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张祖翼,生平待考。
本文写作于东北沦陷整整三个月后,作者观察了国内各基督教团体及个人对于此事件的态度,同时还放眼于日本基督教界以及欧美教会界对此国际事件的反应。本文除了将国内基督徒的抗战立场加以区分外,还以平和派、侵略派区分了日本基督徒的态度,以同情派、批评派区分了欧美基督徒的回应。在结论部分还提请读者注意各派之间立场的融合以及各派群体的构成问题。
自从暴日以武力侵占东三省以来,刚巧已过三个足月了!在这三个月当中,东三省的形势一天严重一天,而国内的抗日救国运动也一天扩大一天。但是号称主张公义,爱好和平与维护人道的基督徒对于日本这种侵略的野心,残暴的举动,威胁的言词和诱惑的手段究竟抱着什么态度呢?这是全中国的非基督徒所注目的。因为照一般非基督徒的成见看来,基督徒总没有民族思想的,也不能反抗日本的,更不会爱国救国的。其实全世界的基督徒——无论是中国的,日本的,美国的,或是英国的——正因为他们的民族地位各有不同,而所得的宗教经验也互相差别;于是他们对于日本帝国主义的态度就大有出入了。
现在我们为了要明了全世界基督徒团体及个人对于东省事件所抱的种种态度起见,就不得不把他们在报章杂志上,公开谈话中与私人通信里所表示的各种意见,搜集拢来,作一种客观的剖解。这样,基督徒对于暴日的态度与论点也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中国的基督徒对于这次日军强占中国领土,残杀无辜同胞,破坏东亚和平的暴行,不外抱着下面的两种态度:
(一)抵抗派 这派的基督徒以为中国政府与人民——无论是基督徒或非基督徒——应当一致起来,反抗日本的武力侵略,制止日军的疯狂暴行,以获得正义,而维护人道。但是这一派又可分为下列两小派:
(1)武力抵抗派 这一派主张基督徒非但应当抵抗日本强暴的政策,并且也可以用武力抵抗杀人如麻的日军。他们所表示的意见如下:
“日本这次在东三省的暴行,完全把它的原形显露出来了!它的真面目实在好像是二十世纪文明世界的怪物:它是帝国主义,资本主义,武力主义三位一体的魔鬼;它是无法无天,随手杀人的疯人;它是黑夜潜伏,乘火打劫的强盗;它是张牙舞爪,狼吞虎噬的猛兽。……”
“如今中华民国的圣殿已经成为贼窝了!辽省人民的家宅已经变作荒场了!我们应当快去赶走日本的强盗啊!我们应当速去解救东北的同胞啊!空口说爱国就是假冒伪善的,终日做祷告不能吓退日兵的。乞怜于国际联盟会,真如同病人去请鬼郎中。哭诉于日本的基督徒,又好象石子抛在大海里。上帝!上帝只帮助那些能够自助的民族。天父!天父只保卫这种能够自卫的国家。”
“在圣架宝旗底下的弟兄们!我们怕敢与恶魔战争么?我们真能为公理战争么?如果非武力不足以保障世界的和平,为什么基督徒不可以借用武力呢?如果非战争不能够实现人类的正义,为什么基督徒不应该参加战争呢?我们别再为绝对无抵抗主义者所愚弄了!我们别再为极端和平主义者所麻醉了!我们要使被掳的得释放。我们要叫受压制的得自由。我们要做刚强的人。我们要用臂膀施展大能,把那狂傲的人赶散!我们要拿起上帝所赐的全副军装,抵挡仇敌!这样,我们就不愧为制止强暴,维护人道的基督精兵了!……”(见十月份《野声》反日运动特刊“新文社同人告全国基督徒书”)
“耶稣非但不是一个绝对无抵抗主义者,却是一个努力奋斗主义者。他曾多次愿意聚集犹太人,发起民族革命运动(参看路加福音十三章三十四节)。他曾经以武力赶走圣殿里的经济侵略者与强占圣地者(参看马太福音十一章十五至十七节)。他曾吩咐门徒买衣服买刀,以武装自卫(参看路加福音二十二章三十六节)。……”
“同胞们!我们所要反抗的仇敌乃是日本的军阀——帝国主义的爪牙。我们所要打倒的对象就是日本的政府——帝国主义的本身。凡是站在反帝国主义一条战线上的人们——无论是基督徒或是佛教徒,无论是三民主义者或是社会主义者——都应该团结起来,一致扑灭这种东亚的怪物!”
“同道们!我们——耶稣主义的信徒——虽不是国家主义者,也不是武力主义者;但正为了爱好人类和平,维护世界公道起见,我们就该快快组织十字军,全体基督徒武装起来,努力奋斗,牺牲到底!”(见《野声》反日运动特刊“耶稣主义是不是绝对无抵抗主义”)
“我们主张以武力剔除世界的暴行,当然不是基于狭义的爱国心,甚至可以说并不是有什么国界的成见。此次日本的暴行,并不是因为我们是中国国民,出而反对,就是世界任何国民,即日本国民凡属基督徒,均应反对,因为他们的暴行,是世界人类的极大罪恶。……”(见《兴华报》第廿八卷第四十期“基督教义与非战主义”)
“所以我们基督徒,无论是任何国的国民,为争中国民族的生存,谋日本人民的解放,拥护世界的和平起见,势不能不联合全世界爱好和平的民族,共同与日本(暨)任何国的军阀抗衡,誓不下旗息战。……”(见《兴华报》廿八卷四十五期“世界和平几将破裂声中的基督徒”)
“国家受此奇耻大辱,最后惟有出于一战,以争回我国人人格。”(见《同工》第一百零五期“记阎宝航君演讲日人在东三省暴行真相”)
“日本此次举动,破坏了维持人类的一切公理与道德,犯了人类无可赦免之罪恶,无论谁人,都可得而讨伐之,况我疾恶如敌的基督徒呢?……耶稣是和平之君,这扰乱和平的日本,岂不应当起而驱除它么?由此看来,我们在上帝面前,可以大胆说:上帝啊!你是审判人类的,请你今日裁判我们的是非曲直,求你按你的法律,施行惩罚。现在我们要起来,拿起你所赐给我们的全副军装,去抵抗那残害人道的恶魔。求你增加我们的胆量与力量。阿门!……”(见《新生命》第四卷第十期“基督徒与抗日救国”)
“暴日的侵略,已经到了头上,呼吁于邻邦而邻邦不睬,求救于国联而国联无法。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必须挣扎了,拼着血和泪去力争世间的公理。”(见《青年友》第十一卷第十一期“我们的呼声”)
“如日本一再执迷不悟。得寸进尺,国际联盟不能保持和平,主张公理;为死中求生计,只有全国武装起来,对日宣战。”(见《女青年月刊》第十卷第十期“山西汾阳基督徒救国会宣言”)
(2)非武力抵抗派 这一派主张基督徒不应当用武力对付日本的暴行,却可以提倡对日不合作运动或厉行经济绝交,以促日本的觉悟。他们的言论如下:
“吾人临此大变,究竟如何应付?鄙人等以为唯一的办法,为联合全国民众,实行对日不合作。吾人之主张计有下列三点:(a)所有活动皆绝对采取非武力手段,避免一切暴动。(b)经济绝交,厉行抵制日货。(c)除两国间人民谋根本解决问题应有的一切关系外,断绝其他一切关系(如雇佣私人及团体交际等)。……”(见《野声》反日运动特刊三十三页)
“主张非武力抵抗,以促日方觉悟,……”(见女青年会全国协会“告同及会员书”)
“在此危急存亡的秋,共图挽救,对日采取不合作主义,实行经济绝交之……”(见《同工》第一百零六期汉口青年会代电)
“努力与日本经济绝交。……商实业界一齐动员,切实抵制日货……不消几年工夫,就足以制它的死命。……”(见《女铎报》第二十期第六册“抗日救国的认识与努力”)
“本会运动须用和平方式,如舆论之攻击,同情呼吁,以及经济政治方策之裁制,均可采取;惟不涉及武力。”(见《中华归主》第一百二十二期“基督主义和平运动会简章”)
我们国人能在日人暴行之下,用经济抵制的方法,如此抗拒,给他们一种严厉的教训,确是可喜可贺的。长此以往,我们至少也可以希望他们能有相当的觉悟。……我以为我们应该再进一步的,“在这一条路上去努力,务使日人所雇用的一切华人与他们完全断绝关系:做苦力的不为他们搬运:做厨子的不为他们制饭;做西崽的不供他们役使。总而言之,我们要使他们对于日常生活感受到种种的困难和不安。这样,他们或许还有彻底觉悟之一日吧?”(见《上海青年》第三十一卷第四十八期“向抗日救国各团体进一言”)
(二)不抵抗派 这派的基督徒以为一个人做了基督徒就不该与暴日作对。他们既然竭力反对武力抵抗,又不明白主张经济绝交。所以他们很拥护政府所采取“不抵抗主义”。但是从他们的行动方面看来,也还可以分成两小派如下:
(1)呼吁派 这一派主张基督徒不必起来抵抗日本的暴行,只要向全世界基督徒,非战公约签字国和国际联合会呼吁和平,要求正义,而又在上帝面前为国难祈祷,就使中国转危为安,出死入生了。他们的言论和举动如下:
“请电全世界基督教团体及日本全国基督教协进会,主持公道,立予制止暴行,并促撤退日兵,以维世界与东亚和平。”(见“香港基督教联合致协进会电”)
“贵会救国热忱,百倍于我。可否仰借大力,作两方面之呼吁:一则通电海内外中国教会,长期联合为国祈祷,在神父前,认罪求恩,恳以神力铲除贪污邪恶,大施救赎,停止祸怒,并予彼凶应得之报,俾知宇宙之间,确有真宰;一则通电全球各国基督教会,说明中国被祸真相!请其代祷上主,并联合请求各本国政府勿为日本宣传所惑,勿为日本外交所诱,无比主持公理,裁抑暴行,予中华以正义之援助。”(见“张之江致协进会电”)
“吾人痛心国难,正谋合理解决。复据香港,广东,北平,保定,锦县,苏州基督教教会联会,上海传道联会,厦门基督教任职会,山东临青公理会,湖州监理会,南京金陵神学院,南京妇女节制会,上海美华浸会书局全体,及张之江先生,范定九先生,曾信光先生等函电纷来,请即通电日本与各国基督教协进会及国际联盟,请一致主张公道,反对以武力解决国际纠纷,一面请日本协进会敦促日本政府从速通令撤兵并请本会通告全国教会,一致为国努力,同心为国祈祷。经于九月廿八日,召集紧急常委会议,通过下列各案:(a)致电国际联盟;(b)致电世界基督教协进会;(c)致电日本基督教协进会;(d)致书全国教会。……”
“吾人对于政府以此次日本称兵东省事付之国联公决之办法表示同情。……”
“当此国家多难之秋,凡我同人,尤宜勤恳谦诚,祈祷于上主之前,或公开会集,或私自修养,为人为己,为家为国,痛心认罪,迫切祈祷,出于诚心,持以坚忍,以祈上主俯听,大施拯救之恩,期奠国家于长治久安之基,进世界于公理和平之域。”(见基督教协进会“为日军侵占东省事敬告全国教会书”)
“同人等自闻沈案发生以来,莫不义愤填膺!连日召集会议,讨论对日办法。兹议决致电日内瓦女青年会世界协会,国际妇女协会与国际妇女和平自由同盟会,请其主持公道,维护和平。复兴中华妇女节制会,中华女子参政会等联名致电国际妇女参政大同盟以及日美主要妇女团体,请其要求各国政府遵守非战公约,着令日军撤退,恢复原有状态。……拥护国府将沈案诉诸国联,请求世界公断之政策。……”(见女青年会全国协会“告同工及会员书”)
“本协会已联合沪市各团体,共谋应付,并致电穆德博士转欧美基督教团体,宣布真相,同时并电日本青年协会,共谋维持国际正义,保障世界和平。当此国事紧急之会,我青年会同仁,自应根据正义和平,与坚决不饶之精神,联络各界,采取有效之方法,以为政府后盾……”(见青年会全国协会“告全国青年会同人书”)
“此次贵国日本无故出兵满蒙,事前既无宣战之预兆,显系违背凯洛格和平公约,破坏世界和平。请贵会同志,一致敦促贵国政府,即日撤兵至原驻地方,并永远避免此等暴行事件之发生,实所盼祷!”(见《野声》反日运动特刊“中华妇女节制会致日本妇女节制会电”)
“同人等渴望国际和平与亲睦之心,当为贵国(日本)信众所共谅,万希贵国信众与同人等努力同心,一致进行,促使满洲局面早复原状,世界人民更加亲善,斯则古先知‘毁兵器以为犁锄,不复习于战争’之言,容可见于今日矣。”(见《中华归主》第一百二十期“北平基督教合会致日本基督教同盟电”)
“日本甘冒不韪!乘人之危!……不顾世界公理,一无人道主义。幸我国府,保持和平,不加抵抗,只求国际联会,主持公道,出为调解,免致酿战祸。但谋事在人,成事在神。我基督徒应当为此国难恳切祈祷,如同希西家在大敌压境的时候,进上帝的殿,哭泣祈祷,得蒙上帝应允,转祸为福。张之江先生为此国难请全国基督徒同心切祷。我杭城教牧领袖等于本月(十月)十五日集议,决定请众教友每日午间,在家为这国难恳切哀求,得能化危为安,遇难成祥。”(见《新生命》第四卷第十期“杭城教会为国难祈祷宣言”)
(2)静默派 这一派以为基督徒是应当抱绝对无抵抗主义的。他们相信武力抵抗与经济绝交都可以致日本人的死命。那是违反人道主义的;所以基督徒不应该采取这些政策的。况且在他们的眼光里,基督徒是没有国界的,中日是可以亲善的。他们想日本无论怎样强暴凶恶,我们为了基督的缘故不应该看它是我们的仇敌——即使仇敌,我们还是要爱它!如果日本这次犯了大罪,上帝自己会惩罚它的。若使中国人自己错了,这是上帝用以警诫我们的。一切赏罚之权既然都在上帝手里,那么我们打电报,发宣言,奔走呼号,抵制日货究竟有何益处与效力呢?因此他们对于爱国运动,绝对不愿参加,而对于东省问题,一味默默无言,静待上帝的审判。我对于这班基督徒,无以名之,就名之曰“静默派”吧!
日本的基督徒,如果真正信奉耶稣为“和平之君”,对于这次日军强占东三省事件,应当一致反对的。在事实上却未必尽然!从他们所表示的意见看来,我们不妨把他们所抱的态度分做下列的两派:
(一)平和派 这一派基督徒对于东省事件认为抱憾并希望和平解决中日问题。但是他们只求全世界基督徒为次失共同祈祷,却并不发起什么运动,以督促政府撤兵。他们的言论如下:
“我侪对于此次事变认为我基督徒平生所主张之兄弟爱。世界和平等精神,未能贯彻,有以致之。念兹苦心,至为负负。愿此后更能努力于东方平和之贡献,以保持世之和平。”
“切望正义与友爱之观念深入当局之心,俾速谋时局之收拾,将中日间祸根扫除净尽,冀保世界平和。”
“吾侪根据以上宣言除自勉外,并望全世界在主里之兄弟以及和平团体,共同祈祷,努力以成。”(见《中华归主》第一百十二期“日本协进会大会对满案之表示”)
(二)侵略派 这一派基督徒是拥护日本帝国主义的。他们以为这次日军占领东省,非但能保障那边日侨的利益,并且要拯救中国人民脱离兵匪的压迫。所以他们反对国联着令日本撤兵的决议案。他们的理由如下:
“依吾人在满多年及实验,以此次日本撤兵案诚属无谋之举,实不啻将三千万良民送于暴戾无道之兵匪,供其蹂躏。以在满基督教徒之立场,不容忍默如此之悖道,出于诚意反对撤兵案。”(“满洲基督教青年联盟声明”)
“依天父之恩宠,凡我在奉之基督教徒,平素尽瘁于国际平和者,对贵联盟赠以声明书,关于此次满蒙不幸事件之发生,表示受神之委,而现卒直之意义。
按此次事变之原因乃中国军阀依多年计划的实行排日行为之结果也。日本军的行动不外保持条约上正当的利益,取自卫的态度而已。”
“现今之满蒙仅赖少数之日本屯军维持三千万民众之治安。当此兵匪频仍,出没无常威迫良民,危及生命财产。”
“近忽要求将日本撤入附属地内,实无异将满蒙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倍呈混乱也明矣。且当此在齐齐哈尔及锦州集有数倍于日本军力之旧军阀,盛示敌意之际,竟强令日本撤兵,不平之讥在所不免。况日本此次之行动以实现此地成平和乡为责任,即全世界亦应以满腔热忱感谢。”(见二十年十一月十八日《东三省公报》辽宁通信)
欧美的基督徒对于东省事件差不多都主张和平解决的(参看《中华归主》一百二十二期美国加拿大宣教会来电)。他们相信舆论可以胜过兵力,强权终会屈服于公理的。但是在他们中间我们也可以找出下列两派:
(一)同情派 这一派基督徒对于九一八所发生的不幸事件都表示相当的同情。但是因为他们的对象不同,又可以分成两派:
(1)同情中国派 这一派对于中国极表同情并能仗义执言,而对于日本的武力侵略,破坏和平,很是担忧。他们所表示的言论与行动如下:
“日军攻占沈阳时,余适在辽。余历访当时当地目击其事者多人,均证实此事乃日军于事前缜密布置,实行侵犯的计划。中国方面绝无启衅行为。日人乘中国水灾惨重,各国不暇注意之时,出此举动,已引起极深之恶感。……余又证明日人竭力煽动华人组织傀儡式的独立政府,全由日本军事家操纵;并另寄誓文,证明曾访问东北重要华人,无不坚称日人曾多方劝诱,请其领袖独立政府。中国人民于愤激之余,采取经济绝交之方式,非政府所能制止。东方全体民众,亟望国联与非战公约签字国有所举动。……”(见《同工》第一百零六期艾迪博士通电)
“对于中国水灾及中日形势表示深切同情,并联合其他国际团体促进世界和平。”(女青年会世界协会覆中国女青年会全国协会电)
“希望国际亲善得以实现,并对于中日问题表示同情而代祈祷。”(美国女青年会全国协会致中国女青年会全国协会电)
“对中国全体同工表示同情并在祈祷中想念诸位。”(中国女青年会全国协会在假美国干事致中国同工电)
(2)同情日本派 这一派以为日本占据东三省乃是要找一条出路,以图生存。中国既然地大物博,而自己也管不了,不如让给日本去治理罢!还有些同情于日本的基督徒说,在满洲的中国军阀压迫自己的百姓与日本的侨民太厉害了,所以引起了这次不幸的事件。但是这些话只在私人谈话中可以听到,却未见在报章上公开的表示出来呢!
(二)批评派 这一派基督徒对于日军的强暴行为与中国的反日运动都加以批评的。他们相信日本武人的愚笨政策迟早终要失败的。他们以为中国学生的轨外行动反足遗害国家的。他们认为这次不幸的事件是由于中日两方误信“爱国主义”为一种高尚道德理想的结果。他们中间也有人批评基督徒不可拿圣经来证明对日宣战的是非,因为他们觉得基督的道理是不适用于战争问题的。这班基督徒的言论我公开演讲中听闻过,也在私人通信里看见过的,他们大概是大学里的教授,所以最欢喜批评。
上面所提起的各派基督徒对于东省事件所抱的态度虽只根据我个人所搜集的有限材料而定,但都用客观的方法分析的。至于这种的分法,无非为了读者利便与明了起见,并不能够说是完全正确,永远不变的。所以末了,关于中国基督徒的态度方面,我还得向读者声明三点:
(一)武力抵抗派的基督徒当然也采取不合作运动,经济绝交和其他非武力抵抗的方法。至于他们所反抗的乃是日本的军阀和资本家并非日本全体的民众。
(二)不抵抗派中的呼吁派同时也赞成或容易变成非武力抵抗派的,甚至后来也会加入武力抵抗派的(参看《微音月刊》第一卷第七期范定九的“我们对东北惨案的责任”)
(三)现今在中国的基督徒当中,除了静默派以外,要算非武力抵抗派的人数为最多,而他们的势力也最大。讲到他们所积极提倡的有组织运动就是大规模的对日不合作运动与中日问题研究会。
——一九三一,十二,廿二,于上海
(原载《女青年月刊》,1932年,第11卷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