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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革命当自女子始

刚到北四川路,还没下黄包车,雨晴就听到一阵争吵,探出头一看,几个挂了彩的朝廷的警察正反拧这一位头顶挽着很高东洋髻的女子的手臂,还有个警察似乎拿着一把短刀,看上面的血迹,应该就是让他们挂彩的凶器了。这女子没有裹足,本就比其他裹脚的女子显得高挑,眼里还有着一股子英气,一旁的的警察虽然把她缴了械但仍惧她三分,雨晴看着,这分明就是她要找的鉴湖女侠。而似是她丈夫的男人则是拽着警察们据理力争,围观的人多,警察也不好动粗,两边一时间僵持不下。雨晴曾听哥哥们说过,上次庚子事变后,洋人便不许中国人在天津驻军,袁世凯便在天津发明了警察这种东西,朝廷很快发现,隐藏的鹰犬比明处的豺狼更加致命,不像那些大张旗鼓的兵丁,警察可以以更隐秘的手段抓捕反对朝廷的人,伪装成平民的警察探子甚至曾在国外试图抓捕那位主张革命的中山樵,最后受制于外国干涉才未得逞,在国内至于诸如岳王会之类的反对朝廷的秘密结社在他们的打击下更是愈发困难。

雨晴自是也不喜欢这些阴险狡诈的朝廷虫豸,她双手一撑跳下车,快步走到他们目前:“桥豆麻袋。”那几个警察虽不懂,但也听出是日语,立刻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感到了些许畏惧,雨晴明白,对待这些害怕上峰怪罪只会欺压底层的变色龙,应对的唯一要义便就是戏要做。于是她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要带她走,可以,不过明日帝国驻沪领事馆的针对此次逮捕的问询函,希望你们的上峰,届时可以回复一下。”说罢又扬了扬手上的日侨通行证,几个警察显然在这十里洋场边上没少吃租界洋人的亏,看了一眼雨晴的通行证,又瞅了一眼那被捕女子的东洋髻,慌忙赔上好脸色说了句抓错人了,就风也似的逃走了,末了那把日本短刀也他们扔在了地上。

那女子活动了一下被反拧的手腕,从地上捡起短刀,虚劈了几下,愤恨不怕的抱怨道:“若不是他们人多偷袭,方才我定要他们血溅十步!”旁边的男人忙过来劝她道:“你就是太过刚硬,说好秘密回安庆会稽考察新学堂之事,你倒好,刚下船来就一路演讲,就算你一个女人家,这样张扬朝廷也会盯上,今天要不是这位姑娘,怕是很难善了了!”闻言那女子将那短刀往刀鞘里一收,锐利的眼光看向雨晴:“你就是玉子小姐介绍过来的那位想去日本学医的女孩吧?”雨晴点了点头,她旋即又笑了:“学医,又是一个学医的。”

雨晴见她的神色,似是看不起自己学医的决定,又或是学医的人,忙分辨道:“我想学医,学了医,知道了西洋医术和药物的神奇,以后中国革命了,我可以在战场上救死扶伤,而且”她掏出那本《女子世界》:“不光是救死扶伤,我也想像您一样,普救中国和中国的女子!”

她拿过雨晴手中那《女子世界》翻了翻,却扔在了一旁:“说是革命救国,说是普救我女子,可是那些男人可曾想过,女子不需要他们拯救!唉!二万万的男子,是入了文明新世界,我的二万万女同胞,还依然黑暗沉沦在十八层地狱,一层也不想爬上来。足儿缠得小小的,头儿梳得光光的;花儿、朵儿,扎的、镶的,戴着;绸儿、缎儿,滚的、盘的,穿着;粉儿白白,脂儿红红的搽抹着。一生只晓得依傍男子,穿的、吃的全靠着男子。身儿是柔柔顺顺的媚着,气虐儿是闷闷的受着,泪珠是常常的滴着,生活是巴巴结结的做着:一世的囚徒,半生的牛马。试问姊妹,为人一世,曾受着些自由自在的幸福未曾呢?”

雨晴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男子见状忙过来劝道:“你啊,主义是没有错,也得让国人慢慢接受啊,你却想想,之前光是要入光复会,你一个女子身份,就费了多少周折?”一边又对雨晴客气道:“今日谢谢这位姑娘出手搭救,听姑娘口音,是皖南人。这不我们正准备朔江而上去安庆了。”雨晴点了点头,说:“前些日子听我哥说,在安庆也有一个革命组织叫什么岳王会,仿效岳王击溃胡虏之故事,要驱逐建奴。会中有个主编,在安庆藏书楼发表过拒俄演讲,听说口才了得,跟姐姐有一拼了!”

雨晴只是随口一说,那姐姐倒似换了个人一般,兴奋地拉着雨晴问了半晌,末了对着旁边的男人高兴说道:“伯荪,国内各组织如火如荼,我等需尽快说服整合各个组织,使之分工合作,上下等级严明,对外勠力同心,举一日期,一桶起事,光复汉族,大振国权之事方能成功。”那名叫伯荪的男子也笑道:“不愧是白纸扇,总是一语道破问题的关键。”

那女子蹲在雨晴面前,用诚恳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并非言说学医不好,我听说在日本仙台藩,有一所医专,那里愿收中国学生,有几位老师对中国学生不错。但这位姊妹,要记住,去了那里不要沾染留学生那些只喊口号,做事却虎头蛇尾的习气,更不要自我设限,觉得男子冲锋革命,女子只能救死扶伤,男人女人,没有谁天生做到哪些,做不得哪些,未来男人做得的事,我们女人一样做得,甚至天下人觉得做不得的事,我们女人照样能做得!”雨晴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我学医是当为了革命,不是为了别人,而且学医确是我热爱之一途,所以这所仙台医专我记下了。”雨晴又把语气加重了一些,说道:“我定会谨记姐姐的教诲,做事果决到底,绝不自我设限!”

鉴湖女侠听罢又哈哈大笑起来:“有你今日这般表现和觉悟,我国女子之解放,后继有人矣!既然你决意去仙台,拿着这把刀!”她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将自己那把短刀递给了雨晴,雨晴接过一看,这是一把日本短刀,与财部先生送给哥哥那把有些类似,刀柄上刻了两行小字:“拯救二万万之女子,复其固有之特权。”一看就是她的珍爱之物,雨晴有些疑惑,姐姐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有一人,在仙台,我虽还会前往日本,但不会与他相见了。但还想问他一事。”她又恢复那种生硬又刚硬的语气,雨晴把目光从短刀移到她的眼神,从她眼里,雨晴看到一种想要的一较高下的渴望和惺惺相惜的交织的复杂情感,她又缓缓说道:“到时,你便举着这边刀问那竖子豫山:现在你可知道了,革命一途,到底是你的笔利,还是我的刀快!”

雨晴拿着短刀回到住所已是晚上,凌洲正在忙着收拾东西,见她回来,也没关心她这短刀从何而来,只是催促她道:“赶快搭把手,收拾东西,正好有一艘帝国海军从南海回来的磷矿考察船停靠在上海,财部先生已帮我们定好仓位,明日便搭乘去日本。”“什么考察船?”雨晴大惑不解。正在忙着把一堆大部头书和奇特物件装进皮箱的野坂头也不抬的答道:“磷矿,就是鸟屎啦。” N78dKoLzSCtf71NocmJan1hHqL7sZeFZb2Pwg/HBD69Fx5r1wMQvISv1lLLtbX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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