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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追凶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走出的一瞬,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等待他的“判词”。

温母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很遗憾,伤者抢救无效,家属请节哀。”

她听后立时嚎啕,“老爷,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温言方才还充满理智地分析怎么帮父亲找出凶手,那是因为她心中有一束小火苗,她坚信火苗不会灭,父亲还有救,以他的脾气,伤愈后定然要亲眼看看着凶手被抓。可温言万想不到,父亲竟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凶手是谁他也不关心了吗?她心中的火苗扑闪扑闪,最后悄无声息地灭了。

她想哭,兴许哭出来会好些,可她摸了摸,脸上一滴泪水也无,只觉得堵的慌,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让人喘不过气。她脑袋里不断闪出父亲的面孔,耳畔却是母亲哀恸的哭声,如此交织来去,仿佛被囚禁在一个牢笼之中,怎么也挣不脱。她想深呼吸,却越发觉得窒息,最后两眼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周庆余一把接住她,大吼:“医生!快叫医生!”

温言醒来,入眼是一片惨白,她反应了一瞬,才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庆余就守在一旁,见她醒了,便凑到她耳边说话。她费力地集中精神,才听懂他说了什么。

他说她怀孕了,他们即将为人父母。

温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想着即将降生的孩子,以及撒手离去的父亲,仿佛苦涩中滴进了蜜糖,心头五味杂陈,不禁湿了眼眶。

她哑声开口,“母亲怎么样了?”

周庆余抹掉她眼角泪水,安慰道:“岳母没事,大约是哭累了,在隔壁房睡着。阿言,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也要保重身体。”

温言眨了眨眼,又一滴泪水滚落,“孩子……多久了?”

“两个月有余,医生说你胎像不稳,不宜劳累,不宜……”不宜过度悲伤,可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不悲伤?

温正元的葬礼依着习俗在三天后举行,周庆余包揽所有事宜。

葬礼当天,举家哀恸,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放眼望去皆是富贵名流,挨个向逝者亲属问候,连道节哀节哀。

温母哭的晕厥,被佣人扶到偏厅休息。温言强撑着身体,挨个向吊唁者鞠躬回礼,周庆余守在她身旁,看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无,额头上一层虚汗,整个人虚弱的险些站不稳。

他在她耳旁低声劝,“阿言,你去偏厅陪岳母,这里有我。”

温言倔强地摇头,“我没事。”

温正元出殡下葬,入土为安。丧事告一段落,温言送走了父亲,心头提着的那股劲儿仿佛顷刻泻光,立时就病倒了。

美国医生布莱德利被请到璟苑为温言看诊,他来自圣利恩教会医院,有着丰富的妇产科经验,为温言仔细诊过,向周庆余说了情况。她仍旧胎像不稳,加上这两天过度劳累悲伤,需要家属和病人多加小心。然后开了些安胎药,又叮嘱病人要卧床,千万不能受刺激。

送走了布莱德利医生,周庆余立即派沈副官去学校帮温言请了长假。

温言怀了孕,璟苑就算多了一口人,佣人们开始忙里忙外。

几个擅女红的佣人,约着去布庄撕了几尺布,打算做几件小衣裳送给未来的少爷或小姐,算是一番心意。倒也不必太急,闲暇时候缝上几针,等到孩子降生,怎么也做好了。

周庆余不禁私下盘算,要给孩子专门装饰一间卧房,再辟出一间屋子作为娱乐室。若是女儿,庭院里再装个秋千架,要从外国买洋娃娃给她,若是儿子,就再修个小型球场,父子俩可以一起打球。但他也只是私下想想,却并未急着行动。毕竟刺杀岳父的凶手尚未找到,他怕大张旗鼓地做这些,温言会多心,认为他只顾孩子,不顾逝者。

厨房里几个厨子忙作一团,一整天不间断地炖着各种滋补汤药,轮番地端到温言跟前。

她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却吃什么吐什么。再加上温正元刚过世,短短几天,经历了生死两大关口,悲痛和喜悦在撕扯她,折磨她。

虽说有孕在身,可才刚经历了亲人离世,温言非但没有变胖,反而越发消瘦,周庆余心疼不已,思量再三,提议将岳母接到璟苑来陪温言,母女俩也好说些体己话。温言没有反对,想着母亲一个人在温宅,难免睹物思人,住进璟苑,或许能早些走出父亲离世的悲痛。

但周庆余却没能将人请来。

温母较前几天,状态已有所好转,听了女婿周庆余的提议,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说要留在温宅,宅子里有老爷的气息和痕迹,留在这里,就觉得老爷尚未走远。实则不想被女儿女婿可怜,璟苑是热闹,可对比之下,更显得她一个人凄清孤寂。

周庆余见岳母主意坚定,也不好强求。

温母问,“阿言怎么样?”

周庆余不想给老人多添烦恼,只道:“阿言很好,孩子也好。”

“那就好。生孩子如同走一遍鬼门关,你身为丈夫,一定多看顾阿言,别让她受了委屈。温家只她一个宝贝女儿,她爸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疼的紧。”

周庆余应道:“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会好好待阿言和孩子,决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温母点了点头,“你的话,我是相信的。还有刺杀老爷的凶手,请你一定设法找到。老爷不能白死。”

“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不会让岳父死不瞑目。”

“好……好……”温母听了周庆余的承诺,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旋即露出欣慰的笑。

温正元死了,留下偌大家业无人掌管。温母是传统女人,做了大半生的贤内助,将温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得了空便约一班太太小姐打牌喝茶,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更不懂男人之间的战争。

而温言的心思全在学生身上,眼下又有孕在身,生意上的事她即便有心,也要从头学起,于是担子便落在了周庆余肩上。

为了方便照顾温言,周庆余一连几天没在督军署照面,秘书只得将急需审批的文件送到璟苑。

布莱德利医生上午来璟苑给温言输液,两支吊瓶挂完时已近晌午。温言体虚,输着液便睡着了。护士为她拔了针,整理好药箱,便随医生离开璟苑。

布莱德利医生留了话,说温言情况已有所好转,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午后,周庆余正陪着温言闲聊,小环匆匆来报,沈副官打了电话过来,说有要紧事。

周庆余叮嘱小环照顾好温言,便起身去接电话。

“周帅,有线索了。警察署抓到了一个温老先生遇刺案的知情者,此人是本地有名的混混,靠打架出名,几次与人当街械斗被关进警察署,案底颇为‘辉煌’。据交代早在一个月前有人找上他,欲花大价钱买温老先生的命。但问到是否刺杀温老先生,他却矢口否认。”

“背后金主是谁?”

“他不肯说。”

周庆余紧咬了牙关,“警察署审不出来,就由我的人来审。”

沈副官立即奉命去警察署提人,然后交给了周部的情报机构,他们最擅长从人口中挖出有用信息。

接着,沈副官又从温宅带了司机老程去情报组认人。老程见了人直摇头,说刺杀老爷的凶手矮瘦,而此人魁梧,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此人坚称自己并未杀人,也承认有人花钱请他刺杀温正元,可对方到底什么身份,他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温正元死了,徐大年本以为心里头会畅快许多,争来斗去十几年,总算尘埃落定,他赢了,赢的彻彻底底。可当他得知温正元死讯的那一刻,心里头却仿佛空了一块,往日里恨得咬牙切齿的死对头,如今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久就会腐化为一抔黄土,而他呢,往后还能跟谁斗?

温正元一死,周庆余便下令全城戒严,他战战兢兢地躲在徐公馆,终日不敢出门。

听说警察署抓到了刺杀温正元的知情者,徐大年彻底慌了神,叫司机备车直奔女婿家中。他悔青了肠子,生意场上的过节就在生意场上解决,万不该动杀人的念头,如今却是想回头也没机会了,只能寄希望于藤原靖。

徐大年见了藤原靖,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想离开承平的心思。

藤原靖闻言放下手中摆弄的花草,慢条斯理问道:“岳父想去哪里?”

徐大年答:“日本,或是沪都的租界里。”

藤原靖却笑着摇了摇头,“岳父您太紧张了。”

徐大年急红了眼,“不是我紧张!警察署抓了那个混混,兴许明天就会查到我头上。”

说起这件事,藤原靖颇为不满,徐大年想买凶杀人,却又缩手缩脚,找了个空有其表的混混,拿了定金却办不成事。

他回头看向徐大年,眼风如刀,“他本该已是个死人,是您的妇人之仁,为自己埋下了祸根。”转而又一副一副成竹在胸模样,“好在有帝国做您的后盾。”

徐大年情急之下,高声道:“帝国真是我的后盾,就送我离开!”

“承平正在戒严,这时候离开,无异于不打自招。”

徐大年却不听他的话,“你与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抓了我,也跑不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藤原靖悠悠然开口,“岳父连亲生女儿也不顾了吗?锦程如今怀着我藤原家的孩子,倘若我出了岔子,她岂不成了寡妇?”

徐大年一听他提到小女儿锦程,悔的老泪纵横,拍着大腿骂人,天杀的害了我徐家,害了锦程。

可又是谁将女儿送入火坑的? tERLR7GRJBM6ZRkLze5rAHu7Iu88mGjzL6wTOU0uEi4A+cG4m0On9OPf7KlnCo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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