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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最美是精神

读楚林的本草,是在一段特殊的日子。新春佳节,原本应该是快乐和喜庆的,但是新冠肺炎像恶魔一样突然来袭,把祥和的气氛荡涤一空。经过短暂几天的慌乱,人们开始镇定下来。为了封杀病毒,阻止它的传播,切断它蔓延的渠道,人们都自觉地待在家里,和病毒展开了一场韧性的对峙。闭门的日子,无奈、空虚、寂寞,甚至有几分恐惧。幸有楚林的“最美的本草”,它就像一位知心朋友,从遥远的《诗经》款款走来,带着古老的气息,带着传统的韵味,带着经典的诗意,每天陪伴着我。慢慢地,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我的体内生长。这种力量,就是中华文化,中华传统,中华精神。

说到本草,人们脑子里的第一幅画面,就是丸、散、汤、膏、丹。楚林的《诗经如画 本草如歌——遇见最美的本草2》,却如一缕诗意的风,把本草精灵从丸、散、汤、膏、丹里呼唤出来,化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演绎出一个个有趣、有味、有情、有义的故事。

楚林是一名医者,却爱读《诗经》,所以读出了跟他人不一样的感受。她说自己走进《诗经》,“就像走进了神农百草园”,“到处都是植物。采食以果腹,伐薪以生火,刈麻以成衣,煮草以为药,吟之以传情” 。“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让植物的宽厚、仁慈、坚韧和爱,滴水穿石般慢慢渗透进华夏儿女的骨子里。”医者楚林用带着本草芬芳的文字,把《诗经》里的美好慢慢地传递给我们。

在楚林笔下,本草都是一个个和我们一样的生命,有体温、有脉搏、有呼吸、有情感,如同亲人和朋友,鲜活而又真实。浑身长刺却又功德无量的苍耳子,像极了疾恶如仇的苏东坡;直到干枯还要作最后开放的桃花,分明就是八十岁的“我”奶奶;为穷人生长的芦苇无异于那些饱读诗书,爱着长衫的乡野隐士……《诗经如画 本草如歌——遇见最美的本草2》中的三十味本草,“和人一样,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气质” ,它们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的爱恨情仇。

楚林祖辈都和本草打交道,她对本草的情感,自是深入骨子里的。在她的眼里心里,本草和人,就跟庄子梦蝶一样,分不清哪是蝴蝶,哪是自己。文字在她笔下涓涓流淌的时候,流着流着,二者就合二为一,化成了同一朵花,同一道清流。 “芦苇秆的火性温顺,最适合文火煨药。苇根入水后也是软软地,收了性子”;“桃仁被捣碎,在罐中乱跳,欢喜得像个孩子”;“只有薏苡仁的心是定的,甘淡微寒,坐在罐底,和苇根相望,镇守着这一片小小的江湖”;“酸枣仁是那两个最调皮的小子,在学着做事,养血补肝、宁心安神”;木瓜适合清供在书案上,“日子久了,这木瓜得了人气和文气氤氲浸润,有了风骨,便似君子遇红袖,气息相通,须臾也不愿离开” 。楚林的描写,倾注了深深的爱,绵绵的情,更有对本草的了解、理解和知心。

人都渴望自由,向往本真。楚林喜欢本草,喜欢的就是本草那种自由本真的生活状态。蓼草在田边地头,它们想啥时候开花就啥时候开花,想开白花开白花,想开红花开红花,红花可以写诗,白花可以画画,自由自在,像神仙一样悠闲。益母草自给自足,它不择地域,不要修剪,不要施肥,不会生病,不仰人鼻息,也不怕践踏。只要有泥土、阳光、空气、风和雨水,就足够它长出干净的小叶子、淡紫色的小花朵和充沛的精力。楚林更敬重本草的正气和担当。“荇菜所居,清水缭绕;污秽之地,荇菜无痕。”正因为它有如此风骨,所以可以驱逐人体的歪风邪气。益母草又叫坤草。坤是大地,也是母亲,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所以她至柔而愈刚,至静而德方。本草不像人类,非要划出三六九等,分出贵贱尊卑。本草们“君臣佐使,可上可下,能左能右,哪里需要就在哪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安身立命,乐在其中” 。楚林用她那支饱含深情的笔,写下了一个个优美的故事,她用这些故事,述说了本草的平凡和不凡,渺小和伟岸,寻常和不寻常。

楚林把这本书取名为《诗经如画 本草如歌》,这其实也是她的写作追求。楚林说:“古人含蓄,不说爱,不说恨,也不说想念和忧伤,只是一个劲地说植物。采葛、采薇、采杞、采蓝、采萧、采艾……这采的早已不是植物,是四气五味,是七情六欲,是人生况味。”楚林承继了古人之风,她不说诗,不说画,文字中却是满满的诗情画意。

“菊科的苍耳叶是有毒的,不能吃,只适合想念。苍耳花呢,是淡蓝色的。很小很小,小得几乎看不见。然而,看不见的,也有春天。”

“(宁夏枸杞)闻着有清香。忍不住拿起一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果然口感纯正,入口甘甜,只是细品之后有淡淡的清苦,仿佛在吟一首喜忧参半的小诗。”

人们常说,好的诗,诗中有画;好的画,画中有诗。楚林的《诗经如画 本草如歌——遇见最美的本草2》,是一本洋溢着诗情画意的书。然而,楚林的追求远不止此,她有更高的追求,她要写出本草的魂魄,本草的精神。

在中国文化中,本草和汉字、书法、京剧一样,同属中华民族的国粹,最能体现华夏儿女的文化和精神。本草和中华民族同根同源,血脉相通,骨肉相连,有着同样的美德和风骨。本草最知人间冷暖,最懂人世所需。楚林有位朋友,先是患病,后被单位辞退,最后被爱人抛弃,就在她感觉人生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只等纵身一跃的时刻,放学回家的孩子随手在瓶子里插了一朵正在凋零的荷花,她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就是那朵荷在瞬间点燃了身体深处那盏幽微的灯,让她活了下来。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抗击新冠肺炎的战斗中,一味味本草宛如凌空而降的天使,个个身怀绝技,在最关键的时刻也发挥了神奇的作用,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这些本草,怕都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吧。如楚林所说:“诗经是天上的花朵,本草是地上的花朵,它们都是人世间的药。”这些“最美的本草”和优秀的中华儿女一样,正在用生命之光,书写着人类的历史,也书写着《诗经》新的最美的篇章。

凡夫
2020年3月 qmxGBQMIOWpZVF2RfOAvblG2+ejwmeB8lw14kopngX+LXvIK1P58t2UJ4n7z20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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