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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伤寒杂病论》面世的时代背景

《伤寒杂病论》自问世以来,历代医家先后有420多位对《伤寒杂病论》加以注疏,这对中医学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古人注疏的准则是 “注不破经,疏不破注”。这个原则对不对呢?我认为是对的。就《伤寒杂病论》而言,本书已成为历史文献,从尊重历史的角度看,既不能加,也不能减,随便加减就会失去文献的原貌。历史的东西是客观存在的。其书中正确与谬误、是与非,不能随意更动,改变了原文就等于改变了历史事实,这就是我在谈及仲景及《伤寒杂病论》历史背景之前的态度。

东汉末年,战争频繁,疫疠流行,死人枕藉,到处是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的惨状,张仲景就生活在这个时代。当时的历史背景有以下几个突出的方面。

一、建安年间的疫情方面

东汉建安年间,疫疠流行猖獗,人民深受其害,历史文献上多处记载了疫疠流行的情况,现摘录于下。

《资治通鉴》六十五卷中记载赤壁大战时有 “时曹军众已有疫疠,初一交战,曹军不利” 之说,说明疫情波及军中。

曹丕《与吴质书》中记载:“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殆尽。言之伤心……” 说明当时疫情严重,连官宦贵族亦在所难免。建安七子中,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一时死去四个。当时人人自危,使许多家庭零落。

《曹集诠评》中,曹植曾记载:“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噎,或复族而丧。” 作者以简练的语言,描绘当时疫病流行,染疫之人大量死亡的惨状。

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自序中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

综上可以看出,当时疫情十分严重。张仲景面对残酷的现实,“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时代赋予的大量实践资料,使张仲景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著成《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所以《伤寒杂病论》一书经久不衰。

二、建安年间的文学方面

三国时期,文学发展到很高的水平,尤以散文见著。“曹氏三杰”“建安七子”,都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故在历史上有 “唐诗”“晋字”“汉文章” 之说。汉朝的文章是散珠文。散珠文的优点是言简意赅,这与当时的历史条件有关,东汉蔡伦虽已发明造纸,但质地粗糙,而且数量亦少,时人多在绸缎上书写或竹简上刻写,费工费料,造价昂贵,这就要求文章必须写得精练。从《伤寒杂病论》的原文可见一斑。如《伤寒杂病论》中107条 “……胸满烦惊”,135条 “结胸热实”。107条的胸指病位,满、烦、惊分别代表三个不同的病证,每个字都具有独立的意义,互不重复。135条的结胸指病名,热实指病的性质,概括较广,言简而意深。从文字上看,真可谓一字一珠。

汉代散珠文的另一特点就是伏笔、补笔互用,潜明其义,这在《伤寒杂病论》的原文中屡见不鲜。先看63条:“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 条文开头就述及发汗后,将发汗前证治做了伏笔,用一个 “更” 字补出发汗前的证治,说出发汗前似桂枝证,用了桂枝汤。实际证治对不对呢?从条文看显然是不对的。但究系何证,又有伏笔,只讲到不可更行桂枝汤。以汗出而喘说明了证治不准确,但出现的证候该怎么办呢?最后用 “可与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 一语双关,道出本病,指出开始就是麻杏石甘汤证,现仍用其方,以治其病。通过63条中短短的29个字,述出一个病证治疗的全过程。再看《伤寒杂病论》的23条:“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从条文看,太阳病之八九日是如何度过的呢?未讲,此处脱笔。“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 是指八九日后的变化情况。是如何变化的呢?最后的 “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述出,“三更” 是补笔。可见八九日间患的是38条的大青龙汤证,医者误用汗、吐、下三法而出现如所述的一系列变化。

散珠文善用伏笔、补笔,意深而言简,须仔细推敲,才能解其义。23条中八九日间的疟状应是大青龙汤证亦是推断而知,“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用大青龙汤可挫其危势,下法是解决胃肠下部,吐法是解决上部,只有应用大青龙汤才能解决本条病证。从23条原文可以看出,八九日略而不写是伏笔,三 “更” 则是补笔,这是《伤寒杂病论》中互文见义的常用方法。

特定的历史环境,造就了具有时代特色的文学。绸缎书写之贵,竹简刻写之难,使汉代的散珠文达到高度的精炼。《伤寒杂病论》中的条文甚至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本书虽然几经显晦,条文中仍保留了汉代文章的特有风格,也是其成为中医不朽名著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我们研究汉代文学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史料。

三、三国时代宗法松弛

宗法是封建统治阶级所规定的法规,子孙承袭,世代遵守,实际是统治人民的一种手段,在客观上起了束缚人民思想的作用。东汉末年,诸侯争雄,各霸一方,战争连绵不断。到了三国时代,魏、蜀、吴三国鼎立,统治者各自搜罗人才,使宗法松弛,而出现了许多著名的军事家、文学家,展示出如同列国争雄时期的局面。诸子蜂起,百家争鸣,人才辈出。张仲景文学和医学才能的发挥和发展就在这个时期。

刘表是三国初的一位大文学家,张仲景当时在刘表处经常和建安七子在一起。晋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序中谈及张仲景和建安七子中王粲的一段轶事:“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汤勿服,居三日,仲景见仲宣谓曰:‘服汤否?’仲宣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也?’仲宣犹不信,后二十年果眉落,后一百八十七天而死,终如其言。” 由此可见仲景的医学造诣之深。由于三国时代的宗法松弛,仲景借用这个特殊的历史环境,综合临床经验,参阅古典医籍,继承古人而不泥于古人,将理论知识和医疗实践结合起来,根据疫病发生和发展情况,从辨证施治到处方用药创立了独立的体系。从这一点看,张仲景的医学和文学的发展与当时宗法松弛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f+YBq7T5kurb7UabHfCwEkSTzDHUrLBOuWDA5pBR5+EYT1S0fbKIP4scj8RXFB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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