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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罢工

立夏这天,承平爆发了一次罢工运动。

阴沉沉的天空响了两声闷雷,随后便落起雨来。

上千名工人冒雨上街游行,多校师生联合声援,要求当政者严惩黑心资本家,关闭血汗工厂,为工人争取应得权益。

徐大年慌了神,急忙去见藤原靖,没想到汽车被堵在街上,半晌挪不动一步。他紧闭车门,拉好窗帘,后悔不迭,“闹大了,这下可闹大了。”

他没想到和温正元之间的私人恩怨会酿出这样大的风波,利用舆论打压对手,却遭舆论反噬。

隐约听见外头游行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那是商会会长徐大年的汽车!”

紧跟着人群蜂拥而上,前挡风玻璃便被遮了个严实。

徐大年吓的缩紧了脖子,朝司机大声吼,“开车!快开车!谁拦就碾谁!碾死了算我的!”

司机吓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身后的徐大年还在催促,“往前开!谁不要命就碾谁!”

司机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几个人贴在前玻璃上,仿佛随时要钻进来索命,他越发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命也要交代在这,于是眼一闭心一横,脚下油门踩到底,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到底还是汽车壳子硬,司机一加速,人群被带倒一片。徐大年吓的眼前一片茫白,定了定神才看清自己已经安全了,只是汽车玻璃碎了好几块。

司机浑身抖的筛糠一般,开车一路画着“之”字,好不容易到了藤原的宅子。

雨势变大,街上游行的人仍群情昂扬。不多时,警察署闻风而至。

站在高台上的人正嘶声喊着口号,为工人争取应得权益,反对资本家恶意剥削,反对血汗工厂。工人们纷纷高声响应,声势压人。

警察署早见惯了此类事件,口号喊的响,可一遇上真刀真枪,哪有不怕的。上百警员各个荷枪实弹,一到现场便纷纷朝天放枪。

游行的人如惊弓之鸟,队伍被瞬间冲散。几个警员趁机跳上高台,去抓带头喊口号的人。可对方激烈反抗,警员自恃手中有枪,不惧怕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只要遇到抵抗,便是暴力相向。

雨停了,游行的人群散去,街道上混乱不堪,一片狼藉。

被扣在乾阳的钢铁原料由赵督军的大儿子护送运往承平,为表诚意,周庆余亲自去火车站清点验收。

为了这批原料,周庆余再三周旋,赵督军拿到好处才算吐口,安排他的大儿子亲自将原料送到周庆余手上。

原料清点完毕,便由温正元安排着送往东郊兵工厂。周庆余一行人则直奔望湘楼,为赵大公子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后,又派人将他送往下榻会馆。

周庆余回到督军署,就听人汇报工人罢工游行的事。

他眉头一皱,“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下面的人解释说警察署反应迅速,已经出警驱散人群。

警察署视此类事件如家常便饭,解决起来自然也就手到擒来。

“有没有人员伤亡?”

下属回道:“警察署逮了几个带头的,具体的,还不清楚。”

“去问清楚。事件来龙去脉,工人诉求,被捕人员情况,仔仔细细问清楚了再回我。”

周庆余心情不佳,他和温言因为林记者的事已经冷战了几天,想放软态度跟她和好,奈何她根本不给机会,接连几天早出晚归,仿佛是在刻意避开他。刚刚拨了通电话回璟苑,听佣人说夫人未归,已经过了放学时间,难不成她又和那个乔老师研究怎么救人去了?

沈副官拿着一叠文件冲上楼,喘着粗气喊了声“报告”,没等周庆余回应,人已经冲了进来。

周庆余微皱了眉头,“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沈副官却迟疑了一瞬,方才的着急劲头全然不见,他臊眉耷眼往前走了几步,说话也没了往日的干脆利索,“这是警察署逮捕的人员名单,您过目。”说着,便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

周庆余瞥了他一眼,接过文件翻开,警察署抓了足有四十多人,目光从上到下匆匆一扫,竟瞧见乔立文和温言两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气的将文件摔在桌上,“真是不像话!”接连几天早出晚归,还不理人,原来是去谋划着怎么“造反”了。

沈副官早料到有此一幕,劝解道:“正德高中许多学生都参与了游行,兴许夫人是怕学生们出危险,才不得不跟随。”

周庆余冷哼一声,“你不用替她辩白,她和那个乔立文是被当作核心人物逮捕的。”

沈副官只得闭口不言。

周庆余越想越气,他想尽了办法护她周全,怕她受到一丝伤害,可她不领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偏要去做那些能力之外的事,偏要往危险堆里扎!这执拗的脾气,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让她在监狱里待着。我倒想看看她怎么救人,怎么伸张正义!”

沈副官知道说的是一时气话,让夫人在监狱里待着怎么成?警察署抓了人,一贯都是将人关上一宿,才挨个带出来问讯。监狱里那污糟环境,常人哪受得了?

他还要再开口劝解,就听周庆余道:“你忙你的。”

“周帅……”

周庆余被激的脾气大发,“闲着没事吗?出去!”

沈副官只得闭了嘴,离开了周庆余办公室。

晚上过了九点,除了值房里还亮着一盏灯,督军署整座楼已是漆黑一片,该走的人也早都走了。

周庆余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璟苑的饭点早过了,该同桌吃饭的人此刻正在监狱里受罪,他自然也不会有胃口,于是就这么枯坐着,办公室里借了窗外照进来的些许月光,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警察署被捕人员名单还在办公桌上,他伸手摩挲了一会儿,又将名单扔的更远,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越发地困顿。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是赵大公子打来的,说才刚打了电话到璟苑,得知督军尚未回去,要来督军署拜会。

半小时不到,赵大公子的汽车开进了督军署大院。周庆余亲自下楼迎人,与他一同进了会客室。值房的人立即端茶递水,忙活完了便退出门外候着。

赵大公子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老父年事已高,又目光短浅,虽然眼下乾阳在两方阵营摇摆不定,甚至心思更偏向淮东,但督军之位迟早是他的,等他大权在握,必然要与越军结盟。更着重说明,此次老父能答应归还这一批钢铁原料,是他从中斡旋。

周庆余听了,自然笑呵呵地领情。这位大公子与他那没什么好胜心的父亲不同,他野心勃勃,恐怕是想联合越军一同攻城略地。早年间,周庆余与他的心思如出一辙,事到如今,却早已是另一番心境。

赵大公子离开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夜深人静,路灯也灭了。周庆余站在楼下,望了一眼天上的缺月,心头一阵怅然若失。正打算回身上楼,却瞧见堵在楼梯口的沈副官。

周庆余蹙眉,“怎么还没走?”

沈副官却答非所问,“周帅真的不打算去接夫人回来?监狱里什么境况您也清楚,在那熬上一宿,保不齐要熬出病来。何况白天游行场面混乱,万一夫人再因此受了伤……”

周庆余实在听不下去了,“知道她可能受伤,你不代我跑一趟?”说着便转身往出走。

沈副官利索地跟上,却有口难言,“我……卑职愚钝。”

其实不是他不想代周帅跑这一趟,只是晚饭时跟娉婷一提,被她拦下了。

娉婷说你能代周少跑这一趟,可你能解开二人之间的疙瘩吗?让他看看夫人在警察署监狱里的狼狈模样,说不定他一心疼,她一感动,两人之间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沈开觉得有些道理。

周庆余这才决定跑一趟,登车前跟沈副官道:“你回去吧,不用跟着了。”说罢便驾车直奔警察署监狱。

夜已深,警察署监狱大门外灯火通亮,狱警们强打着精神巡逻,心里却在算计着还有多少时间交班。

路口处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来,堪堪停在监狱大门前,车大灯直打在人脸上。狱警伸手遮了遮晃人眼的强光,眯着眼道:“什么人?”

来人下车,“我是周庆余,把大门打开!”

关在警察署监狱的多半属于临时羁留,顶多也就是犯了小罪小过,捱不了多久也就放了。真正穷凶极恶的重刑犯,自然有更森严的监狱等着他们。

纵然如此,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长年不见天日,狱中滋生出一股潮湿的霉味,再加上人多体臭,各种污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进了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庆余禁了禁鼻子,微皱着眉头往前走,暗自后悔没有早点儿来接人。

狱警在前面边带路,边讨好地请他留心脚下。

深夜的监狱并不太平,闹事的,喊冤的,打架斗殴的应有尽有。周庆余心如火烤,飞速地迈着步子。 61Ja5Eo6uF6g61vm58lhTONqVjh+B3yG4xPYeLIKBe5tH6ojcqS8uolOuuh7ZG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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