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蘋乍破,绿叶低翻,掩映遥天罅。香心撩惹。还剩有、珠颗盈盈欲泻。碧筒堪把。刚植向、药栏花榭。爱多情,水佩风裳,伴几时闲暇。
因忆锦帆销夏。露轻盈半面,星眸频射。馆娃荒也,谁提到,《玉树后庭》闲话。江姝泪洒。曾记取、珠珰偷卸。到如今,莲步荷衣,付雨婚风嫁。元载闻荷中有声,如十五六岁童子,歌《玉树后庭花》。
题释
从所写荷花形态看应是深秋。与上首同作于雍正九年(1731)深秋。
《儒林外史》第一回写王冕看到的也是“雨后荷花”,“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与此词“珠颗盈盈欲泻”同样表现了对“雨后荷花”的审美观察。但此词却是托花咏女,眷恋旧情。
句释
“青蘋”三句:紧扣“雨后”,化用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
水佩风裳:李贺《苏小小墓》诗:“风为裳,水为佩。”本写美人妆饰,后用以状荷花风貌。姜夔《念奴娇》词:“三十六陂未到,水佩风裳无数。”
“露轻盈”句:本欧阳修《南乡子》词:“风定波平天映水,休藏,照出轻盈半面妆。”
馆娃:指馆娃宫,在今苏州市西南灵岩山上,灵岩寺即其故址。唐崔《姑苏台赋》:“北望灵岩,馆娃之宫,……吴之别馆,西子之遗踪也。”
《玉树后庭》:指《玉树后庭花》,乐府吴声歌曲名,南朝陈后主作,后以代指亡国之音,见《隋书·音乐志上》。李白《金陵歌送别范宣》:“天子龙沉景阳井,谁歌《玉树后庭花》?”
“江姝”两句:白居易《荷珠赋》:“若转于掌,乃是江妃之珠。”按:江姝,即江妃。见本书《美女篇》。
莲步荷衣:莲步,形容女子轻盈的步态。《文选》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赵师侠《鹧鸪天·赠妙惠》:“凌波稳称金莲步,蘸甲从教玉笋斜。”荷衣,《楚辞·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雨婚风嫁:化用贺铸《踏莎行》“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句,寓身世之感。
“元载”三句:《太平广记》卷二三七引《杜阳杂编》载:元载(唐代宗时宰相)堂前池中“更有碧芙蓉,香洁菡萏,伟于常者。载因暇日凭栏以观,忽闻歌声清亮,若十四五女子唱焉。其曲则《玉树后庭花》也。载惊异,莫知所在。及审听之,乃芙蓉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