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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还算是个宝

蒋邂又唱了两首歌,但她吃多了水果和饮料,有点尿急。她和喜宝他们招呼了一声,出去找卫生间了。她没头苍蝇似的在这一层绕了一圈,卫生间没找到,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排包厢的尽头拐角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许时遇,一个是……

她见过她一次,这个女人是傅九昕。

她还是来了啊。

傅九昕贴墙而立,神色有些焦灼,好像在跟面前的男人解释什么,时不时用手去抓他的胳膊,看起来是在讨好、在道歉。

她一抓他的胳膊,他就用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拂开,单单这个动作,两人玩得乐此不疲。

蒋邂躲在墙角里看着,心想男女之间闹别扭,都这么幼稚的啊。还是赶紧去找卫生间吧,她就要憋死了。

蒋邂刚转身,忽然听到路的尽头传来一声闷响,是肉体撞击墙壁的声音。

她疑惑地掉转头,看见眼前的场景后,整个人生生愣住。

面前的两个人在接吻,战况激烈。

许时遇一手钳着傅九昕的腰,一手摁住她的肩,把她压在墙上亲吻。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上刮了一下,蒋邂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连带着身体里所有的脉搏都被刺激了。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

蒋邂站在原地,如火中烧。

上一秒两人还吵着架,这一秒就吻上了。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没逻辑的吗?

我还是赶紧逃吧。

蒋邂心想,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恋爱了,所以乍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心脏被刺激了一把。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清醒点啊宝贝,春天早就过去了!

说遁就遁。

蒋邂赶忙掉转方向。

在服务员的提示下,蒋邂终于找到了卫生间。等她回到包厢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许时遇也回来了,当然了,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傅九昕朝她扬手打招呼:“你好。”

不知为何,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蒋邂莫名觉得脸发热,眼神有点躲闪。

“你好。”她朝他俩点点头,迅速经过他们面前,最后在喜宝身边坐下。

“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喜宝问。

“厕所有点难找。”

她凑到喜宝耳根,低声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指傅九昕。

“比你前一脚。”喜宝说完,叹了口气。

蒋邂问:“怎么了?”

喜宝兀自嘀咕:“照我说,既然知道吵了会和好,那为什么要吵呢?一开始就和和气气不好吗?这么多年了,这种模式我们都看腻味了。”

蒋邂嗅到八卦:“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啊?又为什么经常吵架?”

喜宝默了一会儿,觉得说也无妨。于是她就拉着蒋邂缩到角落里,压低声音,简言概括了一下许时遇和傅九昕的故事。

傅九昕还是研究生的时候,跟着导师去许时遇的学校办了一场公益画展,两人就此认识了,一来二去的,越来越熟,就谈起了恋爱。许时遇当时还是大三,傅九昕已经研二了,比他大三岁。头两年还挺甜蜜的,后来两人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多,性格上的、家庭间的、感情观各方面……不管大事小事,总能吵起来。

“可是她……看起来很温柔啊。”蒋邂不解。

“温柔的人就不会吵架了吗?像我们这种外向的人,吵架是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傅九昕这样的,吵架后,就开启她那套冷暴力系统。老大不知道多少次被她气得吐血了,气了索性就不理了呗。结果啊……”喜宝说,“见老大不理她,她又软下去了,主动过来找老大求和。你说说,人怎么能这么复杂呢?”

蒋邂扫了一眼他们的方向。

不说别的,仅看外在,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

蒋邂唱完歌回到学校宿舍,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唐不甜打来电话,问她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蒋邂流水账地把一整天的经过和感受说给她听,末了,无比兴奋地表决心:“我今天超开心,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为‘十年九遇’,发光发热!奉献自己!”

唐不甜一盆冷水浇下来:“别兴奋这么早,先过了三个月试用期再说吧!”

“……”隔着屏幕,蒋邂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我朋友啊?”

“朋友才会一针见血地戳穿你!让你好有点自知之明。”

“我谢谢你啊,朋!友!”

两人又聊了一阵儿,说到房子的事。过了这周,蒋邂就不能住学校宿舍了,但是房子目前还没着落。

“明天你下班之后,我去宿舍给你搬东西,你这些天先住我家,周末我陪你去找房子。”

“不甜。”

“干吗?”

“宝宝爱你。”

“……滚蛋!”

第二天上班,蒋邂感觉神清气爽,想起昨天喜宝对她说的话,她进入邮箱,翻了翻发件箱,着重看了下喜宝和李舒给作者投稿的回复,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三两行就断人生死。

创作不易,一个人不仅要对抗孤独,还要抵挡得住编辑的绝情寡义。

蒋邂又往下翻了几页,似乎有乱入党,画风清奇,和喜宝、李舒的审稿风格完全不一定。犀利毒舌,一棍子打死,丝毫不给面子。

“作者本人都没搞清楚人物关系吧,退了。”

“当前局势下,还敢写养成?想‘进去’吗?退了。”

“首章都是肉,容我猜一下,下一章是带球跑?此文一章死,退了。”

……

蒋邂凌乱了几秒,细一琢磨,然后问对面的喜宝:“邮箱里的稿子,许总也会看吗?”

喜宝瞅着电脑,头也不抬地回:“偶尔恶趣味来了会看。真希望他多点这样的时间,可以给我和李舒减轻不少工作量。”

很明显,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喜宝:“但他通常看了一两篇,就受不了了,说是辣眼睛。”

蒋邂觉得怪好笑的,问:“我们公司所有的稿子,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会回是吧?”

她见过太多出版公司、杂志社的约稿函上都写着:若是半个月内无回复,则自动视为退稿,投稿者可另行处理稿件。

喜宝:“是啊,公司每天收到的稿子太多了。你今天打开,多了多少封?”

蒋邂:“十五封。”

“还会更多的。”喜宝说,“当初我和李舒商量着说,如果稿子太多,我们看不过来,半个月内没回复稿件消息的话,作者可另行处理稿子。但是老大坚持,无论稿件是好是坏,我们要给人一个交代,这就相当于一种仪式,无论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哪怕我们的退稿答复犀利尖锐,又或者冷漠讥诮,至少说明,我们没有无视任何一篇稿子。”

旁边的李舒突然插话:“许总以前说,我们不留情面的答复,可以淘汰掉一批意志不坚定的作者。”

蒋邂细细品了一下这句话。

回归邮箱,她开始认真看稿子。结合了喜宝昨天给的意见,又坚持了一定的自我审稿风格后,蒋邂今天的看稿速度快了不少。

不是每一篇稿子,她都必须看完,但是每一篇稿子,她都要回复得认真且合格。

这是她对自己审稿的要求。

审稿这件单一的工作,蒋邂一直做到周四,邮箱里的稿子虽然依旧呈递增趋势,但是基数已经不大了。明天再加把劲,顶多再加个把小时的班,完全搞定它,不是难事。

下班的时候,喜宝走到她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走,带你撸串去。”

“就我俩?”

“嗯,就我俩。”

两人打完卡,出了公司门,一路上欢快地哼着小曲。许时遇还没走进电梯间,就听到两个女人在玩歌曲接龙。

他迈大了步伐走进去,两个女人却毫无反应,扯嗓子扯到浑然忘我。

他咬了下唇,屈指敲了敲一旁瓷实的墙壁。

“给你们拉个音响过来,你们都能开演唱会了是吧?!”

蒋邂蓦地便止了音,喜宝号完最后一声,也朝许时遇看了过来:“老大,您今天这么早下班呢?”

许时遇“嗯”了一声。

喜宝又问:“和昕姐约会?”

许时遇扫她一眼:“我印度洋的。”意思是太平洋是你家的你也管不着。

喜宝白眼一翻,冲蒋邂说:“可别又被人放鸽子咯!”

电梯“叮”的一响,三人前后进入。

许时遇倚着电梯壁专注发短信,没搭理喜宝的“以下犯上”。

蒋邂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就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他恰好抬眸,漆黑的眼睛不由分说地撞上她的目光。蒋邂顿时有种被人当场捉奸的尴尬,她竭力地装出一副自然随意的样子挪开自己的眼神,问喜宝:“我们去哪儿吃啊?”

喜宝答:“刚不是和你说了吗?”

蒋邂:“……”

她实在是没脸看许时遇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终于结束了令人窒息的三人电梯行。

一层一到,蒋邂率先走了出来,电梯门合上前,两人满面笑容地冲着电梯里的许时遇挥了挥手。

喜宝:“老大,约会顺利。”

许时遇没应。

蒋邂:“许总,你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许时遇轻轻“嗯”了一声。

喜宝问蒋邂:“他怎么不搭理我?”

蒋邂说:“你说呢?造反分子。”

喜宝冲她龇牙。

电梯门已经合上,电梯去往负一层停车场。

许时遇歪头若有所思了一阵,电梯又是“叮”的一声,他回过神,走出电梯,给傅九昕打电话。

出了写字楼,蒋邂跟着喜宝坐了一站公交,又步行了百来步,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串串烧烤店。

外面烟熏火燎,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各种精巧的设计隔绝了厨房和外面的烟雾,店内清朗而雅致。

蒋邂和喜宝秉持着吃多少点多少的原则,点完了餐。先是瞎聊了一会儿,慢慢地,蒋邂就察觉到喜宝的这顿饭别有用心。

蒋邂也不和她绕弯弯了:“喜宝,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喜宝说不惊讶是假的:“你怎么知道?”

“你话题找得太刻意了,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喜宝汗颜:“枉为前辈。”

蒋邂笑说:“其实主要是因为我们也不算熟,你作为公司的老员工也没必要约我吃饭拉拢感情,该拉拢感情的是我这样的新员工才对吧?所以我猜你约我吃饭应该是有事情要问。”她顿了顿,“该不会是……”后半句“我要被委婉劝退吧”蒋邂没忍心说出口。

喜宝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叹了口气,说:“你的审稿回复很认真,我甚至为此特意翻看了相应的投稿附件,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喜宝停顿了一阵。

蒋邂决定起身去拿瓶酒提前告慰几天后的离别。

喜宝忽然捧腹,憋不住地笑了:“不是我说你也太怂了吧,这么不经吓!”

蒋邂一脸蒙:“啊?”

“你等我把话说完,”喜宝笑够了才说,“这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你审稿审得这么认真,相形见绌之下,我和李舒真的很没面子的。”

愣了三秒后,蒋邂原地暴走,“喜宝!!!”

对面的人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在啊。”

“你吓死我了!”

两人笑成一团。

喜宝说:“小邂,今天请你吃饭,确实是要说工作的。”

蒋邂点头:“嗯。”

“本来应该是明天下班后和你系统地谈一下你这周的工作情况的,但是周五下午我、李舒和老大要开一个项目会,时间上说不准,下班了也不一定能结束,所以就放到今天好了。”

只要不是被辞退,蒋邂就放心了。

喜宝进入主题:“就是想问下你这几天审稿的感受。嗯……好像没有一篇过稿?”

蒋邂想了一会儿,说:“要说感受的话,是有一些的。公司目前收到的投稿都偏低龄化,作品的成熟度也参差不齐。不少作者都是冲动型写作,凭借着一时打的那管鸡血,写了个日天日地的开头,要么虎头蛇尾,要么用力过猛,空有一腔写鸿篇巨著的热情,却没有支撑自己野心的雄韬伟略。简言之就是缺乏墨水和技巧,倒是颇有一番蛮劲。”

喜宝单手在桌底下点开手机录音,进一步问:“你觉得千焜是个什么样的作家?”

蒋邂眼睛里闪出晶亮的光:“我本命。”

“是吗?”

“嗯嗯!”她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粉他好久了,来‘十年九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

“我相信日后你认识了他,会……”

“会怎样?”

喜宝想起自己的手机尚在录音,愣是违心说了句:“会更加崇拜他、喜欢他,想要成为他。”

蒋邂问:“你怎么说得有点咬牙切齿呢?”

“有吗?”喜宝的面部扭曲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好了。”

蒋邂不疑有他:“也是。说起来很有意思,我第一次知道他是因为我妹妹的语文试卷,试卷上节选了他一部长篇作品中的片段,那部分的主旨大概就是让我们在复杂世界里如何区分善恶。我和我那天真烂漫的妹妹发表了半天自己的见解,结果一对答案,居然全错,被我妹妹嘲笑了半天,我难以置信,就决定开始了解千焜这个人,想知道作者本人的立场到底是怎样的。”

蒋邂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在他的一次文字专访中,他提到了自己的表达初衷,那一瞬间,我确定自己是对的。喜宝,你懂那种自己的所思所想被证明是正确的时候的那种心情吗?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能被肯定太难得了,哪怕这种肯定一定程度上是自我赋予的。不过自那之后,我把千焜所有的书都看完了,我承认自己受他的影响很多,他影响了我对很多人和事的认知。”

喜宝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是吧?哈哈,源头居然来自于一张试卷。”

喜宝问:“如果让你用三个词评价千焜,你会用哪三个词?”

蒋邂不假思索地答:“赤子之心,胸怀沟壑。”顿了顿,带了点疑问的语气,“德艺双馨?”

喜宝听完最后一个词,笑得有点高深莫测:“只缘不是山中人啊。”

“什么?”

“没什么。”喜宝说,“你非常棒。”

蒋邂问:“这顿饭不会就是为了聊千焜吧?”

喜宝说:“当然不是,我们回到正题……不是说到你这几天审稿的想法吗?再说说。”

“哦。”

原来刚才只是扯远了而已。

喜宝低头悄悄看了眼录音,还在录。

周五。

这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下午四点,除蒋邂外,编辑部所有员工自觉进入会议室开会,随后许时遇也进去了,单手还托着他的MacBook。

会议室的门自动合上,蒋邂瞥一眼后,收起自己那点不足一提的好奇心,继续专注看稿子。

会议室内。

会议正式开始前,喜宝扔给许时遇一个U盘。

“喏,你要的。”喜宝说,“给你拷里头了,微信上还给你发了一份音频文件。”

许时遇接住,放在手边,打开笔记本。

喜宝说:“老大,听了可别乐死了?”

许时遇眉毛拧出一个问号。

喜宝兀自摇头:“就您这驴脾气,怎么会有粉丝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许时遇:“喜宝,要不这会你别参加了吧?我看你不是很想继续待在这里的样子。”

喜宝:“老大,今天可多问题要聊了,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项目会一直开到下午七点半才结束,喜宝从会议室出来,发现蒋邂还没下班。她走过去,拍了拍蒋邂的肩:“还没看完呢?”

“快了。”蒋邂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疲惫。

看稿很耗神,尤其是看那种所有字都认识,堆砌在一起却不明所以的稿子时,更是耗神。

蒋邂有说了句:“喜宝,我这儿有一篇稿子,内容还不错!”

“不容易。”喜宝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工位走,“不过稿子现在只是过了一审,后面还有两轮审核。”

蒋邂“嗯”一声:“我知道。”

“你记得填选题申报表,填完发给我。”开了一场耗时耗精力的会,喜宝也累了,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招呼和她一样也在收拾东西的李舒,“李舒,咱们一起呗,你今晚想吃啥?我要饿死了。”

不多时,两人挽着手往外走,喜宝临走前,叮嘱蒋邂:“你别忙太晚了,早点回去,周末愉快。”

李舒也回头和她叮嘱了声。

蒋邂冲他们挥手:“你们快去吃饭吧!周末愉快!”

喜宝和李舒走后,蒋邂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她又花了差不多一小时,审完剩下的两篇稿子。做完这些,她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不早不晚。想到那篇过了一审的稿子,蒋邂心情实在是好,打开白天喜宝发给她的选题申报表。

内容分析、目标市场分析、目标读者分析、选题亮点和出版思考……

蒋邂有点蒙。

没人指导她一下吗?

蒋邂坐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

她觉得这篇稿子很好看,可是好在哪里呢,她忽然又失去了提取其精髓的能力。填选题申报表的内容,对后期的二审、三审肯定有影响。要如何写,才能让喜宝和许时遇看到时,对此评上一句言之有据呢?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毫无进展。

蒋邂揉了揉肩,心想先放松一下。

公司的电脑声音不能外放,又没有可以连接的音响,于是蒋邂打开手机的音乐软件,临时下载了一首《小苹果》。

网速太快,进度条“唰”的一下横向飙到结尾。

前奏响了出来,蒋邂把声音开到最大。忽然想到隔壁办公室可能有人在加班什么的,她又忙不迭调小音量,先摁了暂停。

把手机放在工作桌上后,蒋邂抻了抻衣服,重复了几个热身运动后,她走到桌边,点了一下手机。

前奏继续。

蒋邂迅速跑到大厅中央,摆了个岿然不动的Pose。

前奏结束,正曲开始。

蒋邂跟着歌声一起唱,身子慢慢扭动起来。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步伐踢踢踏踏,随着歌曲进入高潮,一切越来越有节奏,蒋邂双手时而拍掌,时而比画,时而挥舞。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照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蒋邂越跳越兴奋,也越来越进入状态。

直到某间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被人由里面打开。

许时遇出现在了公共办公区的门口,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火火火火火。 ueSB3T5P2f/0Ts+DmIPB9y+eVNxMPI5V4v+/IUSeUGYUgD4ocgfhKZKaBaOhT1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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