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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围捕

周部情报组只用了一天,便将刺杀温正元一事查了个彻底。

沈副官从情报组取了文件,便直奔璟苑。

徐大年的确试图买凶杀人,派了个亲信去找杀手,却没想到找了个外强中干的,对方收了钱却办不成事,之后又来退定金。徐大年气不过,便叫人打了他一顿。这混混知道徐大年是惹不起的,本不打算多话招惹是非,可眼看小命就要不保,还是跟情报组说出了实情。情报组顺着徐大年的亲信查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整件事由徐大年策划,藤原靖的秘书明吉执行。

也就是说,杀死温正元的真凶是明吉。

对于这个结果,周庆余并不太意外。徐大年和温正元早有积怨,再加上前几个月两人因为争工人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联阳纺纱厂遭受损失,令徐大年和藤原靖怀恨在心,将这笔账算在了温正元头上。

徐大年一怒之下起了杀心不奇怪,那么藤原靖呢?是在示威吗?

周庆余紧攥了拳头,“徐大年敢这么干,无非是仗着有藤原靖给他撑腰罢了。我倒看看,他这个靠山能不能靠得住!”

沈副官领了周庆余的命令,带了人直奔藤原家。藤原的宅子里养着一帮保镖,可是眼看闯进门的人齐整整地穿着军装,谁也不敢惹。只有藤原的几个心腹敢不要命地往上扑,明吉更是护主心切,只是寡不敌众,一伙人迅速被制服。

藤原在里间喊了声“停”,而后从容不迫地走出门来,束手就擒了。

沈副官也不念什么情面,派人上前将藤原靖和明吉绑了,好回去交差。又派人将宅子搜了一遍,于是搜出了被禁锢在后院的徐锦程。她胖了些,挺着肚子,大约再有两三个月便要生产了。可是整个人精神似乎不大好,大约被关的久了,人有些迟钝。

沈副官心想藤原靖被抓,佣人和保镖们都各顾各的,徐小姐孤身一人留在这,终究不大安全,于是便将她一并带走了。

沈副官一行人算是完成了任务,可派往徐公馆的人却空手而归。

众人抵达徐公馆时,徐大年已经先一步饮弹自尽了。他僵躺在正厅,血流了一地,徐夫人正坐在他身旁哀哭。上前查探后,确定他已气绝。

徐大年吞枪自杀,温家与徐家的恩怨也就了了。徐锦程说到底不过是徐大年和藤原靖之间交易的牺牲品。冤有头债有主,她是无辜的,不该受此牵累。

如今她有孕在身,加之身体状况堪忧,周庆余便将她安置在璟苑的一处小院中,又替她请了医生,安排了几个佣人。

明吉直接被扔进了死刑犯监狱,而藤原靖却被周庆余关在了情报机构特设的监狱中,更加私密。

当晚,周庆余亲自提审了他。

审讯室内亮着昏黄的灯光,周庆余进门时,藤原靖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他双手被绑在椅子上,如同一个待宰羔羊。周庆余军靴落地,发出有力的声响,在异常安静的审讯室中激起层层尘埃。

藤原靖扭脸看向来人,嘴角上露出谦逊笑容,“周桑,许久不见。您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绑到这来,到底所为何事?”

周庆余面无表情,“请你来喝茶。”说着便坐在藤原对面的椅子上,示意下属为他松绑。

接着,两名卫兵真就抬了一张茶桌进门,将茶壶和茶碗摆放好,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藤原靖活动着早已麻木的手腕,看着桌上的沏好的茶水,“周桑这杯茶恐怕不怎么好喝。”

周庆余勾着唇角冷笑,“那要看你怎么喝。”

“还请周桑赐教。”

周庆余懒得跟他费口舌,“藤原靖,明人不说暗话,你何必再跟我拐弯抹角!”

“周桑,是否对我有什么误会?”

周庆余怒极反笑,“是否有误会,你心里清楚。藤原,你来承平有何目的大家心照不宣,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是念在与你曾有同窗之谊。没想到你得寸进尺,联合徐大年把承平搞得乌烟瘴气,现如今更猖狂到在我眼皮底下杀人!死的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藤原靖答的慢条斯理,“温老板与您的关系,承平无人不知。温老板的死,我深表遗憾,更理解您缉拿凶手的心情。但您无凭无据的栽赃,恕我不能接受。”

周庆余忽地看向藤原,一双眼睛犹如鹰隼,盯的人脊背发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最好知情识趣,否则你今天死在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藤原靖面无惧色,“周桑做事最好想清楚后果,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与帝国为敌,这样的做法并不明智。”

“你错了,我不光为死者,更为越西和承平的百姓免受你的荼毒。”周庆余伸手示意,身后的卫兵将一叠文件递了过来。

他将文件丢在藤原靖面前,“这是从你住处搜到的东西。”

藤原靖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那是他专为拉拢周庆余制定的一系列计划,眼下都是一堆废纸了,他弯腰将地上的文件一张一张捡起,然后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帝国诚心与您做朋友,但您却不给面子,出此下策也是我的无奈之举。”

周庆余嗤笑,“朋友?日本人野心昭昭,满铁和关东军在东北的所作所为,是赤裸裸的侵略!至于你所谓的‘下策’,无非是在向我示威。你和从前一样,急功近利,却用了最愚蠢最下作的方法。藤原,了解对手是必修课。你不知道吗?我这个人,软硬不吃。”

“周桑,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只要您点头,帝国将是您最坚实的后盾,届时您所拥有的一切将远超预期。”

“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周桑对帝国有很深的误解。”

“你对中国,也有误解。”

隔天一早,周庆余回了一趟督军署,办公室里待批复的文件已然堆积如山。忙完一上午,他疲惫地陷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电话铃声却穿透宁静响了起来。

周庆余接起电话,就听那头的舒敬章腻声叫他“贤侄”。

他将电话筒从耳边拉开些距离,随即恢复晚辈该有的谦逊模样,“世伯,有日子没见,近来可好?”

舒敬章应和,“劳贤侄挂念,一切都好。”跟着就进入正题,“承平这阵子风波不断,我倒也听说了一些。你岳父的死,的确令人痛惜。藤原先生在这件事上或许有错,但想必也是听了徐大年的谗言,才未阻止下属去帮忙。主使徐大年既已畏罪自尽,又何必再殃及他人?你不但动用武力压人,还将藤原先生关了起来。清禾,日本人有心示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扣着藤原先生不放,怕是会招来祸端啊。”

周庆余耐着性子听完,问道:“世伯打这通电话,是替日本人来做说客的?”

舒敬章脸一僵,“清禾,你这话听着可不大顺耳。”

周庆余提着嘴角笑,“难道世伯没有跟日本人合作?难道您没有利用日本人为您扫清周边障碍?难道您没有将淮东铁路拿出来与日本人共同管理?难道您与日本人之间‘清清白白’?”

一通狂风骤雨般的质问犹如一根根利刺扎在舒敬章的心头,他只觉得老脸热辣,怒气翻涌,“周庆余!我之所以还给你打这通电话,是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你父亲生前与我是八拜之交,作为长辈,我不能任你由着性子来。你年轻气盛,做事鲁莽我可以理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日本人在中国迟早要有大动作,你为了个温正元去开罪日本人,无异于螳臂当车。你听世伯的,趁早把人放了。往后咱们互利共赢,定会有一番新图景。否则……”

“否则什么?”

舒敬章语带威胁,“否则惹来了祸事,可别怪我不念旧情,袖手旁观。”

周庆余不想再费口舌,只道:“人被我杀了。”

舒敬章责问,“你说什么?”

“我说藤原已经死了,我开的枪,人已经被拉出去埋了。世伯您来晚了一步。”周庆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舒敬章在那边气的摔了电话筒,“真是反了他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伸出援手,哪来他今日风光无限?”

倘若周庆余抓了旁人,舒敬章倒也懒得插手。只是这藤原靖是满铁的人,舒敬章才搭上这班“顺风车”,自然得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为表诚意,他便揽下了这桩差事。谈判也好,兵戎相见也罢,无论如何得让周庆余放人。

谁知道这小子越来越不识相!

温正元案子的进展,温言并不知情,周庆余见她身体才刚有所好转,不想刺激她。可璟苑上下佣人众多,总有人走漏风声。小环从佣人口中听了一言半语,便没忍住告诉了自家小姐。

此刻小环正在院子里打转,见周庆余的汽车驶进门,连忙迎了上去。 mVk3NAkyKZTGfh0CKsKwmA8mPKITghsOHp/6nSE0AUEF7UhWEGe21nLCkjgSue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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