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理论研究战争的本质和规律,有其特殊性。其研究客体上既有文化、精神、伦理、谋略的战争艺术研究,又有武器、装备、能力、效能的战争技术研究,是艺术和技术的结合;研究范畴上既包含关注无生命的、冰冷的装备物理机理的自然科学,又包含分析情感意志、行为博弈的鲜活的人的社会科学,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结合。
战争作为技术与艺术的结合,如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解说为:“……战争这种意志活动既不像技术那样,只处理死的对象,也不像艺术那样,处理的是人的精神和感情这一类活的对象”。不管是战争艺术还是战争技术,都是战争研究不可或缺的部分。东方军事文化传统重权谋,较多地关注战争艺术;西方军事文化传统是技术,强调战争的科学性成分。
其次,战争研究兼具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特征。人类对事物现象的认识,包含社会现象和自然现象的认识。自然现象具有重复性,更重视数据,有一整套量化和实验的方法,希望准确地测量核心概念及其环境要素。而社会现象试图说明个人和群体的动机和行为,以及社会制度对他们影响的复杂现象,往往不可重复。社会现象由于有人的参与,自身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也会随外部环境而产生变化,因此社会科学研究要比自然科学研究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误差范围大于自然科学,很难准确地测量核心概念及其环境因素。
战争高深莫测,如何研究才使人信服?这是我们进行研究时,必须考虑的问题。我们的军事理论创新并不乏真知灼见者,但我们对于研究军事理论的方法学和方法上却非常不足,这也成了军事问题研究的短板。
对于我军而言,长久以来,由于文化传统的原因,军事理论研究重文而轻理,较多地关注战争艺术,不重视战争的技术,长于谋划却短于计算,提出的观点得不到量化的支撑,可信性和可用性都严重不足。
军事理论研究不能够仅仅是定性研究,作为科学的理论,它要真正能对得起“科学”二字。如果不能与量化相结合,不能上升为科学,那么操作性很差,也就没有指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