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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我在虹桥机场等她来。

初次见面,跟卧蚕儿还有点儿生疏,后来她说未见到我之前觉得我过于冷漠,不太敢跟我说话,怕打扰我。

上海飞昆明的飞机飞了多久,她就靠窗睡了多久。高空中赶上了落日的余晖,我在逆光里看到她的长睫毛。

在昆明机场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飞到泸沽湖。跟以往我来云南一样,空气很干燥,天空湛蓝蓝到刺眼,看不见一朵云。

接我们的司机是上海人,讲话声音温和口音熟悉,一辆七座车,我俩坐在最后排,司机开得很慢,边开车边时不时用一只手比划着讲解当地风情。

住在普洛码头,跟卧蚕儿对着客栈的大叔又哀求又卖萌的,大叔把最大的星空房折价让我们住。本以为可以喝茶聊天看着270度的海景跟星空,不过想得太美了。

晚上的泸沽湖风大得很,房间感觉透气一样,关上所有的窗帘,两条被子叠在一起还冻得瑟瑟发抖,两个人躲在卫生间开着浴霸取暖,也没能看到星星。临睡前,卧蚕儿用吹风机给我把被窝儿吹得热乎乎的。

半夜头疼得厉害,想着要给卧蚕儿做个新造型,又爬起来给她编了满头小辫子,早晨起床卧蚕儿顶着一个爆炸头对着镜子嘎嘎笑。

吃饭化妆整理衣服,折腾一圈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的阳光把客栈照得很亮,在客栈拍了一组,下午走路在附近晃悠,边走边拍,经过一片地,长满了一堆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有鬼针草,拍完出来身上粘了一片,我穿了一双到膝盖的黑色棉线袜,又扎又痒。

卧蚕儿帮我把鬼针草一个个往下摘,肉眼看不到了,她边问我还扎么边用双手在我小腿上轻轻地慢慢地上下摸过一遍。

出外景工作向来辛苦,完全不像大众所认为的摄影师出外景玩儿着把钱赚了。卧蚕儿用手帮我找鬼针草的举动着实很打动我,我算是一个习惯照顾别人的人,碰到她这样大大咧咧不娇气的女生让我倍感温暖。

第四天,告别了普洛码头,约了司机来接我们。

中午司机带我们去了他家,感受了传统的摩梭大家庭生活,他们家院子里有一半堆满了玉米,阳光下泛出金黄色,参观了火塘,还有他跟他太太的房间,他太太喜欢绿植,整个房间像氧气森林,跟卧蚕儿还吃了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一碗面。

下午经过夕阳,看到未曾修好的水渠,渠边零星地开着几株木槿花,我许久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空旷。

卧蚕儿穿了一件对她来说极具意义的裙子。

她说她没有想过自己会红,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丑上了热门,一晚上暴涨了十万粉丝,全是骂她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虽然跟我叙述得轻松自在,我却能感受她当时的无助跟委屈。

她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一个平凡的姑娘,老天忽然让她拥有那么多的关注。

我在镜头里总能看到她的执着跟坚韧,她值得更多的人爱。

离开水渠,趁太阳落山之前赶去另一个目的地。

车子停在一个小山坡脚下,前面都是狭窄的小泥土路,只好徒步,跟在司机后面爬上爬下整个人都气喘吁吁。

翻过小山坡的刹那就觉得一切都值了,成排的树,一间未曾住人的房子,湖水就着风拍打在岸边,沙滩上停靠着废弃的木船,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刺眼,打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我无法形容那种心情,仿佛回到了童年,春天来临时,在教室里阅读语文课本的感觉。

干净,又充满对未知的渴望。

返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色很暗,卧蚕儿在后排睡着了。

我们的车子经过一个小的养殖场,司机下去拿鸡蛋,我们在车上等他回来。天空暗得深蓝,有山有远方散落的灯光,可以看到星星。那一刻,我在悄无声息离家几千里的深山中,没有恐惧没有波澜,似乎感觉到内心多年来已经丢失过的平静,我瞬间可以理解为什么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却选择来到这里,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

再多的物质也比不过内心的片刻宁静来得奢侈。

到达里格半岛,已经是晚上十点钟,里格半岛跟我五年前去的时候已经有所差别,多了很多商铺。我管客栈前台的小妹要了一个苹果,外面奔波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地暖开得很足,不冷了,结果空气又干燥得受不了,半夜爬起来对着加湿器呼吸。

第五天,我鼻涕眼泪一把,还呼吸不动,估计是鼻炎发作了。看到卧蚕儿每天精神抖擞地敷着面膜讲着电话,不禁感叹年轻真好。住的房间在四楼,在整个客栈的最后面,要爬一个旋转楼梯才到房间里。房间带一个大露台,站在露台可以看到对面的山,隐约地看见有三五个人在撑着三脚架拍照。原本想去爬山的计划也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搁浅。

下午挨到三点多想出门去外景,打开房门的刹那阳光扑面而来。瞬时改变了计划,在门口拍了一组,那样通透的阳光在上海实在很难相见。

晚上很早回到客栈,拍摄到了尾声。

第六天,在昆明机场分开,她回杭州,我回上海。

自此,拍摄告一段落。

我与她也未相见。

双囍。
2016年11月。 L0FrMnQVFyRUsCwC4zwSaqrGMoH8FqXtfKkmT8R36hOwzg3DXBYDD2svus/fn/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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