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一直打量着张超,看的张超都有些无语。
“程伯伯,我脸上有花?”
“嘿嘿,我只是觉得你小子有些意思。你可知道刚刚那福满楼的东家是谁?”
张超微微一笑,“知道,清河崔氏六房之一的郑州房崔善福,程伯伯刚刚和我说过,前朝的皇亲国戚,曾经的北方第一豪门。”
“你知道这些还敢坑崔家一百两黄金?你就不顾忌崔氏的名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崔氏先坑我在先,我不过是略微还敬一二而已。况且,北方第一豪门之称早已是过去式了。如今的崔氏,早世代衰微。全无官宦人物,全靠贩鬻婚姻,依托富贵,这样的家族,不过是靠着过去的那点祖上余荫而已,我有何好怕的?”
程咬金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说的好,一番话见骨三分入木三寸。”
“过奖,其实这些都是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起过的。”
“你师父果然是个高人,不知道法号什么?”
师父法号什么?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这难不到张超,谎话张嘴就来。
“我师父法号三藏。”
“三藏法师?果然高人。”
一个声音出现,张超抬头,立即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黄脸汉子大步出来,他的一只手还牵着张铁枪的手。
两人那亲密之样,份外基情。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山东秦二爷秦叔宝了。
“佛教经典分经律论三部,经,总说根本教义;律,记述戒规威仪;论,阐明经义。你师父号为三藏,那意思就是通晓三藏的僧人了。能够通晓三藏,果然是高僧。”
程咬金这时在一边笑问,“那你原来法号什么?”
“我?我法号悟空。”
“悟空,不错的法号,可惜你六根不净,难以悟空,怪不得你师父圆寂前让你下山还俗。”秦叔宝笑呵呵的走过来。
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超,“若是你当初悟了,我铁枪老哥可就少了一个称心的儿子了,还是不悟的好。”
张超连忙起身给秦琼行礼。
“别那么客气,铁枪老哥是我兄长,虽非亲生兄弟却胜似亲生兄弟。你既然是铁枪老哥的儿子,那就叫我一声叔父。”
“是,侄儿见过叔父。”张超立即打蛇随棍上,秦二爷愿意做我叔父,那是天大的好事啊。虽说张超不想征战沙场也不想为仕途所累,可经历这次崔胖的事情后,他还是对这时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根本就是一个权贵的时代,普通的小民很难舒心过日子。
既然自己不想去为仕途名爵而累,那么抱上秦琼这样的粗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琼打量着张超,越看是越喜欢。
“铁枪老哥,我看三郎越看越喜欢,这孩子处处透着股机灵劲儿,我想要认他做个义子,你看可好?”
张铁枪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到秦府,刚才两个老兄弟再次重逢,也是说了好一会话。这时还是心中激动,见秦琼开口,当下便道,“难得你喜欢这孩子,那是他的造化,三郎,还不快磕头。”
义子和嗣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张老爹是收张超做嗣子,那就等于是过嗣继承宗祧的,谱上两人就是亲父子了,以后张超继承老爹的一切,也要给老爹养老送终。
而义子就不同了,魏晋以来,时人都很喜欢收义子,尤其是那些贵族,特别是武将,更是喜欢收养义子。义父义子,更类似于师傅弟子一样的关系。
义子不需要改姓换名,但关系却也不同寻常。
给秦琼当义子,当然好处多多,坏处却没有。
因此张超很高兴的下跪磕头,敬酒,在程咬金牛进达老爹等人的见证下,成为了秦叔宝的义子。
“三郎,你可已有表字?”
“回义父,我还未曾取表字。”
“既然如此,义父给你起一个表字如何?”
“请义父赐字。”
秦琼捋着胡须沉吟,“我们这辈人都戎马半生,只盼以后天下太平,希望你们不要再受这战场之苦,偃武修文,安享盛世,不如,你表字就叫文远。”
文远,张超张文远,这字倒不错。
“谢义父赐字。”
一旁的程咬金牛进达张铁枪等也都觉得这个表字不错。
“哎哟,今天我心情极好,铁枪老哥终于肯放下过去的事情,而我也喜得一义子,加上刚刚升职受赏,可谓三喜临门。管家,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今天我要一醉方休。”
张超也很高兴,崔胖想坑他,被他反坑了一把,如今还抱上了如此肥的几条大腿。
以后走出去,可以抬头挺胸的道,上柱国翼国公秦叔宝是我干爹,宿国公程咬金将军那是我叔父,琅琊郡公牛进达将军,也是我叔父。
什么清河崔氏,下次再敢跟咱耍花花肠子,直接叫人拆你店砸你家。
以后不说在长安城横着走,起码在灞上也能算一号了,张超甚至都给自己想了一个江湖名号了,就叫灞上银枪小霸王张超张文远。
老爹心里的那点疙瘩,今天也算是被秦琼他们劝说化解开了。
秦叔宝几个拉着张超说了会话,越发喜欢张超,觉得张超人灵活,也会说话,心情大好的秦琼立即让家将把自己收藏的一杆长枪拿了出来。
“这是我收藏的一把亮银枪,当初我从洛阳来投秦王,秦王特赐予我的。今日,我就将此枪转赠给你。”
说是叫亮银枪,可等这枪拿过来,张超才发现这并不是普通意义的枪。外形虽然看上去与枪很相似,但锋相当长,远非一般枪矛可比。
“小子,还不快接过谢你义父,这可是一支上等马槊。”程咬金在一边喝道。
马槊。
张超一个激灵,传说中世家出身军官以及高级将领的标配啊。
光是一支槊杆,据说就得反复多道工序三年才能成,而且最优秀的匠师也最多才四成的成功率。
马槊的制作技艺复杂无比,要用到许多材料,尤其是制槊技艺多掌握在朝廷控制的极少匠师手里。
据说每一支马槊都非常珍贵,而一支珍贵的好槊,更是价比千金。
当今李唐四大用槊高手,第一名就是尉迟恭,第二名则是程咬金,第三名就是秦叔宝,而第四名是齐王李元吉。
秦叔宝现在拿出的这支马槊叫亮银枪,名为枪实为槊,是秦王李世民的珍藏,当年赠给了秦叔宝,而现在秦叔宝转赚给了张超,算是认他为义子的礼物了。
“小子,这杆槊可是好东西,当初我好几次想要跟叔宝换这槊,他都不舍得了,今天便宜你小子了。”程咬金道。
张老爹也在一边动容。
马槊可比他的铁缠枪高级的多了,一杆马槊使用和废弃的用料,都能制造十把强弓。
从秦琼手里接过亮银枪,张超细细打量,发现这槊差不多丈八左右,入手很沉。
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整杆槊重心就在槊尾二尺处,这样持着槊尾二尺处,却也不会前面过沉,能更轻松的持槊。
这把槊的前端好似短剑,可削可砍,刃部下有留情结。
“整杆长槊重十五斤。”
张超试着做了几个早上天天煅炼的刺枪动作,槊跟老爹的缠铁枪一样重,但握在手里却能感觉到不一般。
槊杆非木非金,而是用木、蛟、丝麻等各种材料复合而成,还漆了漆浸了桐油,一杆槊杆反复多道工序加工三年始成。
这种复合杆比铁枪,却比木更硬,比铁更韧。
这种重达十五斤,长达丈八的长武器,既沉又长,号称非猛将不能用。张超觉得,自己连步下光端着都困难了,更别说还要提着这样一把重槊在马上冲锋交战。
“义父,如此神兵利器,给我实在是浪费。我端着都累,更不会有机会用上,还是留给义父使用吧,宝剑赠英雄,名塑归猛将啊!”
程咬金笑道,“给你你就收着,别得便宜还卖乖,再说我就抢了。”
程咬金是个用槊高手,他手上也有不少好槊,可是看到了好槊依然是心痒痒的。
张超本想说给老爹,但老爹还是用惯了他的铁缠枪。铁缠枪虽不如马槊,但却胜在步下好用,老爹也用习惯了。
不过这么好的马槊,给了张超注定只能是浪费了。他不可能用的上,以后顶多是当做早上锻炼时的道具了。
对张超来说,一杆好马槊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座新窑洞,或者是一辆新马车。不过想到现在他已经有了一百两黄金,张超心里不由的乐起来。有了这钱,窑洞马上就能建好,就算再买辆马车也完全不是问题。
老爹的勋田和职田也要下来了,到时有近两百亩地,虽然这些地张超打算租给村民种,但他还是打算再买几头牛。这牛头养了牛也不能吃,还得细心照料,不然生病或者死了,官府还得追究责任。
但养牛也有好处,一来养牛能下崽,这年头牛很值钱。二来有了牛,可以大大减轻耕种的压力。有了牛,到时别人租种张家的地,还可以借牛他们,如此一来,大家肯定愿意租张家的地种,这也算是比乡亲们一些好处吧。
若还有钱剩下,张超还打算在长安城买个店面卖点馍馍土产什么的呢。
真得感谢老崔这个送财胖子啊,不过张超也没忘记今天多亏了程咬金牛进达他们帮忙,要不然他就被坑了。
张超向秦叔宝程咬金和牛进达三人提出,要在长安买家店面,以后专卖蒸饼,并提出给三人一人二成股份。
有了一笔不错的本钱,张超接下来打算在长安开家店铺。
不过长安城勋贵遍地走,他一个灞上小民可是谁也惹不起的。崔家在长安只能算是没落的山东旧士族,在长安城里算不得什么。长安城里还有秦琼程咬金这样的军功新贵,也有更有权势的关陇贵族以及皇亲国戚。
要在长安开店,光有本钱是不够的。如今各种物价都虚高,粮食、布匹、人工等等都贵,但那些动产却又很便宜,不论是田产还是商铺宅院,都是如此。
在东西两市里买个铺面,价钱不会太高。但要把这个店开起来,还得开好了,水却还是很深的。别说如今大唐,视商业为贱业,商人为贱民。就是到了后世全民经商的年代里,小商人那也是各方压榨的对象。
开一家店铺,少不得跟工商税务等各部门打交道,得上下打点,少一处都不行,哪处香没烧到,你的生意就都难做。而若是做餐饮娱乐的,甚至还得跟道上的人打交道,得找人罩着。
张超要在长安开店,若没有个靠山,肯定更难。
现在既然拜了秦琼做义父,又有程咬金牛进达两个叔父在,张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硬资源。只要他的店面打上这三位猛人的招牌,一般人自然是不敢来惹的。这三人可是两个国公一个郡公,尤其他们还是军功新贵,是秦王的红人。
听到张超的提议,秦琼却皱了皱眉。
秦琼三人都算是山东士族,不过是小士族,官宦世家,地主阶层。他们也都和世人一样,是不太瞧的起经商的。而且秦琼也不缺钱,不说他现在的官职爵位,分到名下的田地很多,而且数次立功,皇帝的赏赐也非常丰厚。
比如平刘武周那次,事后李渊就赏了秦琼一百斤黄金,这次平世王充窦建德,也赏了黄金一百斤。虽不如李世民得到六千斤黄金赏赐,可一百斤黄金就值铜钱一万两千八百贯了,相当于是一千二百八十万文钱,只两次的黄金赏赐就是两千五百六十万钱了。
因此秦琼其实真的很有钱。
秦琼爵是国公,勋是上柱国,职是四品的护军。他一年的各种俸禄加起来就有一千多石米了,何况他名下分的那些田也有几千亩。
几次打仗,除了得黄金赏赐,就是各种杂彩绢帛也有近万段,那也是价值好几百万钱的。
秦琼身家好几千万,是个拥有数千亩地的大地主大官僚贵族了,真正的家财万贯。
因此当张超提出要给他股份合伙开店时,他第一反应是皱眉。
“其实我打算请铁枪哥和三郎搬到府里来住,这样一起也有个照应。”
这下轮到张超皱眉了。
搬到秦琼府上住,虽然是豪宅美婢,奴仆无数,肯定是锦衣玉食的纨绔生活,但张超还真不想过来。毕竟他只是秦琼的义子而已,秦琼也这么年轻,现在虽然打着光棍,可也是钻石王老五,今后肯定还会续弦再娶的,那时他住在这里肯定不方便。
而且他也想过的自由潇洒点。
不料未等张超开口拒绝,老爹先是出声拒绝了。
虽然跟秦琼尽释前嫌,可让老爹以后住在秦府,他还是难以接受。他心里始终还是对当初没能保住秦琼家眷的事情耿耿在怀。
“义父,我们现在住在灞上也挺自在的。”张超笑道。
程咬金在一边看着气氛有些不好,便笑着插话,“三郎,你打算开个什么店?”
这个张超倒是心里有点想法,以目前情况来看,当然是看一家蒸饼店最适合,卖已经出名的黄馍馍,就算福满楼现在有了配方,可长安这么大市场呢。
而且张超开了店后,可以不断推陈出新啊,黄馍馍,白馒头,肉包子,甚至是烧麦、花卷等等,做为一个后世的吃货,光一个面点就能玩出无数花样,肯定能够把长安百姓的胃口引爆的。
他甚至都打算,馍馍馒头包子烧麦这些做为早餐卖,中午也卖,但可以再卖点刀削面啊、烙面啊之类的。从馒头铺到面馆,将来说不定还能做成酒楼饭店,或者连锁早餐店呢。
不管是什么朝代什么年代,衣食住行这几样总是离不开的,做饮食更是不会错。
“不错,你要是开个店卖黄馍馍,肯定能赚钱,你程叔入一股了。”
程咬金对早上在张家沟吃的黄馍馍还是意犹未尽,他早上可是一口气吃了三十个馍的。程咬金山珍海味也是吃的多了,但张超的黄馍馍确实不错。
早上吃了三十一个黄馍馍的牛进达也立即表态,支持开店,愿意入一股。
“回头我叫人送一百贯钱过来,算入股了。”程咬金和秦琼一样,同样是军功新贵,因此不差钱。
张口就是一百贯,真有钱啊。
“用不着,开个店铺要不了多少钱。”张超笑道,西市的那些铺面他是看过的,不算很大,因此都不贵。
张超现在也不差开店的钱,最需要的还是秦琼他们的招牌。
“就是铺赁铺面,到衙门办手续这些,可能需要叔从府上叫个人帮忙出面打点一下。”张超笑道,他打算给他们干股,不需要他们投资,只要他们的人脉,然后以后分红利就行了。
“既然要开店,那还租什么铺子,直接买,买个大点的,位置好点的。”程咬金很豪气的道。
秦府的管家进来。
“郎君,外面有崔库真求见。”
翼国公府大门外,崔善福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是脸肿的老高的崔琮。
如果可以,崔善福不想来,但他又不得不来。
今天在家休沐的崔善福正在家里练字呢,结果就接到了让他差点晕过去的消息。自家酒楼居然惹到了秦王殿下的三红人。
崔家早不如前了,一听惹到程咬金秦叔宝牛进达三人,崔善福真是又惊又惧。
福满楼是他的产业,但崔善福并不亲自经管,酒楼都是交给本家的一个旁枝兄弟崔琮打理。平时这个崔琮也很会办事,把酒楼打理的不错,算是为崔家进项不少。他怎么也没料到,这次崔琮居然给他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居然强买到秦琼的头上去了。
虽然崔琮禀报说那个张三郎已经收了酒楼一百两黄金,说是事了了。可崔善福可不敢真相信,一百两黄金对崔善福来说,也是放了管血,可钱财损失是小,万一让秦琼记恨在心,那才是大。
同在秦王府为官,他可是很清楚,现在秦琼程咬金牛进达三人是有多红。
翼国公府的老门头坐在门房,眼睛朝天,根本不把他这个北方第一豪门的世家子放在眼中。
不但不请他进府,甚至连门房都不让他进去坐一下。
他只能站在秦府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外。
秦琼听到管家禀报说崔善福来了,只是冷哼了一声,他连见的打算都没有。
“秦伯你去告诉崔库真,就说某今天没空见客,让他请回吧。”
管家过去传话,崔善福听后越发不敢走了。秦琼这态度,是心中很不满啊。若是他今天真的就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报复呢。
崔善福都差点跪下了。
“管家,烦请再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崔善福驭下不严,才致冲撞了翼国公府上。现在崔某带着惹事下人负荆请罪,还望秦公能让某当面道歉。”
秦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崔善福,“你们崔家倒是真的好厉害,谁都敢欺负。我们翼国公府平日里虽然低调,可却不是好欺负的。你们可知道你们今天欺负的是谁?那是我们翼国公的兄长和他的义子。”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人在屋檐下,崔善福也只能陪着笑脸说尽好话。
“等着吧,我去跟郎君通报下,至于愿不愿意见你,接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个另论。”
“明白,明白。”崔善福点头连连,一面将一个银铤递到秦伯手上。
秦伯看也没看的推了回去,“崔家的银子我可不敢收,谁知道回头你们会不会说这是我的卖-身银子。”
看着秦伯扭身走进府中,崔善福气的心中滴血,可还不敢表示。最终只能把这腔怒火发在了崔琮的头上。
“瞎了你的狗眼,连翼国公府也敢惹?”
“郎君,我...我...我当时真不知道那张三郎居然有这来头啊。”崔琮哭丧着脸回道。他心中也是委屈万分,自己辛苦为崔家做牛做马,可到头来却什么责任都是他的。
崔善福也是一肚子火气,偏偏还发作不得。
这边丢了一百两黄金,那边还他娘的得罪了秦王的三位红人,偏偏这三人中秦琼还是他的上司呢。
可这事情怪谁?
若不是崔琮要强买强卖,不也没有这回事情?
秦府内。
秦叔宝依然不想见崔善福,正要让秦伯去回话。张超在一边忙道,“义父,既然这崔善福与义父同在秦王府为官,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如今日就让他进府,把事情说开,以后也好相处。”
崔善福的官职是不高,但张超也弄清楚了这人身份。那可是北方第一豪门清河崔氏啊,哪怕中落了,但千年世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声望依然很高,尤其是这些豪门历代相互联姻,他们的关系人脉网是极强大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影响力很大。
隋朝的独孤皇后是崔善福的表姐,而大唐皇帝李渊的老娘正是独孤皇后的姐妹。因此李渊的曾外祖父其实也就是崔善福的叔祖父,论辈份亲戚,李渊还得喊崔善福一声表叔呢。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崔善福才能进入秦王府做一个库真。
说来,崔善福其实也算是皇亲国戚,只是李渊老娘早死了,两家又隔的有些远了,所以这亲戚也不算太亲。特别是崔家以前在隋朝时跟杨家关系向来近,因此本朝皇家和他们不亲也算正常。
但张超也不愿意无故结怨,现在崔善福主动来道歉,若是能把这事情化开,当然是最好的。
“既然三郎这样说了,那秦伯你就去带他们进来吧。”秦琼道。
崔善福终于进了秦府,但却不是从大门进的。那个老门子如同一员大将镇守秦府大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伯领着崔善福沿着围墙绕了半圈,最后从个角门进的府。
一进入大厅,崔善福就看到秦叔宝、程咬金和牛进达三位同僚,另外厅里还有一个独眼的老汉,和一个白俊的少年。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那狠狠坑了他一把的张铁枪和张三郎了。
牙一咬,崔善福上前两步就往地下跪去。
张超忙上前扶住,真让他跪了这一下,这崔善福心里肯定就真要把他牢牢恨上了。今天他只想了结这事,便宜他已经得到了,拿了崔家一百两黄金,他便也不想再怎么样了。
“崔郎君,一场误会而已。今日我在福满楼已经与崔掌柜的尽释前嫌,重新缔结了契约,交易非常愉快。”
“小郎君真是大人大量啊,这次事情是我们福满楼做错了,都怪我平日疏于管理,驭下不严,才出现这种事情。今天我亲自登门,就为负荆请罪,小郎君,这是你的黄馍馍配方,现在原方奉还,我福满楼不敢占用。另外,为表歉意,我将福满楼做为陪礼送给小郎君,还请小郎君收下。”
东市的福满楼是栋三层的酒楼,位置很好,在东市四条主干道交叉的四个十字大街的东十字街口。
开店最讲究位置,一条街面上,位置最好的就是十字路口,然后就是街道两端,这些路口两端,一般都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因此客流量大。街道的中段,往往都是位置最差人流最少的。
福满楼就占了东市四个十字街口中的东十字街口,这片也都是酒楼饭店集中区,算是高档餐饮区。
福满楼不论是地段还是装修都很不错。
这样的一家高档酒楼,就算如今是初唐,商铺房价便宜,可最起码也能价值一千贯。若是过几年,大唐统一天下,四海归一,天下太平,这酒楼的价值还会节节高升,涨个三五倍十倍都不成问题。
崔善福一出手,就是一座酒楼,不可谓不大手笔。
张超都被震惊了一下。
一座酒楼啊,三层酒楼。
不过只是惊讶了一下,他立即就拒绝了。
拿个黄馍馍配方坑了崔家一百两黄金,足够了,再贪心,就过之不及了。崔善福也不大是真心的要送酒楼,他真要,这事就有趣了。
张超坚拒,这让那边暗中观看的秦琼程咬金几个都暗中赞叹。一般的人面对这样的好处,可是难以拒绝的。之前秦琼听说张超拿个配方要了崔家一百两黄金,还觉得张超有些过于爱财。但现在看来,张超爱财,但也有底限。
张超不但没有这酒楼,而且还把崔善福送还的配方又给了他。
“崔郎君,这配方是咱们公平交易买卖的,现在你退还配方,是不是对这交易不满意想反悔啊。如果崔郎君真要反悔,也没关系,我这就把那一百两黄金退还给崔郎君。”
崔善福不由苦笑,这配方还送不回去了。
“崔郎君请放心,既然是公平自愿买卖,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把配方卖给了你,那以后你们就能做黄馍馍卖。其实长安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就算我们两家一起卖黄馍馍,也不会影响对方生意的。至于做馍馍的面碱,以后我也会供应给你们家,一切都按市场价,绝不会故意要高价的。”
一百两黄金卖给崔家一个黄馍馍配方是一次性的买卖,但如果崔家以后也卖馍馍,那张超还能长期卖给他们碱面呢。
他甚至在心里都想好了碱面的售价了,就按一个馍馍的碱量收一文钱的价卖给他们。一石糜子面,配上一升左右的面碱就行了,比例差不多是百比一。
一石糜子面配上其它的材料能做成两千个黄馍馍,张超可以按这个比例卖面碱给他们。一升碱面,张超收钱两千文。
若是以后福满楼一天卖一万个馍,那张超就能卖面碱钱一万文,他卖两万个馍,张超就能赚两万文钱。
提炼面碱可比自己做馍馍卖还简单,利润还高。张超巴不得以后崔家多卖点馍呢,就算他拿面碱做其它面点也没关系,反正他们用的面碱多,张超就越赚钱。
想比起配方的一锤子买卖,这个才是细水长流,更赚钱。
这就跟后世收取专利费一样的赚钱啊。
就在秦家大厅里,张超跟崔善福又达成了一个买卖。
以后福满楼每天向张超购买五升面碱,价格为十贯。崔家按张超的黄馍馍配方,这五升面碱能和五石糜子面,做出一万个黄馍馍。若是崔家需要更多,需提前预订。
张超做黄面馍馍一个利润起码两文,现在崔家按张超的配方做,面碱每个得多支出一文钱,不过依然还有的赚,只是肯定不如张超赚的多就是。况且,崔家有了面碱,还可以制作出其它好吃的发面面食。
张超很注重契约精神,特意与崔善福又白字黑字的写下了新契约,各自签字按手印。崔善福签完契约后,立即拿了十两黄金出来,算是提前预订八天的面碱预付款。
又十两黄金入帐,张超脸上满是笑容,对崔善福客气无比。
这可是金主啊,当然得客气点。
只不过秦琼他们却依然很是淡淡的,没什么好脸色。那边都已经开始上酒菜了,秦琼却没说一声留用的客套话。
崔善福倒也是有眼色的,见状连忙笑着告辞。
“其实没必要跟他们客气。”等人走了,秦琼说道。
“我只是对顾客客气。”张超笑着说道。崔善福这样的客户,他还真希望再来两打,以后崔家用他们的面碱,那可是要把一半利润送给他,这样收益,再客气点都没关系,逢年过节,他都愿意给崔家送点礼物什么的。
反正,羊毛都出在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