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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将手机还给了顾平生。
顾平生刚刚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从她嗯嗯啊啊的回应中，也听不出他哥跟她说了什么。
小丫头喜怒不形于色，就是个闷葫芦，也不可能主动坦白。
“哎，我哥跟你说什么啊？”顾平生敲敲她的肩膀，开口问她。
“哦，他的领带夹昨天晚上遗落在了我的宿舍，让我找个机会，把夹子给他。”奈奈扬了扬手里的的银色领夹。
“这真是我哥的哎，他一直用这枚，好多年了。”
“这么贵重，太不小心了……”
“我昨天就看到我哥的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顾平生说：“昨晚你们果然再一起啊。”
奈奈意味深长地望了何明明一眼，点点头，说道：“刚刚顾先生跟我说，昨天晚上见我晕倒了，他从我衣兜里拿了药，喂给我吃了。”
何明明听到这话，耳朵立刻烧红了，低下头，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顾平生脸上立刻挂了笑意，轻呵了一声：“难怪呢，我哥从不丢三落四，这枚领夹是意大利私人设计师的独家定制款，这都能落下，说明当时情况紧急啊。”
奈奈想起来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顾平生的哥哥及时赶到，她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顾平生瞥了眼何明明那张羞红的脸，心说他哥果然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他会考虑回报和收益……更何况是替人做嫁衣这种事，顾聿宁，永远不可能做。
何明明不敢直视奈奈的眼睛，羞愧不已。
奈奈对他笑了笑，似并没有在意他刚刚的谎言和欺骗。
办公室里，顾聿宁睁开了左眼，他的左眼能看到发生在那个小丫头身上的所有事情。
小姑娘看着模样单纯，眉毛浅淡如远山，眸子干净澄澈。但她的情商，也着实不低。
不拆穿何明明，是给他留一个面子，何明明自己心虚理亏，也就不会再纠缠她了。
既不树敌，又能解决麻烦。
能有这样成熟的处理手法……说明她过去生存的环境，很不单纯。
富庶而温润的水土里，多半养出来的就是顾平生这样的傻瓜二世祖，苦难的环境，能磨练人的心性，懂方寸，知进退。
过去顾聿宁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父母都已经偏心到哪种程度了，她还能忍下去。
要是换了他这傻瓜弟弟，估摸着都是要放火烧宅了。
现在，似乎有一些懂得，她不是性子软能忍，而是……她清楚怎么样在逆境中，给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他对这小姑娘，忽然有些兴趣了。
……
十多分钟后，奈奈对和后排一个晕车的女同学调换了位置，坐回到了景遥她们几个女生身边。
没一会儿，顾平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哥让你加他微信。”
奈奈抬头，他冲她扬了扬手机。
“哦，好，你发给我吧。”
顾平生给发了一串电话号码，奈奈复制号码之后，添加了微信，很快，那边通过了验证。
顾聿宁的微信头像竟然和顾平生是一模一样的——
照片泛了岁月的陈旧质感，是一对男孩搭着肩的童年半身照，看得出来，年长的那一个，比年幼的那一个高出了一个头的个子。
很显然，这是兄弟俩的合照。
高个儿的顾聿宁，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嘴角上扬，在微笑；而矮个的顾平生，手里抓着糖葫芦，严肃而郑重。
虽然顾平生总控诉他哥怎么怎么压迫他，但是两兄弟都用这张照片当头像，显然，关系好得很呢。
奈奈一开始以为，像顾聿宁这样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手底下又要管理那么多的人和事，肯定是个超级严肃、难以接近的人。
看到他的头像，觉得他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奈奈编辑短信，率先跟他打招呼——
“顾先生您好，那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鞠躬】【鞠躬】【鞠躬】”
顾聿宁：“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领带夹什么时候还给我。”
奈奈见他如此这般直入主题，应该也是不想和她多客套。
也对，她就一大学生，人家顾聿宁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跟她多费口舌啊。
奈奈：“我刚刚已经把它给顾平生了，让他回家的时候带给您。”
顾聿宁：“……”
奈奈：“【疑惑】”
顾聿宁：“【微笑】”
奈奈看着他的表情，莫名有点瘆。
很快，顾平生从车前端“噔噔噔”跑过来，将领带夹给了奈奈：“那什么，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东西还是你亲自交给我哥比较合适！”
奈奈大惊：“为什么！”
“明天我要去巴黎走秀，这两天不会跟我哥见面了。”顾平生微笑道：“再说，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当面感谢都不乐意啊。”
“不是，我……我有点慌啊。”
他可是顾聿宁啊，微信聊聊还可以，这种日理万机的大boss，岂是她这种小喽罗能轻易见面的。
“怕什么，我哥又不是怪兽。”顾平生把领夹重新递给了奈奈：“好了，说定了，你自己约他见面。”
说完，他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奈奈看着银色领夹，有些凌乱。
照理说，她的确应该亲自跟人家道谢的。但是……顾聿宁这么忙，她真的要去见他吗。
靠……压力好大啊！
奈奈硬着头皮编辑短信道——
“顾先生，我明天把领夹给您送到公司来吧，如果您有空，我就亲自交给您，再当面向您道谢，如果您没空，我就……放在前台？”
顾聿宁没有回应他，良久，回了一个：“我只比顾平生大五岁。”
奈奈：“噢……”
顾聿宁：“能不能……不要把我当中老年对待？”
奈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想，她还真是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了长辈，连敬语都用上了。
其实没必要，他只比顾平生大五岁，顾平生今年撑死了二十，那顾聿宁其实……
也还是个小哥哥呀。
奈奈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也不再那么害怕跟他见面了。
“那……顾先生你有空跟我见面吗？我再请你吃个饭，感谢你。”
顾聿宁：“明天晚上，我没有安排。”
奈奈：“好啊好啊，那到时候约！”
顾聿宁：“嗯。”
……
和顾聿宁见面吃饭的事情定了下来，接下来让奈奈犯愁的问题就来了——
顾聿宁那种咖位的人物，请他去什么餐厅吃饭才算合适呢？
奈奈求助了景遥和梁晚夏，两个女孩都一致认为，这顿饭，绝对不能寒碜。
景遥说：“开玩笑啊，顾氏集团的掌门人，风娱传媒的大老板啊，就算是普通公司的老总，想要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请他吃饭了，你能请得到顾聿宁……还好意思带他去学校外面的小吃摊用餐吗？”
奈奈蹙眉：“我也没想带他吃小吃摊呀。”
“那你计划带他去哪里？”
“呃，学校外面的……火锅店。”
景遥和梁晚夏互撞了撞脑袋：“拜托，学校外面的火锅店和学校外面的小吃摊，有毛区别吗？！”
奈奈：“不是一个在室外，一个在室内吗。”
景遥走过去使劲儿摇了摇奈奈的肩膀：“拜托你清醒一点啊啊啊！你居然想带顾三爷去吃火锅！你是不是疯啦！你觉得他会穿着高定西装，跟你去熏一身火锅味儿？”
奈奈：“呃。”
梁晚夏从网上找了几家很上档次的西餐厅，发给奈奈：“这几家，环境都不错，档次也够。”
“真的吗？”
奈奈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接受了梁晚夏发给自己的网站。
“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屁民觉得，这几家店很不错了，不过顾三爷跟咱们可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你要真请他吃饭，就选里面最好的一家吧。”
奈奈知道，梁晚夏家里已经很有钱了，至少她一个人的衣服鞋子都能放两个房间的那种。
她跟顾聿宁都不是一个阶层，那他……奈奈真不敢细想。
不过，看到这些店标注出来的人均消费价格，奈奈直接瘫软了。
买开玩笑吧，是什么皇帝餐吗，要888一个人的？最贵的一家店，居然人均消费2000！
奈奈立刻关掉了网站，惊魂甫定。
景遥见她脸色都被吓得惨白惨白的，直接摸了救心药，于是说道：“行不行啊你，你看你姐姐拎那包，奢侈名牌，还是当季新货限量版，你家……不至于到2000块零花钱都没有吧。”
奈奈拉开自己的衣柜，请景遥参观：“你看我像不像要去申请助学贷款的朴素女孩。”
景遥拎着她寥寥无几的几条裙子，啧啧道：“咱学校申请助学贷款的女孩都没你朴素。”
梁晚夏一边刷着爱豆的微博，一边说：“你们家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吧。”
“他们不希望我念传媒大学。”奈奈解释道：“想让我念文科，将来去中学当个语文老师什么的，是我自己坚持要报考传媒大学，所以……说生活费每个月只有……”
女孩们同时望向她：“多少？”
奈奈伸出一根手指头：“1000。”
景遥：“……”
梁晚夏：“算了我养你吧，我生活费零头都比你多。”
……
顾聿宁从跑步机上下来，用白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整个下午，他都在一边跑步一边看奈奈挑选吃饭的餐厅。
要考虑性价比，又要考虑餐厅档次，挑来捡去……选了一个日料自助餐，人均五百。
对于奈奈来说，已经是很高档了。
顾聿宁只是想跟她吃个饭，弄清楚自己的左眼跟她究竟有什么关系，并没想给她造成经济上的困扰。
因此，他给奈奈发了一条短信：“我刺生过敏，日料一类不考虑，吃饭的地方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我开车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