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文的家处于城市的南段,家庭条件不富裕的她,也只能住得起这边的平房。而许亦妮一直都觉得愧疚,当初闵文求她,让她给她介绍一个有钱的男人,她没有答应。因为她明白嫁入豪门的悲哀。
伴随着汽车颠簸,一排排参差不齐的平房,变得更加模糊。
“闵文的家住在这种地方?”姚远不相信她这么优雅的女子会结识平民房中的女孩。
“是的,我们两家是邻居。不过当我父母死去的时候,我就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回来!”许亦妮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童年里的记忆全部奔涌出来。
破烂的平房,凹凸不平的土地,加上昨天晚上才刚刚下过一场阵雨,地上更加泥泞不堪。许亦妮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房子只给姚远看:“就是那个房子,正在冒着炊烟的。”
姚远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几个房子的中间,最破的那个就是了!
“你确定?”
许亦妮明确地点头,这个地方她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不然他父母看到我会生气的!”
姚远不解,和刘杰下了车才问她。“他们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们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许亦妮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装扮,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们一直都把我当做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小三,我不想辩解。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这个变坏的女人,带坏了他们的女儿罢了!其实闵文才是最想嫁入豪门的,只是他们根本不了解!”
姚远这次明白了,原来上层人和穷苦老百姓之间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他让刘杰把车停靠在路边,两个人向着小平房走去。
远处看房子有些旧,可是走进了竟然发现,这个房子竟然不是红砖房,还是很古老的土坯房。在城市里几乎已经看不到这种房子的存在,姚远能够在这里见识到还真不容易。
那房子斑驳的木门已经有些脱落掉渣,空气中残渣着烧柈子的味道,呛得姚远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地晃着木门,唯恐房子里的人听不到。
“来了,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内喊着,霎时间一个年迈的大爷把门推开,见面前的两个人如此生,问道,“你们找谁啊?”
姚远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大爷,这里是闵文的家吗?我们是来找闵文的!”
老大爷一听是来找闵文的,一甩头就把门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刘杰还很奇怪,“这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听到闵文就关门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房间里有吵闹的声音,一个年老的女人和刚才大爷的声音,谈论的似乎就是闵文。
“看样子闵文不在家,我们进去!”姚远拉开门走了进去,“大爷,大娘,不要吵了!闵文不在家吗?”
老大爷见姚远和刘杰走了进来,一赌气进了里屋,没有说一句话。反而是老太太比较友善,让姚远和刘杰坐下。
“闵文啊!是个不争气的孩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啦!”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也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这样的一个闺女!不争气啊,不争气!”
姚远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老太太就哭天抹地,似乎他的到来并不是时候。
“大娘,我们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着,“我知道你们是来要债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根本都没有钱啊!要不然你把我俩的老命拿去好了!”
姚远和刘杰对视了一下,原来闵文竟然是欠债走的,怎么能够让家里的父母如此操心,真是不孝女!
“大娘,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要债的,我是闵文的好朋友,来找闵文!她不在家啊?多久没有回来了?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姚远把语气放缓。
大娘一听不是要债的,立刻把哭泣的声音收回,满脸笑容地对姚远。她把脸上的泪痕用袖子抹干,急忙问姚远:“不是就好!那你是闵文的男朋友?长的还真是潇洒呢!”
这给姚远说不好意思了,可是又不能拒绝只能不语地坐在那里。
“唉!这个臭丫头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我也在找她!追债的几次找上门,我和老头子都要急疯了!”老太太一把心酸一把泪,谈到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就心烦,“如果你们要是能找到闵文,让她快些回来吧!这个孩子总是去想那些不找边际的事儿,总是说什么要做一个有钱人!如果赌博就能变得有钱,那么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全都去赌博了!”
姚远这次总算是明白了,闵文真的很久没有回来了。
“上次闵文回来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吗?”
老太太拿出日历本看了一下,只给姚远说:“喏!就是这天了!每次她回来我都用红色的笔画上道道,看看也有两个多月没有回来了!”
姚远盯着日历上的日期,心里咯噔一下。
二月一日。
这是过年前的日子了。闵文整整比彭佩她们多消失了八天之久。她那个时候又在哪儿呢?
“闵文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要去哪儿?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姚远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真的不希望死在卫生间的女子是闵文。
老太太吧嗒吧嗒掉着泪,心里已经很难受了。
“死丫头能说什么?她总是和我要钱,总是说出去找大款嫁了,然后家里就有钱了!可是那种出卖身体的事儿,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够愿意?”她叹了一口气,“闵文总要和许亦妮学,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学的?都是社会的渣滓,败类!”
姚远心里偷笑,这句话还真的让许亦妮说对了。老人真的以为是闵文和许亦妮学的,其实闵文要比许亦妮疯狂得多。
“您别着急,我们会帮你把女儿找出来的!”姚远亮出警员证给她看,“我是市局刑侦科队长,正在调查一起谋杀案。死者和您的女儿是好朋友,所以来问问情况。能不能把闵文的相片给我拿一张,我想回去做一个比对。”
“啊?”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姚远看了半天,“我说你怎么看着那么严肃,怪不得怪不得!谁死了啊?”
“闵文的朋友。彭佩和邹恩,您认识吗?”
提到这两个小丫头,老太太心里也是不高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显然她对这两个女子的印象也不好,等同于看到了许亦妮一般。她回到里屋,从相册里拿出了一张闵文的相片交给姚远。
“这是闵文过年前照的,我也不知道相片中的男人是谁,不过她的私生活也很乱!我这个做妈的没有管教好!”
姚远接过相片,相片上的男子他没有见过,不过看着却是很眼熟。
“好的,我们先走!有闵文的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告别了闵家,姚远的心情很沉痛,上了车都没有说话。
许亦妮看到他俩奇怪的表情急忙问道:“怎么了?闵文不愿意和你们说吗?”
姚远摇摇头,刘杰说道:“闵文根本不在家!她也两个多月没有回去了!”
“什么?”许亦妮诧异,瘫坐在了后座上,“难道说她也遇到不测了?”
“可能和我的预测是一样的,所以我要了闵文的相片!”姚远把相片递给许亦妮,“相片中的男子你可认识?”
许亦妮盯着相片上的男人,震撼至极。“我当然认识,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刘杰催促着问:“他是谁?家在哪儿?”
“他叫王叶宁,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继子,王小骞的儿子。”许亦妮的眼睛湿润了,没想到闵文真的做到了,钓了这么大的一个金龟婿,却一直都不和她说。
“他在家吗?现在送你回去,我们要和他谈谈。”
“不,他在外面单过。住在市中心的林海华庭小区。”许亦妮拿出一张纸写下了王叶宁的电话,“这是他的电话和家庭住址,我就不过去了!你们把我送到市区,我自己回家就好。
这年头有钱人就是和老百姓不一样,老百姓一辈子都买不来一个房,可是这有钱人家里都好几个房。尤其是像王小骞这种富人,老爹住别墅,儿子住高层。老爹娶个媳妇二十五,儿子娶个媳妇二十五。这难道就是现在人追求的潮流?
姚远看不惯这样的有钱人,但也不想变成他们这种眼里没有道德伦理的贱人。他看到许亦妮眼中的疑惑,很清楚许亦妮曾经和这个现在的继子王叶宁,也一定有着一段不寻常的关系。
市区最繁华的街段,房子两万多块钱一平米,能够在这种地方买得起房子的人,非富即贵。没有钱,没有权的人想在这种地方立住脚,根本是不可能的。
姚远核对了一下字条上的信息,对刘杰说道:“我先上去,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刘杰才不愿意,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一定让上去见识见识,说:“姚队,我和你上去吧!万一王叶宁这小子不老实呢?”
姚远看他真诚的样子,点头。“总算你小子要比小峰有长进,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不错的警探!”
王叶宁的家在13楼,对于西方人来说这个数字一点都不吉利,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选了这个楼层。
131,房间里充斥着DJ的音乐,站在门外都能够听得那么清晰。
姚远按响了门铃,许久都没有人给开门。气急败坏之下只能不断地用力砸门,手都敲疼了,门里才有一个女人回应着。
“谁啊?这一大早晨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姚远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竟然还当早晨过。
姚远摇摇头,看样子王叶宁的私生活也是乱作一团。
“警察办案!开门!”姚远站在门口大喊,唯恐房间里的人听不见。
一个女子穿着半透明的睡衣站在他面前,妩媚的神眼神在姚远的身上游走,娇滴滴的语气对姚远说:“警官大哥,我可是一等一的好市民,没有犯过任何的法哦!”
“哼!”姚远才不信这种女子,风尘气味那么足,一定是王叶宁这小子找的小姐,“王叶宁呢?我要找他了解情况。”
她依然搔首弄姿的在姚远面前晃来晃去,始终不肯罢休。“房间里就我一个人,要不然你进来看看啊?我还没有睡醒呢,就被你敲门声吵醒了,你说应当怎么办呢?”她不断地给姚远抛媚眼,可姚远正眼都不瞧她,探头向客厅看去。
客厅里确实没有人,音响轰隆轰隆的震得姚远头疼,他皱紧眉头对那女子说:“把音响关掉,难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门口玄关处放着王叶宁值钱的限量版耐克,这所有的一切在姚远的眼中都是富二代的代言词,可也就是这些令他更加看不起这种男人。
她兴高采烈地把姚远迎进了房间,音响关掉之后给他们倒了两杯咖啡。女子还没有等和姚远多说两句话,卧室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质问道:“谁在外面?”
她脸色一变,把刚才搔首弄姿的样子全部收了回去,如实回答道:“是警察,说要找你了解情况的。”
王叶宁从房里只穿了内裤走了出来,歪着头看着他们俩,奇怪地问到:“我又没有偷税漏税,你们来调查什么情况,竟然还登堂入室了,难道就不怕我告你滋扰市民?”
姚远站起身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把他和闵文的相片亮了出来,问道:“相片中的女子你认识吗?”
王叶宁的语气瞬间泄了气,只能点头。“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不算太熟。她和我的继母算是朋友,所以一起吃过几次饭而已。”
“只是吃过几次饭?可是连你的继母都不知道你俩认识,你不应当解释解释吗?还有,闵文的朋友彭佩和邹恩,你是否也认识?”姚远的话问得很直白,让王叶宁没有办法逃避。
“没错!这几个女人我都认识,不过认识我继母的几个朋友又怎么了?何况年轻人都喜欢交朋友,像她们这种穷人家的女子更加喜欢交我们这种富家子弟,难道有错吗?”王叶宁的话说得没有错,可是认识他的两个女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最重要的就是死在了他家的房子里,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你知道彭佩和邹恩死的消息吗?她们的葬礼你有没有去?上次见到闵文是什么时候?”
“闵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这是年前一起吃饭时候邹恩给我们拍的,之后我也没有见过她们三个人。而且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们的家人都不认识我,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葬礼啊?又不是很熟!”王叶宁有些不耐烦,他这个富二代的少爷根本都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只会自己享受快乐。
姚远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子花心得很,这三个女人一定都和他有着不同的暧昧关系。
“不是很熟?不是很熟你都和人家上过床,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是很熟?”姚远回过头对坐在另一边的那个女人说,“听到了吗?不是很熟,你以后也是他口中的这一类人!富家子弟不是你能够玩得起的,走吧!”
女子瞥了一眼姚远,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扭过头继续化妆。
“这位警官,话不要说的那么直白,我都已经说了和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难道你让我说几遍?”王叶宁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你嘴硬不承认就算了,不过你和许亦妮特殊的关系你,你不想被你父亲知道吧?”姚远大胆推断,小心探试。
王叶宁的脸色突变,站起来用拿着烟的手指着姚远的鼻子说:“你给我小心点!谁和你说了这么多乱起八糟的事儿?”
他过激的行为早已经暴露了他所有的心事,姚远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不说总会有人说,难道你认为许亦妮就不会说吗?或者你和这几个有关系的人,就不会说出来了吗?”姚远把王叶宁的手按了下去,轻笑着,“做人不要太高调,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你……”王叶宁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我和许亦妮曾经在一起过,那么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她已经嫁给我爸了,怎么说名义上也是我的后母,我不能和她在一起,难道我还不能和她的朋友交往了?她周围的女朋友我都玩过,那又怎么样?现代的社会,只要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强迫她们!”
姚远咬紧牙关,如果不是处于警察的位置,他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这种男人已经是社会的败类,竟然残害了这么多青春少女!当然,如果这些少女如果不是贪图别人的钱财,更加不会出卖了自己的色相。
“只要你承认就好!”姚远抿了一下嘴唇,把相片放回兜里,很明确地告诉王叶宁,“闵文已经失踪了,如果她死了的话,你就是最后一个接触她的人,那么你即将成为嫌疑人!并且同期受害的彭佩还有邹恩的死,你也可能牵扯其中……”
“放屁!我怎么会是接触她的最后一个人?她说不定和多少大款有过关系,难道我会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断送前程?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王叶宁才不信姚远的话,“何况一个人怎么能够那么容易就死?我根本一点动机都没有!”
“动机?”姚远早已经想的彻底,“为了掩饰你和许亦妮之间的苟同,算不算是最好的动机?”
“你……”王叶宁气的七窍生烟,“算你狠,那么我就等你找够了证据来捉拿我,我绝对不会逃跑!”
姚远抿嘴笑了,王叶宁真的要比他的父亲缺少了几分城府,他还稚嫩的很!几句话就已经暴露出急躁,动机虽然有了,可他却不像一个这么心思缜密的人。
他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眼睛定格在了他左耳上的那枚刺眼的耳钉上。王叶宁在姚远的眼中,不如一个下三滥的小太保。他这种人毫无人情味儿,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