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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半生隐痛

温言怎么能不想?一个新生命被孕育成型,却又突然离去,任谁一时半刻也没法接受。

小环由司机载着医院和璟苑两头跑,厨房里炖了各式补品,带到病房里还冒热气。可惜温言胃口不佳,多半都由小环自己消化了。几天下来,小环倒是胖了一圈,温言却越发消瘦了。

周庆余一心找到那些杀手的幕后主使,温言的苦不能白受,血不能白流!

沈副官从迎石镇回来,到医院找周庆余复命,枪战现场已经处理干净,也摸清了杀手的来路,确信人是舒敬章派人来的。

周庆余听完汇报,想想失去孩子的痛楚,恨得咬牙切齿,舒敬章此举,是杀子之仇。他顿时热血上头,“老狐狸欺人太甚!我要他血债血偿!”

小环正端了补品来医院,拐过走廊就听见姑爷和沈副官的谈话,见二人说完各自散了,便连忙进了病房,“小姐,刚沈副官来见姑爷,说那晚迎石镇的杀手是舒大帅派来的。姑爷气的火冒三丈,眼下正调兵遣将,怕是要跟舒大帅开战了。”

温言惊的坐起身,“清禾人呢?”

“跟沈副官说完话就离开医院了。”小环见温言要下床去找人,立即拦下她,“小姐别动,先喝了汤,等会儿我去找姑爷。”

小环去了一趟督军署,周庆余正关起门来开会,她心里一慌,看样子姑爷真打算向舒大帅宣战了。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参会人员鱼贯而出,她立即上前跟周庆余说话。

军务繁忙,周庆余回到医院时已近天黑。

温言正卧床休息,听见病房开门的动静醒了,她坐起身,周庆余连忙上前扶她,又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阿言,感觉怎么样?”

温言点了点头,“我没事。”又道:“清禾,我听说你要攻打淮东。”

周庆余挑了挑眉,猜就是小环那丫头多嘴,佯怒道:“小环是越发没规矩了。”

温言抓住他手臂,言辞切切,“清禾,你听我一句,停手吧。失去的已经失去,报复并不能改变什么。”

周庆余咬紧了牙关,医生的话犹在耳畔,温言元气大伤,恐怕再也无法怀孕。失去的孩子,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报复改变不了什么,但可解心头之恨!

“阿言,你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管。”

“不,清禾。你想过没有?追权逐利本就是一场杀戮游戏,殃及的无辜生命何止千万,只是这次轮到了我们自己,才体悟到了那种切肤之痛。敌人有责任不假,你我亦难辞其咎。倘若你为报私仇兴兵攻打淮东,对下面几万军人作何交代?”

周庆余心中揪痛,温言说的没错,他这样恨舒敬章,不过是为失去孩子的痛苦找了个宣泄出口罢了,解了心头之恨又怎样?却永远无法改写失去孩子的结局。如果他这辈子注定只有一次做父亲的机会,那浪费这次机会的,也是他自己。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温言何其无辜?

他沉默半晌,扯了嘴角强笑,“眼下我方与淮东已经势如水火,舒敬章不肯公然宣战,却小动作不断。我调集兵马,是为了早做防范,没有要主动挑起战争的意思。”

温言听完,将信将疑,“真的?”

周庆余点头,安抚道:“真的。我不会骗你。”

她伸手环住他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清禾,你别难过,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

他将人搂紧,瞬时鼻子一酸,眼眶发热,“会的。”

接下来几天,周庆余却极少出现在医院里,连温言也察觉了他的异常,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发觉两个人仅有的相处中,他竟不肯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温言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越发地沉重。

娉婷得了闲便来医院看望温言,几次下来,都没跟周庆余打过照面,她心疼温言,跟她打探周庆余去处,斥责他为什么不在医院陪着。

温言明明一脸落寞,嘴上却还维护他,说他军务繁忙,并非故意躲出去。

娉婷身为外人,终归不好多说,只让温言别委屈自己,有事要说出来。

温言在医院住满十天,布莱德利医生才安排她出院。临走前,温言问医生她什么时候合适再怀孕,布莱德利医生迟疑了一瞬,又看了一眼周庆余,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回道:“我想最少需要半年,夫人。”

温言心中疑窦丛生,却也没再多问,谢过医生后,便随周庆余一起离开。回到璟苑后,趁周庆余回督军署处理军务,她拨通了布莱德利办公室的电话,再次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布莱德利医生似乎在犹豫什么,半晌没有开口。

温言道:“请您不要隐瞒,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医生答:“没错,夫人。我的确对您有所隐瞒,这有违我的职业精神。是您的先生,他不希望您太过伤心。事实上……您再次怀孕的几率并不大……”

“您说什么?”温言身体一软,用尽力气抓紧了电话筒,脑中顿时混沌一片。

布莱德利医生继续道:“但您不必太过悲观,奇迹可能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呃……我是说,从您目前的状况看,或许有些困难,但谁说的准呢,也许你可以试着看看其他医生。总之,不要放弃希望。”

温言强颜欢笑一下午,直到晚上与周庆余躺在床上,她枕着他的手臂,卸下了全部伪装,开口道:“清禾,我今天给布莱德利医生打了电话,他将实情都告诉我了。”

周庆余呼吸一窒,身体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会离开我吗?”温言仰着脸看向他,嘴角带着小心翼翼的笑。此刻她才发觉自己何其软弱,对他的期盼何其之多,问这样一句话,无疑想得到一句誓言,一个保证,可其实根本毫无意义,没有人能保证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周庆余又何尝坚强?他懦弱到不敢仔细去听温言谨小慎微地说这些讨好的话,他闭了闭眼,伸手将人搂紧了,亲了亲她的头发,“不会。阿言,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温言眼中有泪滚落,这就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吧,“但你在回避我,说话时甚至不肯看我一眼。你打算这样跟我过一辈子吗?”

周庆余无言,他没法面对她。

温言接着道:“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或许布莱德利医生说得对,我应该找其他医生看看。”

“阿言,我们顺其自然吧。”他见过有些家庭为求一儿半女,让妻子饱受痛苦,他怎么忍心让她也遭受这样的折腾?“人生无常,有些事强求不来。我有你就够了。”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接受命运的安排,面对现实的苦痛,兴许唯有如此,他和温言才能继续走下去。

温言摇头,“不,不是这样。即便我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可你还有机会。”

周庆余听到此,不禁心中大痛,他凭什么有机会?迎石镇那夜,杀手是冲他来的。温言半途折返救他一命,才痛失了孩子。孩子是替他死的,不该为人父的是他!

他为什么说话时都不肯看温言一眼?他怕看到她的伤痛,没法面对她的理解和宽容,更多的是不能原谅自己。他甚至在怀疑当初那样执着地要跟她成婚,真的是对的吗?醉心痴迷的权谋和手腕,在关键时刻只会给心爱之人招来祸端,引以为傲的的权势和财富却连保她最起码的平安都做不到。

他只得祈求结束这一切,“阿言,别说了。”

温言却执拗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让我说完。清禾,渴望孩子没有错,你不必觉得亏欠。倘若我没法给你完整的家,你另娶他人我也毫无怨言,只是我不希望你纳小。到时候请你放我离开,我不想跟别的女人为你争风吃醋,那会让我觉得很没脸面。”

“够了,阿言!你记清了,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周庆余起身,与温言拉开距离。她的理解和宽容让他自惭形秽,“你在做什么?为我铺‘后路’吗?我不需要你这样好心!”

周庆余立即起身离开卧房,以一种逃离的狼狈姿态。温言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在后面追着他,然后准确地刺进他的心窝,提醒着他的无能和挫败。他避无可避,唯有生受。

温言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周庆余在客房睁眼到天明。

清早,电话铃声大作,越州方面来消息,庞师长被刺身亡,而刺杀他的人正是柯颂月。

连诚在电话那头将前因后果讲明。此前越西已经按周庆余的命令进入战备状态,而早先立场摇摆不定的庞师长前几天暗中倒戈,投向舒大帅麾下。

柯颂月与庞师长关系一向密切,尤其在她与周庆余关系破裂之后,庞师长对她的防范之心也少了。柯颂月却从未停止关注庞师长的动向,直到她发觉庞师长彻底倒向舒敬章一方,就立即通知连诚。

连诚本打算尽快采取行动,免得庞师长与舒敬章里应外合,谁知柯颂月动作更快,趁夜枪杀了庞师,之后从后门匆匆逃跑,直奔连诚处求助。

庞师长在越州地位举足轻重,手底下心腹众多,他们怎会轻易放过凶手? LlmHdk04MCJ4Yf3kWHdbi4FV3yBILVgRDymgpbXpItjInbNC/v5mhfQvQeIKZ+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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