时遇没有找太安静的餐厅,是担心双方无法就提议达成一致吵起来,想得还挺周到的。

他们坐下后各点了杯饮料,一杯喝罢,对方终于姗姗来迟。

蒋邂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顿时纳闷了,竟然不是傅九昕。 twECdz7g1i1ClhhO80L9p623kThZkM0v5Ty3xEzH798wT002NJjNxWRgZxc5MM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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