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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并不具备全部的天赋。
——拉博埃西
因此，就口才的天赋而言，我们看到，有些人说话灵便、快捷，正如大家所说的出口成章，就像随时都做好准备一样；另一些人则较为迟钝，不经斟酌、考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
看来，行动迅速、敏捷，更多的是性情所致；而处事缓慢、稳重，更多的是判断力使然。有的人，如果没工夫做准备，就会木讷无言；有的人，花工夫准备了，却不见得讲得好一些；二者同样叫人不可思议。
据说，卡斯尤斯
事前不假思索讲得更加精彩，他与其说是靠用功，倒不如说是靠临场发挥。他谈话时被打断反而对他有利，故对手不敢刺激他，怕他被激怒后益发能言善辩。我凭经验知道，这种天性忍受不了事前周密、紧张的思考。如果不让其欢欢快快地自由发挥，就做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我们谈起某些作品，说它带有臭油灯的气味，就因为过度雕琢使作品显得呆板而生涩。而除此之外，力求完善的焦虑，对所从事的事情过于在意和紧张的精神专注，都会使天性拘束、受阻、崩溃，就像汹涌、充沛的激流，被挤到狭窄的出口处，不能通过。
我所谈及的这种天性，它还有这样的特点：不求强烈情绪的推动和刺激，例如无须像卡斯尤斯那样被激怒（这种震动太强烈了）。它不愿受强烈的摇撼，而只需适当的激励。它愿意受即时的、偶然的外部情况所激发和唤醒。如果它单独自处，就会拖拖沓沓，萎靡不振。振奋是它的生命和魅力。
我本人无法很好地控制和掌握自己。偶然因素对我有更大的支配力。情境、伙伴乃至自身嗓音的颤动都能激发我的心灵，比起我独自探测和运用它的时候所获得的东西还多。
因此，如果可以对没有什么价值的事物进行挑选的话，那么言语要比文章更有分量。
有时我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探索自己的地方却找不到自我，我认识自己，更多的是因偶然的机遇，而不是出于刻意寻求。写作时，我可能写出一些难于捉摸的东西（我想说的是：别人看来我欠琢磨，而在我看来已经够雕琢的了。抛开一切客套话吧。这些事情说起来，各人有各人的分量）。这种微妙之处，我已经遗忘，连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想说什么。有时局外人比我更先发现其意义。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场合我都带备刮刀，那么我整卷书就可能会给删掉。有时，偶然的感触会令我心里透亮，其光芒胜似正午的阳光，使我对自己的犹疑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