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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无处可逃

周显余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拨了沪都谢公馆的电话。

可谢铎毕竟和唐维森有了合作,到底不能随意得罪,否则唐维森那里,他不好交代。想想这合作还是他牵的线,如今看来却是给自己添了个绊脚石。

电话一直占线,半晌才好不容易接通。谢公馆的佣人一听是找先生的,便去书房通报。隔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响起了谢铎的声音。

周显余终究是忍了脾气,寒暄道:“贤弟,有阵子不见,听说你回了沪都。”

谢铎一听便晓得他来意不善,答道:“是,今天晚上到的。沪都也有生意需要打理,不能总留在承平。周兄呢,近来可好?”

“我很好。只不过有件事想请教贤弟。”

“周兄有话请讲,小弟实在当不起‘请教’二字。”

“既如此,我就直话直说了。”周显余也不再客套,“近来承平发生的事,想必贤弟也听说了。不瞒你说,我正在追捕一个涉嫌勾结共党的女人,这人碰巧贤弟也认识,就是嫁了我的大嫂温言。”

周显余停住话头,等对方的反应。

谢铎在电话那头也波澜不兴,“哦,是吗?她勾结共产党,倒是让人没想到。”

“贤弟觉得我冤枉了她?”

谢铎笑道:“怎么会?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我与她不过就是旧识,多少年不曾来往,对她的了解多半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周显余也跟着笑,“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她心里头没鬼,也不会逃到沪都。说起来也巧,你和她竟然搭的是同一列火车。”

谢铎听了,却并不说话。

“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属下,相信贤弟也见了,都是些欠调教的东西,希望没有惹贤弟不快。只是我听他们说,贤弟身边有个小随从,与那个女人颇为相似。”

“周兄的意思是,我那小随从是女扮男装?”谢铎在电话那头笑了,“周兄想多了。他只是身材瘦小,再加上眉清目秀又长的白净,的确常被人笑话像个女人。他在谢家多年,我总不至于连他也认错。怎么,周兄不信我吗?”

周显余答道:“贤弟的话,为兄自然是信的。定然是我那几个没出息的下属眼睛不好,认错了人。不过你这随从倒让我好奇的很,等你回承平,让我见见如何?”

“那有什么问题。周兄若是看得上,我将他送到你府上做个听差。只是他小时候得病坏了嗓子,不能开口说话。不过周兄放心,他耳朵没毛病。”

周显余在电话这边假笑了声,“还是贤弟自己留着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挂了电话,周显余怒气无需再忍,抬手将电话机摔出老远,“混蛋!过河拆桥的狗东西!攀上了唐维森,就开始鼻孔里看人了,竟然连我也敢敷衍!”

温言在火车上几经艰险,总算于傍晚抵达沪都,出了火车站见到卢行知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安全了,绷紧的神经总算稍稍松懈。上车后,便随他直奔卢公馆。

卢公馆位于盛名已久的戈登路,花园围墙几乎绵延了半个街区。大门前设了岗亭,见有家里的车驶近,便会开门放行。

汽车驶入,视野也逐渐打开,宽阔平坦的道路两旁,是齐整的草坪以及修剪得滚圆的灌木,正前方是一应的西式建筑楼群,多以白色为主,主楼两旁是耳楼,后面还有几栋,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主楼前是喷泉,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圆形池子直径可达几米,中央立着通体雪白的女性主体雕像,手中捧着水罐,最粗的水柱便由此而下。主体雕像身边围了一圈长了翅膀的小天使,形态各异,每个都用童趣的方式贡献了一条细细的水柱。

喷泉左边不远处,是一个白色的铁质秋千架。两旁装点了些藤蔓植物,显得生动又活泼。

极具特色的一座园林,白色的楼体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虽不见得多富丽,却于细微之处足见主人家的品味与心思。

温言知道卢老先生常年与外国人打交道做生意,想必对西方国家的东西很是偏爱。

下车后,她无意间瞧见了两只白色孔雀在园中悠闲地散步,又听卢行知解释,说他父亲一向喜欢动物,园中还养了只白色的小豹子,尚未成年,且与人相处惯了,并无兽性,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少接触为好。还有几种从外国专程运回来的禽鸟,连他也叫不上名字来。

卢行知一向觉得父亲养那些动物过于奢靡,但父亲对此非常坚持,几次劝说无果后,便不再自讨没趣了。何况他早已经搬出去独居,何必再为那些看不见的事给父亲添堵。

卢行知带温言去见了父母。前几天跟二老提过要接清禾的夫人过来暂住一段,二老没有反对,且立即让佣人收拾了客房出来。

两位长辈都是好客之人,温言与之一番交谈过后,渐渐地不再那么拘谨。卢伯母周到细致,体谅她舟车劳顿,便催着儿子和佣人送温言先去客房休息,等晚饭好了,再来叫他们。

温言被安排住在耳楼内,非常清净的一处所在,正合她的心意。没了卢家二老在旁,卢行知立即联络周庆余。

周庆余得知温言已安全抵达,悬着的心才算有了着落。当天得知周显余抓了孙茵等人,他便料到温言会有危险,于是让管家匆匆安排将温言送离璟苑。两人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许多话也就来不及说了。

这两三天过的度日如年,担忧温言安危的同时,已经饱尝了相思之苦。这是一场归期不定的分离,周庆余一度想将她留在承平,说不定能侥幸护她周全,可风险实在太大,终究是忍痛将人送走了。

当天温言听了管家的安排,是换了男装从正门离开的,后门的人只是为了扰乱监视者的视线。离开璟苑后,她去了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沈开拿着两张火车票以及一些简单的行李在那儿等她。

周庆余安排了沈开护送温言去沪都,约定好将人平安交到卢行知手上,便立即返回承平,从此彻底与他断绝来往,以免日后惹祸上身。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动身去了火车站。沈开机警敏捷,躲避过周显余派来的几拨人,带着温言上了火车。两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坐在下等车厢,方便混在人群中,不引人注意。

周显余的人却如同甩不掉的尾巴,竟然趁乱上了火车。沈开察觉到对方正在从最后一节车厢往前搜查温言,眼看就会到他们所在的车厢。坐以待毙是不行的,温言虽然穿了男装,却非常容易被拆穿。他连忙让温言往前面的车厢走,自己则去拖住他们。

二人就在那时候分开了,温言心里其实怕得很,沈开会不会出危险,她心里完全没底。可她没别的办法,不逃走就是等着被抓。她不能被抓,否则清禾会被她牵累。这么想着,脚步便越来越快,穿过挤满人的下等车厢,一路往前到了中等车厢,最后到了贵宾车厢。

没想到谢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他一眼便认出了穿男装的温言,她心头一阵紧张,想必周显余的人也会毫不费力地认出她来。贵宾车厢的外一阵嘈杂,温言心头急跳,他们要跟来了,她正打算继续往前跑,却被谢铎拉住手腕,转身进了他的包厢里。

包厢里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他倒不显得惊讶。

谢铎将温言伪装成自己的随从,让她站在一旁。安静的贵宾车厢逐渐有了动静,外面的人手持军官证件,以公务为名,敲开了每一个包厢的门。

温言心脏越调越快,直到听见敲门声,轮到她了!

那些人竟然认识谢铎,对他很是尊敬,称呼他为谢老板。说明来意后,眼神扫视包厢每一个角落,以及每一个人。

包厢不大,藏不了人。

谢铎介绍说,一个是秘书,一个是随从。

那些人的眼神便停留在了温言身上,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谢老板态度强硬,说这是他的随从,是男人,只不过长的清秀了些。

他们要求这个随从开口说句话,却惹恼了谢老板,说随从是个哑巴,你们叫他怎么开口?最后又发了一阵怒火,威胁说要在唐维森那里告他们一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不敢得罪谢老板,又不敢放掉目标。于是留了一部分人在外面监视,伺机动手,另一部分人则在下一站下车,返回承平报告状况。

谢铎一直将温言留在包厢里,没给他们任何接近的机会。他本想跟温言说说话,可她似乎并无兴致,他很好奇周庆余为什么让她离开承平,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经历这些?

心头盘桓了诸多疑问,却并未得到解答。温言却仿佛真的哑了一般,除了“谢谢”,便再无更多话了。

他有些气馁,其实也并非要跟她有什么牵扯,只是不自禁地想知道些关于她的事罢了。

下火车时,谢铎本打算带她一起,可她拒绝了,说还有同伴在火车上,要去找人。谢铎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拿来搪塞他的,说不定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倒也没什么不对。

谢铎极有耐心地解释,为安全考量,让她与同伴下车后再会合,车上实在危险。又想了个办法,拜托了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帮了温言一把,让她换上他们的工作服,混在他们中间一起下了车。

温言走之前,又一次跟他道了谢。

谢铎心里其实是受用的,就当是对从前那些亏欠的一点儿弥补也好。

温言见到卢行知后,说了与沈开走散的事,本想等他一阵子,可火车站不是久留之地,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于是便上了车,与卢行知前往卢公馆。

此刻与周庆余通了电话,温言连忙问是否有沈开的下落。 HdMacpFSxbXid0sWahdxife5mth0gRfCHOzH9fwrR0HkEWA0C54h67MtzF5za2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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