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金玉轩阁外面,一个头上带着面罩,手里打着油纸伞的护卫先下了马车。
从马车里面下来的,是将自己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李丞相。
护卫打着的油纸伞将李丞相的面容给挡去了大半。
如果不是看李丞相走路的步子,恐怕李丝月也很难认出来这是李丞相本人了。
李丞相下了马车,车夫便将马车停靠在了一处昏黑的小巷里面。
见到李丞相和护卫都进入了金玉轩阁,李丝月悄悄跟着潜入了进去。
金玉轩阁内还是与前些日子见到的那样灯红酒绿、喧嚣热闹。
这里是王公贵族们吃喝玩乐之盛地,更是鱼目混珠之地。
这里的规矩就是有钱就可以进来,再如何高贵威赫的身份反而都不重要了。
李丝月跟在李丞相的后面,看见他转身进了一间房间里面。
贴在门外听的话很容易被注意,李丝月想了想还是跳到这个房间屋顶上面去偷听。
掀开一两块瓦砖,就可以从上面看见下面了。
进了屋,那个护卫先检查过了周围都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安心地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
李丞相见护卫收回了油纸伞,也安心地坐到了房间中央的案几前面。
护卫将油纸伞放下之后,便揭开了自己遮掩在脸庞上面的面罩。
从面罩下面展露出来的,是李丝月无比熟悉的男人面庞。
居然是原廷?
会是什么样的场所,才会让李丞相认为需要带上原廷?
“蓑衣客,好久不见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可都做好了啊?”
端坐好了之后,李丞相便开了口。
李丝月一愣,顺着李丞相的目光向着他的对面看了过去。
那身披黑色塑料雨衣,披散着一头湛蓝长发的男人,正是李丝月前些日子才见过的蓑衣客。
“都依照李丞相你的吩咐做好了啊。”
蓑衣客手腕微微动着,一个红润的苹果便由他的手中抛向了房间的半空中。
“很好,果然事情交给你来做就是容易让人安心。”
听了蓑衣客的话,李丞相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丝月还没有听明白李丞相和蓑衣客两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隐藏在死之荒郊的那一大群士兵,你可都有一一地教导过啊?”
李丞相又询问蓑衣客。
听到士兵这个敏感的字眼,李丝月身形一滞。
原来李丞相暗地里私募的士兵,都是交由蓑衣客隐藏在死之荒郊去训练的啊。
李丝月还是记得蓑衣客和她说起过的,死之荒郊有食人动物还吃掉了不少的人类。
现在听过了李丞相说的话,那些被食人动物吃掉了的人类恐怕其实都是接受了李丞相的招募成为了私兵。
而教导、练习这些私兵的人,正是蓑衣客。
李丝月很早以前就知道,背着慕容皇帝在暗地里私募士兵的人不止是太子慕容羽英一个人。
私募士兵的事情,李丞相也在悄悄地进行着。
只不过慕容羽英和李丞相应该都不知道彼此都是想要推翻慕容皇帝。
有意思的是,蓑衣客竟然是慕容羽英和李丞相两边都有着联系。
“那群倒霉玩意学起东西起来还是很快的啊,都不需要我怎么去教导,自己就会挥舞刀枪啦。”
蓑衣客接住了自半空中掉下来的苹果。
“那可不行,蓑衣客,你得遵守我们的约定,得好好地把这些士兵都给练成你刺客组织的刺客那种水平才行。”
见蓑衣客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李丞相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放心放心,他们现在进步得很不错的了,基本都进入了状态,”
“剩下的,只需要等待时机,你知道什么时候是时机的吧?”
蓑衣客低笑着看向了李丞相。
“自然是等慕容老儿犯病的那一天了,而最好的时机,就是在慕容老儿的寿宴那一天。”
李丞相明白蓑衣客的意思,勾起唇角得意地一笑。
“喂,原廷,到时候在寿宴上面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说着,蓑衣客的目光扫向了坐在李丞相身边的原廷身上。
在李丞相和蓑衣客大谈计划的时候,原廷始终坐在那儿。
一言不发,眉眼低顺地注视着金玉轩阁铺就着的红楠木地板。
“原廷,我的好养子,未来的皇帝,到了慕容老儿寿宴的那一天,”
“就要靠你来运起内力催动嗜血蛊虫,让慕容老儿犯病发疯,”
“只要他发疯就好在以后给他扣上一顶嗜杀冷血的臭名,这样再去带兵起义就会成为众人心之所望,”
“这件伟大之事,只能够成功,绝不能失败,只要成功了,你就是皇帝!”
说到了最后,李丞相几乎是激动地两眼放光。
李丞相的大手拍打在原廷宽厚的肩膀上面,似乎是想要把这起义成皇之事的重量给予原廷。
好让原廷知道,成为皇帝要承受的事物是有多么的沉重。
原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仍旧沉默着。
“说起来,前些日子里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受太子的嘱托,把一个匕首鞘套交给了我。”
蓑衣客瞥了一眼原廷,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听到蓑衣客说起这件事,本来缄默不语的原廷一瞬间就猛地抬起了头。
原廷看向了蓑衣客,那锐利的眼神好似是在警告蓑衣客不要再说下去了。
“哦?什么?太子把匕首鞘套交给你是想要做什么?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李丞相没有关注到原廷突兀的情绪变化,他只在意自己起兵造反的事情有没有被慕容羽英察觉到。
“这个嘛,我就不大清楚了。”
引起了李丞相的紧张之后,蓑衣客就摆出了一幅茫然的模样耸了耸肩膀。
“什么叫不清楚?你不会是对我有所隐瞒吧?”
李丞相慌了,见蓑衣客一脸无辜,着急地去追问蓑衣客。
而蓑衣客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李丞相,戏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原廷的身上。
原廷攥紧了拳头,他明白,蓑衣客就是在故意拿这件事情想来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