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把手上的工作汇报完后，许时遇把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拎了出来，和大家探讨解决方案，又安排好了对应的负责人的执行计划后，他往会议椅上一靠，笔一扔：“好，今天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抠出来谈谈。榜单各位都看了吧？说说《国王必死》为什么会被一本网红书挤下了新书热卖第一？三天了，买榜也该下来了吧？”

许时遇反感一切网红书，除了蒋邂外，公司里的人全都知道这件事情。

网红出书，且不说是否代笔，大部分书的内容价值并不高，纯粹依赖作者本身的热度而赚一波流量钱。就跟时下的流量IP剧一样，所有的营销工作在策划阶段就已完成。在出版行业，这一种投机的营销并不少见，可偏偏就入不了许时遇的眼。

现在就有一本这样的网红书骑他头上了，他能忍？

黎漫率先开口：“我们的书卖得还是很不错的，和我们预期的销量、涨幅差不多。这本网红书卖得好，主要是因为作者的脑残粉实在是太多了。”

“很红？”许时遇问。

毛恋恋：“可不是，窦小洋都是这个网红的粉丝呢。”

许时遇的眼睛落到窦小洋身上：“你买了？”

窦小洋略心虚地点点头。

许时遇表示不解：“你买美容书干什么？”

喜宝：“女神的书，当然要支持咯。”

窦小洋“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昨儿个，刚冒了一颗痘。”

许时遇扬手，低空扔过来一支笔，不偏不倚砸在窦小洋肩上：“叛徒。”

黎漫说：“许总，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但也影响不大，不过你听了可能会不舒服。”

“说。”

黎漫措辞：“知乎上昨天刚被顶上来一个匿名的帖子，恶意抹黑我们‘十年九遇’。”

“怎么说？”

“《国王必死》是我们公司做的第一本公版书，也是许总你入行以来做的第一本公版书。对方恶意揣测，说我们做这本书没有作者稿酬，是为了降低图书前期成本，提升利润空间。甚至把这个问题夸张到说你忘了初心，已经沦为一个顶着空洞的情怀卖书的商人的地步。”

许时遇呵笑一声：“就这样？”

“就这样，对方想举例论证也找不到啊。但是这个帖子微信、微博上的转发量、点赞量还挺多，不少读者还在下面撕起来了。最关键的是，你之前的老东家沉鱼还四处点赞。”

喜宝哼一声：“落井下石。”

毛恋恋：“就是就是，眼红呗。”

黎漫说：“现在的键盘侠们，一个个以门外汉的身份到处贩卖对陌生领域的观点，全是些傻×。”

许时遇问：“你刚才说，《国王必死》的销量目前是预期涨幅？”

黎漫答：“是的。”

许时遇的指尖在会议桌上敲了敲，看向众人：“帖子我不管，碍我眼的是那本网红书，接下来这周的工作目标大家都知道了？”

众人沉默。

“听到了没？”

黎漫作为运营总监，不可避免地第一个直面问题：“许总，球小喵现在的签售会开得如火如荼的，线上线下，我们目前都比不过。再说了，《国王必死》这本书的受众相比我们之前做的书小了很多。”球小喵就是目前那个火得没边的女主播，那本美容书的作者。

李舒作为《国王必死》的责编，也开口附和：“许总，漫姐说得对。与网红书比较，硬性条件我们拼不过。再者，《国王必死》作为西方的传统文学，意义放之今天，共鸣感已经打了折扣。除非配合网站搞低价活动，但是现在时机不对啊，而且单是为了把球小喵的书挤下去，把一本本可以7折卖的书，5折卖了出去，我们也不划算。”

许时遇：“做包邮呢？”

发行经理窦小洋说：“网站那边难说，到头来成本都是我们自己担，太高了，扛不住。”

“所以，你们就甘愿看着一本言之无物的书骑在我们头上？”许时遇说，“就走薄利多销这个法子，窦小洋你和黎漫配合下。”

黎漫和窦小洋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应了声。

喜宝这时提议：“老大，要不，你也开个直播？别说球小喵了，什么小狗、小猪碾压他们不在话下！”

许时遇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喜宝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多时，许时遇的目光停在蒋邂身上：“你呢？”

“啊？”蒋邂尚处在半痴呆状态，“我吗？”

许时遇：“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聚到她身上，蒋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想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撤退，运营和责编都无计可施，她一个小萌新要是能有法子，才奇怪呢。

不多时，许时遇宣布散会，散会前说：“大家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脑子闲下来的时候也别懈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案，凡方案被采用并实施有效的人，这个月奖金翻倍。”

许时遇说完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大家还坐在身后，原地不动。

他无奈停步：“今天晚上，公司聚餐。”

“喔……”一阵欢呼响起，会议椅吭吭哧哧撞到一块儿，大伙儿都起身了。

这是“十年九遇”新员工入职的不成文约定：新人入职，集体宰老板一顿。

从会议室出来，蒋邂自觉地跟在喜宝后头，等她给自己安排工作。中途，蒋邂问喜宝：“什么是公版书啊？”

相当小儿科的问题，然而面对小萌新，喜宝自然要耐心解释。

“就是书的版权不受保护，公共的，只要没进行版权登记，谁都可以出。从国内著作法来看，公版书的作者都是死了五十年以上的。”

蒋邂：“谢谢喜宝，我明白了。”

喜宝：“你跟着我做什么？”

“等你给我安排工作啊。”

“你回去坐着吧，你要做的事儿，我一会儿发给你。”

“好的。”

蒋邂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QQ便一闪一闪，有新消息进入。蒋邂点开，是喜宝给她发了一个邮箱，并附上了该邮箱的密码。从邮箱的拼音声母缩写来看，这应该是“十年九遇”的企业邮箱。

喜宝还交代：“这周之内，回复完邮箱里所有的稿子。不懂的地方问我。”

蒋邂：“好的。”

蒋邂打开邮箱的登录界面，对面的喜宝忽然蹭过来一脑袋，问：“能进‘十年九遇’，基本的看稿能力还是有的吧？”

蒋邂有些语塞，这个能力的标准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看过不少小说，自己以前也会写点，至于审稿，她虽然没做过，但是她被编辑回复过啊。

“我先看着吧，遇到问题再问你。”蒋邂斟酌后回答。

喜宝点头，说：“看稿这回事，还和个人口味有关，俗话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对你胃口了，过，不对，退。审稿的时候，不要有负担，不要想着我或者老大可能对这个稿子感兴趣，这种想法是大忌。如果你不爱它，往上交了，即便是我和老大都过了审，最后做这本书的人是你，你能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想把它做好吗？”

蒋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喜宝又说：“还有一点，所有你犹疑不定的，可做可不做的，都不做。”

蒋邂支吾开口：“万一，我因此错过了好稿子呢？”

“你看吧，刚给你说的第一点，你就忘了。照你这么想，‘十年九遇’得错过了多少好稿子啊。”喜宝说，“你要知道，你犹豫，肯定是因为它有最直观的缺陷，不然你犹豫什么？”

喜宝倾身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看吧。”

“嗯。”

当蒋邂进入到收件箱的时候，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未读邮件有117封。

正当她怀疑人生之时，耳机内发出“叮”的一声响。

蒋邂一瞧，邮箱显示，未读邮件+1。

蒋邂头一偏，卒。

下午六点半，到了下班时间。

同事们陆陆续续关电脑，蒋邂还一眼不眨地盯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字回复邮件。

“看得怎么样了？”对面的喜宝已经关了电脑，站起身，手提包挎在了手腕上。

蒋邂还在敲字：“前面人设铺垫过猛，读者容易感到唐突。”

喜宝走过来，凑到电脑跟前。

蒋邂正在敲：“男女主对白，强行尬聊，剧情明显拖沓。”

喜宝哈哈大笑，“小邂，你还有点可爱呢。”

蒋邂被Word页面折磨了一天，抬头时，眼神无光，反应都慢了半拍：“下班时间到了？”

喜宝俯身，强行把她的电脑关了。

“哎，我还没回复完呢。”

“存草稿箱里了。”喜宝看了一下表，“正常时间是六点下班，我们已经义务工作半小时了。”

“可是……”

“别可是了。”喜宝问，“今天看了几篇稿子？”

蒋邂比了个“七”。

喜宝点点头，和她估计的差不多：“今天没打断你，是让你先按自己的节奏走一波。隔段时间就听到你的键盘噼里啪啦响一次，你应该是每篇投稿都一字不落地看完，还兢兢业业地给人回复好几百字的那种吧？”

“不是这样吗？”

“我们不需要这样。”

不远处，许时遇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他走了出来，一身利落，左手掂着一只手机，右手转着一个钥匙圈。

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等着他，见了他，纷纷起身。

喜宝拽上蒋邂一起。

“先吃饭，饿死事大。”

“走咯，许总请客，大餐走起。”

“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免费的晚餐，老板万岁！”

……

许时遇漫不经心地转着钥匙走在前，喜宝拽着蒋邂就在他后边。

喜宝说：“你是没看邮箱里的发件箱吧？你进去看一下我和李舒是怎么回的，你以后就怎么回。每一篇稿子也不用作者给你投了多少，你就看多少。有些稿子，看个两三行就可以毙掉了。我们又不是搞写作培训班的，用不着那么费心费力给那些淘汰掉的稿子写审阅建议。”

蒋邂问：“言简意赅地退稿，应该会很打击作者吧，万一对方因此放弃写作了怎么办？”

喜宝答：“做编辑，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客观。退了就是退了，那是因为你火候不够，这是稿子反映出来的客观事实。火候不够，那就继续练。如果编辑回复的多与少，冷淡与热情，就能把作者写作的激情给磨灭了。那我只能说，这样的作者不要也罢。”

蒋邂还在琢磨，前面钩着钥匙懒散走着的许时遇，听了个全程：“说得不错。”

喜宝见人说人话：“哪有，是您教得好。”

一行人走到电梯间，没一会儿电梯就来了。

电梯里空荡荡的，大家嬉嬉笑笑地往里走，很快就把电梯塞了个满满当当，剩下的一波人继续等。

进电梯后，大家都在讨论待会儿要点什么，被提名的菜品，一个比一个贵。

电梯刚往下降了两楼，电梯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绿色工作服、手抬一个大画框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被迫往后挪，挪着挪着，蒋邂的后背撞上一堵肉墙。

温热，结实。

来自男人的胸膛。

蒋邂猛一扭头，许时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毛紧紧皱着。

蒋邂的脸腾地一下烧得火辣辣的。

太近了。

她甚至发现，许时遇的眉毛是修过的，很顺，很浓，虽有修整，但并无半点阴柔感。

“对……对不起。”蒋邂赶忙把脸扭了回来。

许时遇皱眉未消：“远点。”

蒋邂：“……”

在毫无半点缝隙的逼仄环境里，她涨红了大半个脸，艰难地往前挪了几寸，前头的毛恋恋大叫：“小邂，别挤，别挤，啊喂，我的胸都要被挤扁了！”

蒋邂只能停了下来，上半身微微弓着，尽量给身后的许时遇让出位置。

谁知许时遇并未领情。

蒋邂站得累极了，听身后的许时遇幽幽说了句：“蒋邂是吧？你该减肥了。”

“……”

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蒋邂听大伙儿说要去一家叫作“喜坊”的饭馆吃饭。喜坊就在“十年九遇”所在写字楼的对面，下楼之后，过条小马路，就到了。

到了饭馆的门口，许时遇停下步子，朝众人说：“里边吵，你们先点菜，我打个电话就进来。”

除了蒋邂外，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哦哦哦”“哟哟哟”的不明叫声。

见她发愣，黎漫钩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许总给女朋友打电话呢。”

“……哦。”

找了间清雅的包间，大家纷纷落座。菜单在众人之手后。蒋邂发现，所有人点菜的时候都毫不客气，只看菜品，不看价钱。传到她的时候，她翻了片刻，点了一个中等价位的含羞丸子。

喜宝一眼就看出她的拘束：“小邂，你就点一个？”言下之意是，她点菜积极性和她的体形不成正比。

蒋邂：“反正你们点了那么多，我可以吃你们点的啊，这么多人，吃不完的啊。”

结果毛恋恋两手攀蒋邂肩上，和喜宝统一战线，要挟她：“快，再点两个。”

“啊？”还带这样的啊？

“老大请客，不吃白不吃，吃不完的话，打包就是啊。”

说得在理。

蒋邂翻开菜单，又点了份炸灌汤丸子和三色鸡鱼丸。

喜宝随口一问：“你这么喜欢吃丸子？”

蒋邂：“我很喜欢吃圆滚滚的东西，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大伙儿笑闹起来，包厢门被人推开，力道还挺猛，凭空蹿出一道风，许时遇冷着声音道：“得了得了，别来了，稀罕！”

挂了电话，许时遇看向众人，嗓音中的冷意还没完全退去：“还没点完？”

菜品单正在蒋邂手里，蒋邂想着他还没点，递给他：“许总，给你。”

许时遇没接，径直对服务员说：“可以了，拿走吧。”

蒋邂和身边的毛恋恋对视一眼，讪讪地撇嘴。

包间的氛围突然让人有点发毛。

许总这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蒋邂心想，那这顿饭就尴尬了。

静了几秒钟，蒋邂发现尴尬的只有自己，其他人压根儿就没有要避讳这个问题的意思。

黎漫啧啧两声：“我们的许总，这是又被人放鸽子了？”

罗梦：“这比放鸽子还惨绝人寰，傅小姐是直接回绝了您吧？”

喜宝：“您真是好惨一男的。”

毛恋恋：“许总，我是真建议您别在这棵树上再吊着了，您看我怎么样？”

蒋邂：“……”

这些人当真是老虎头上撩须不带怕的。

连窦小洋、李舒都跟着表达了一番自己对许时遇的同情。

许时遇正用热水烫着碗筷，头微低，斧削般的侧脸，舌尖在腮帮处顶出一块凸起：“不牢各位操心，等你们有对象了再来挤对我。”

这一打单身狗们顿时被戳到了痛处。

喜宝：“老大，我们单身是因为谁啊？每天辛辛苦苦没得浪是为了谁啊？这行业阴盛阳衰的，找个对象多不容易。”

毛恋恋：“是啊是啊，我们好歹也是凭本事单身的。”

黎漫：“老板，我们这是好心关心您的终身大事，您见过像我们这么关心老板感情生活的员工吗？”

许时遇把碗里的热水倒进装水槽里：“我谢谢你们啊。”

“喜坊”的上菜速度很快，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喜宝最先举起杯子，动作畅快地推到中央：“来，为我们编辑部新添一分子而干杯。”

所有的杯子被齐刷刷推到中央，聚在一块儿，杯子相撞，清脆作响。

每个人都在说“欢迎新同事”，蒋邂听见许时遇也说了，就清清淡淡的俩字：“欢迎。”

蒋邂举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推到大伙儿中央：“谢谢你们！”

接着大家齐齐仰头，把杯里的饮料或酒一口闷了。

笑闹间，有人起了个头，说：“祝你顺利通过试用期。”

然后一个两个地——

“祝！”

“祝！”

“祝！”

……

蒋邂扫视了一圈，在心里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聚餐结束，浩浩荡荡一行人又徒步走到距离“喜坊”最近的KTV。KTV装潢不错，满目奢侈又低调的金黄。

许时遇要了间最大的豪华包间，一推开包厢的门，一群人嗷着嗓子直扑点歌屏。蒋邂很喜欢唱歌，噌噌噌跟着大家挤上前。点歌屏前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蒋邂找不到缝隙，索性叠在了喜宝身上。

喜宝大声叫了起来：“蒋邂你个猪！别趴我身上，老娘要废了！”

蒋邂恶作剧地往下压了一下。

喜宝尖叫：“蒋！邂！”

“我是不是该减肥了？”

“你才知道吗？”

蒋邂挠了挠鼻子，直起身子，不经意间，余光扫到坐在沙发上的许时遇。他的指尖在手机上敲着，从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怒气可以看出，他和傅九昕尚未言和。

毛恋恋在身后叫她：“小邂，你要点什么歌？我给你点！”

蒋邂连报了一串歌名，怀旧的、流行的、抒情的、摇滚的。

窦小洋：“行啊你，麦霸。”

话筒已经被人拿了起来，柔缓的前奏响了起来。包间内灯光跳跃闪耀，像在与黑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服务员送来摆放精致的水果拼盘。

蒋邂跑过去吃水果，手即将要触到那片令人垂涎的西瓜时，对面多出来一只手，很明显目标和她一致。

这只手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筋络突出，手腕上戴着一款黑色的男士表。

她自觉地缩回手，西瓜自然被许时遇拈走。

她又伸手去拿另一片，手还未触及目标，许时遇突然开口道：“旁边有牙签。”

……蒋邂讶异了，你用的也是手好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时遇嚼着西瓜：“点歌屏多脏，你不知道吗？”

我没点点歌屏啊，是毛毛给我点的歌好吗？

手机有多脏你又知道吗？

蒋邂低头噘了下嘴：“哦。”然后伸手去拿矮几上的牙签。

KTV里就是这样，无论是谁，唱抒情的歌，能温柔深情得滴出水来，激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旦切换到动感歌曲，一个个的，又疯了似的鬼哭狼嚎。

就这么来来回回切换了几轮歌，话筒递到了蒋邂手上。

她嚼完嘴里的食物，咳了咳嗓子，像小学生参加演讲比赛时那样，端正身子，说：“谢谢大家来现场参加我的演唱会，谢谢，非常感谢！接下来，一首《追光者》送给大家！”

许时遇夹了块西瓜扔嘴里，面无表情地咧了下嘴，然后环胸往身后一靠。

众人：“……”

三秒钟后。

喜宝：“靠，这就是传说中的戏精？”

毛恋恋：“怎么办？我好想打她！”

黎漫：“这什么操作？”

窦小洋捂着肚子哈哈直乐。

罗梦：“我怀疑我们新招了个小学生。”

……

前奏结束，关了原声的唱腔在包厢内蔓延开。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喜宝又惊叹了一声：“咱们还做什么书啊，督促她减肥，然后包装她成为大明星吧，我要做她的经纪人！”

窦小洋：“天哪，好好听！”

毛恋恋：“咱们向老大上书呗，把公司转型成娱乐公司，正好咱们是孵化IP的源头，可以……”

一根牙签砸在毛恋恋的背上：“白日梦做得这么美，干脆别上班了。”

许时遇仰头，又一块西瓜投进他嘴里。

毛恋恋的手在沙发上一摸，找到凶器：“哎哟，老大你这是谋杀啊！”

那边的蒋邂还在唱：“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包厢内气氛好到没边，灯光跳跃，闪烁晃眼。蒋邂的目光在空间内巡回流转着，每次转到许时遇的方向时，他总是在低头玩手机。

而且脸色还越来越差了。

“如果说你是夏夜的萤火，孩子们为你唱歌，那么我是想要画你的手。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也许你不会为我停留，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背后……”

蒋邂举着话筒，唱得深情款款，看见许时遇对着手机低骂了一句什么，然后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PvJmwFyXkeCkaoS05uY1fMi4im8dVtx8XbTxbAdtnISblfDNE1RBwtRYLvK7WIp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