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5、费琳卡的好奇

几分钟后,楼上有了动静。

温言和周庆余相携着下楼,就看见一众佣人齐齐看了过来,其中也包含了小权和小环二人,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地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良彦见了姆妈,立即招呼道:“姆妈,快来吃早餐!”

温言应了声,便想借机松开周庆余的手,冲下楼去陪女儿。

谁知他有所察觉,攥的更紧了,低声道:“跑什么呢?越跑越心虚。”

温言回道:“哪有心虚?都是名正言顺的嫁娶,又不是偷情,心虚什么?”

他弯着嘴角笑,“那你害什么臊?”

她嘴硬,“我没有。”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具有说服力,接着道:“虽说不至于害臊,可大家这么直盯盯地看着咱们,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周庆余扬声道:“都没事儿干吗?杵在这儿等着扣薪水吗?”

佣人们顿时作鸟兽散,温言这才松了口气。

下午,费琳卡老师来给良彦上钢琴课。温言则回了书房写稿子,她辞了华西饭店电话接线员的工作,往后会有更多时间陪伴女儿。

伴着楼下不时传来的悠扬琴声,温言沉浸在一片书香之中,专注地埋头书写,连周庆余进门都没察觉。

肩膀被一只手握住,她回了神,笑盈盈地看着他,“今天这么早回来?”

他点头,“手头的事忙完了,就一心想回来陪着你。”

她遗憾道:“但我的稿子还没写完,你可能要等我一会儿。”

他理了理她的长发,“不忙,你慢慢写,我在旁边看着你。”

温言拒绝,“别,你在这儿我静不下心来。良彦在练琴,你去陪着她吧。”

他笑了,“你都不让我陪着,又怎知女儿不会嫌弃我?”言语间颇有些老父亲的无奈。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阴云,不一会儿便落起雨来,有风吹拂纱帘,带着一丝泥土的潮湿腥气。她将窗子关严,怕雨水被风刮进来打湿书本。本想叮嘱几句,却见周庆余已经离了书房。

有佣人正冒雨抢救晾晒在露台上的衣物,也有两个年纪小爱玩闹的,正在雨中撒欢,颇有些浪漫情怀,但大多数手头无事的,都回了佣人房歇脚。

雨天,成了周庆余颇为难熬的日子。

他站在楼梯上,左腿的旧伤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大雨,疼痛正在缓慢地爬升。他定了定神,往下迈着步子。

良彦还在专心练琴,这阵子似乎悟出了一点儿门道,已然有所进步。此刻费琳卡老师正在纠正她的指法,断断续续的单音从指间流出,也自有一番活泼。

小姑娘笑盈盈地抬头看着老师的眼睛,仿佛期待着收获鼓励和赞美。

费老师似乎很懂孩子心事,立即给出表扬,“很好,良彦进步很大呀。”

回头发现周庆余走近,费琳卡颔首,“周先生,您好呀。”

他应道:“费老师,你好。你继续,别让我搅扰了你们。”

费琳卡看了一眼柜上的座钟,“不打扰的,也该是时候下课了。良彦这几天进步很大,看来课后也有下功夫练习。”她摸了摸良彦的小脑袋,“要继续努力呀知不知道?”

良彦脆生生地答:“知道!”

周庆余笑了笑,带着三分家长恭维老师的姿态,“良彦的进步,离不开费老师的教导。”

费琳卡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您说哪的话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着就起身拎了手包,打算告辞。

没想到外头大雨如注,她手边连把雨伞都没有,只得返回头去跟周先生借电话,好让家里派人来接她一趟。

接线小姐帮忙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佣人林妈的声音,说费先生还没回来,再一问,家中的司机也被派出去办事,她这才死了心。

周庆余缓步走上前,道:“外头雨下的正密,费老师若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多坐一会儿,等雨歇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费琳卡的注意力却停留在周庆余的左腿上,他刚才走的那几步,分明有些步履艰难,他的腿的确有些问题,婚礼上所见并非她的错觉。啧,这样优越的一个男人,实在有些遗憾。

周庆余见她不回话,提醒道:“费老师?”

她回过神,“啊,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呀。”

她重新放下手包,陪着良彦在窗前看雨。佣人添了新茶水,周庆余知道她是法国留学回来的洋派人,便让人换了咖啡,又端了些女孩子爱吃的甜品。她怕胖,咖啡喝了不少,甜品却一口没动。

周庆余坐在沙发里看今早送来的报纸,国民党再一次对共产党发动围剿,战事紧急,前线必然缺医少药……他揉了揉眉心,将报纸搁在茶几上,腿部疼痛依旧,连带牵动着后脑也一阵一阵地发闷,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温言下了楼,见沙发里的人正默默地揉腿,便立即抱了条毯子过去,盖在他腿上,嗔怪道:“恁大的人,偏偏不知道照顾自己。非要我时刻盯着才行吗?”又吩咐佣人去煎药。

他是不大乐意吃药的,当年从亲弟弟的枪口下死里逃生,落了一身的伤病,这些年他断断续续地也治了不少回,可并无明显效果,腿上的旧疾每逢下雨天就要煎熬一阵子,胳膊和腰侧也有,只是没这么严重,说不焦躁烦闷是假的,疼的厉害了还会大发脾气。

如今他手里握有大批的医药资源,却治不好身上的旧疾,说起来倒也有些讽刺。但他看得透彻,这大约就是兄弟相残的报应。

他笑的有些虚弱,“好些年都这么过来的,我不是不能照顾自己,就是想跟你撒个娇。”

他额头发了汗,温言听了他的话也不回应,沉默着递过来一条毛巾,没想到他却握住她的手,顺势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一把。

擦完了汗,温言抽回手,“费老师还在呢,你说话做事不能稳重些?”

他倒浑不在意,笑着打趣,“那依温老师说,怎么才算稳重?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难不成见了面假装不认识?夫妻间说句体己话,有些肢体碰触,不是再寻常不过的吗?哪有你这么面嫩的?”

温言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控诉他强词夺理,半晌才道:“我活了一把年纪,倒不至于这么保守,可费老师毕竟年纪还小,我只是怕她尴尬。”

自从有了良彦,温言便自发地接受了身份上的转变,费琳卡的年纪小她将近一轮,虽然是良彦的老师,但温言很难不以一种看待孩子的目光去看待她。

周庆余却不以为然,“十九岁不小了,该明白的早明白了。我若是能在十几岁的辰光遇见你,人生要少蹉跎多少年?”

费琳卡陪着良彦看了好一阵子雨,注意力却始终没法从这对夫妻身上挪开,总忍不住瞥一眼他们在做什么,支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隔得远,看的不甚清楚,听的也不太明白,但总归能感觉到他们看着彼此的神态近乎粘腻。

她以为寻常夫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早已经没了这般激情。兴许是才刚结婚的缘故,总觉得他们比年纪轻的小情侣更有情趣似的。

说起来倒挺让人羡慕。费小姐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总算捱到雨势见小,费琳卡觉得该是时候离开了,倒不必麻烦周家的司机,能借把伞给她就好。转回头却见周先生坐在沙发里,腿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她说话未经大脑,“周先生很冷吗?怎么……”话说一半,发觉自己多话了,尴尬着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

周庆余早察觉了她对自己这条伤腿的关注度,倒也不吝啬开口,拍了拍左腿,笑着道:“这条腿早些年受过伤,怕冷得很,一遇上阴雨天就要折腾一番,老毛病了。”

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受过伤,并非天生。她心中不无遗憾,真是人无完人。于是道了几句寒暄话,又说要借伞离开。

温言倒很喜欢这个灵透的小姑娘,平日里看着稚气未脱,一旦上课便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的严肃认真劲儿很让人欣赏。她开了口,“时候也不早了,费老师不如留下一同吃个便饭。”

费琳卡看了眼座钟,的确不早了,她也真的有些饿了,方才佣人上的甜品她一口没动,后来肚子开始抗议,可她喝了不少咖啡,也不好意思再碰甜品了。

温言料想她是饿了,再次发出邀请,“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费老师不必客气。”

费琳卡有些心动,弯着眼睛笑,“啊,那怎么好意思呀。”

晚饭是标准的中餐,周家厨子的手艺不错。费琳卡吃相很好,但边吃边在心里头嘀咕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会不会让周先生和周太太误会她是个贪吃鬼?

一餐饭快结束,权管事来报,门外有位费先生来访。

费琳卡一听,立即将碗中餐扫光,不好意思地开口,“费司南是来接我回家的。我吃饱了,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先告辞啦。”说着便去拎自己的手包,心想不能让费司南等太久,否则他要发臭脾气了。

温言起身道:“既然费先生都到了门外,还是进门喝杯茶再走吧。”说着就要让小权去请人进门。

费琳卡连忙开口婉拒了对方好意,由权管事打着伞送出了门。

费司南听说她竟然在周家吃了晚饭,果然发了脾气,“别人家的饭食那么香?到饭点了不知道回家吗?恁大的姑娘,在别人家蹭饭,传出去叫人说我苛待了你。”

费琳卡饭饱酒足,有的是力气吵架,听了他的话不依不饶,“你在外头坏名声那么多,还缺‘苛待家人’这一条吗?我只是在学生家里吃一餐饭而已,就你说的那么不堪。既然怕我丢你的面子,就该早些来接我呀。”

费司南气结,“小姑奶奶,事务所有很多案子要忙,我难不成得随叫随到?”

“那司机呢?”她问。

“给我办事去了。”

她气哼哼地,“家中的司机佣人全在围着你转!”顿了顿,又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语气也温和许多,“也没什么不对,我是个寄人篱下的身份,竟昏了头跟你争论这个。”

前方道路泥泞,他手握着方向盘正专心开车,听了这话,心里头不由得歉疚,扭头看她,“哎,你说这个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当外人了?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成吗?往后家里的一切都先紧着你用。”

费琳卡挤了个笑容给他,“我不委屈,周先生家的饭挺好吃的呀,下次有机会我还吃。”

他被逗得一乐,“小馋猫!有点儿志气不行吗?你想吃什么,让家里厨子给你做呀。” MNYbF+GM/2pZ0N046s1sU9TdiQZo2yKXPYFD/+rFPCxQ6m5o/mALwjLy4FJ2Ycwd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