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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婚与祭

藤原靖与徐锦程的婚礼如期举行。

一个月前,徐大年向承平各界名流发了请柬,却唯独漏下了温正元,意思显而易见,两人已然势同水火,矛盾不可调和。

婚礼当天一早,周庆余与温言便换了簇新的礼服,相携前往徐公馆道贺。

汽车抵达徐公馆附近,看热闹的人群堵的半条街水泄不通,应邀而来的贵宾多半开着汽车,此刻也排起了长龙。

徐大年摆着一副笑脸,站在徐公馆大门前迎客。各个都是贵宾,怠慢不得。你来我往寒暄一通,无非都是面子工夫。

徐公馆从里到外装饰一新,极尽奢华,热闹非凡。道贺者络绎不绝,一派喜气洋洋。

周庆余携温言进了徐公馆,徐大年亲自安排二人坐主桌。

吉时到,典礼开始,一对新人穿西式礼服缓缓走近。

温言看向被藤原挽住的新娘锦程,轻薄的头纱下,隐约能看出她一丝笑容也无,而新郎藤原靖面上也并无多少喜色,只是微微笑着,像一个十足的局外人,冷静而不失礼数。

反观宴席上的诸位宾朋,各个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比当事者更沉沦其中。温言作为旁观者,在这样喧嚣喜庆的氛围中,恍惚看到每张笑脸面具后的冰冷。

这是一场“吃人”的盛宴,锦程就像一个早已拟定好价格的祭品,宴席上每一位宾客都挥舞着刀叉,露出贪婪的笑容,想从中分得一杯好处。

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假象,这里充满了利益纠缠的丑恶和扭曲。

二位新人向宾客敬酒,锦程掀开头纱,向主桌的周庆余和温言看过来。她眼神中的绝望和认命,令温言心头一悸。

婚宴尚未结束,徐公馆后院已经“咚咚锵锵”地热闹起来。徐大年请了有名的戏班子来唱堂会,各位宾朋饭饱酒足,说笑着起身移步后院。

温言借口身体不适,与周庆余早早地离开徐公馆,从那喜庆喧嚣中挣脱,她暗自松了口气。

徐大年嫁女风风光光,婚礼办的极尽铺张,花销用度全由他一人承担,不光如此,他还送了一处私宅给二人做新房,为迎合藤原的喜好,花重金请人赶在二人成婚前将整座宅邸装饰成日式风格。嫁女一事上,徐大年给足了藤原面子。

可在有心人看来,他是将奴颜婢膝发挥到了极致。

时光匆匆,转眼又到年关。

几天前,承平落了一场大雪。起初雪势很猛,直下的人心慌,外头冷的伸不出手,百姓索性闭门不出,围着炉子取暖。

临街的商家铺面就遭了罪,眼看就要过年,各家各户都预备了钱出来购置年货,可铺子里存货不足,大雪封路,外头的货进不来。

周庆余也心神不宁,驻军营地取暖不足,士兵们冻的生了疮。军需处一再催款,可财政处一时间拨不出足够的钱。周庆余只得下令,从造武器的预算中拨了一部分出来。不论如何,活命要紧。

学校放假,温言闲在家中。外头下雪,她便闷在房中,捧着本闲书围在壁炉前随意翻上几页,倒也觉得惬意。窗外茫茫一片,山石松路被白雪覆盖,璟苑恍如被画进一副丹青水墨里,星星点点的墨汁点缀着大片留白,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寂静。

大雪下了两天多,天气放晴后,太阳白亮亮地挂在当空,就是没有一丝温度。

佣人们得了管家命令,缩手缩脚地拿着扫帚出门扫雪,扫着扫着,手脚也不冷了,几个人便打起雪仗来,有的人手又狠又准,冰凉的雪球直打在脸上,瞬间碎落在领子里,冰的人急忙抖落雪块,看热闹的齐声大笑。

温言在窗前看着外头的人笑闹成一团,倒也觉得有意思。

管家觉得不成体统,要出去制止,温言道:“都是爱玩的年纪,由着他们吧。”

管家应了声“是”,这才退下。

温言见外头的人越玩越欢腾,自己也坐不住了。小环怕小姐受寒,连忙将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这才放心她出门。

温言不去打扰佣人们的快乐,一个人走上小亭。水塘中结了厚厚的冰,没了游鱼嬉戏的热闹,却多了一份宁静。水塘中央,败了的荷叶被厚雪覆满,空余几根枯梗孤绝傲然地挺立着,在这天寒地冻时节,倒显出几分风骨来。入眼处,宛若一幅别致的小画。

几个佣人扫了一会儿雪,又不安分了,开始嚷嚷着堆雪人,笑闹声远远近近地传过来。温言不禁弯了嘴角,这样的日子最难得不过,你想要的热闹与宁静,全都伸手可及。

亭子的另一边,种着几株腊梅,雪后初阳,腊梅也凑热闹似的开了。黄色小花在满院白雪中并不显眼,但每一朵绽放都曾熬过风霜。

空气中隐约有一丝冷香,温言被腊梅吸引,寻香而去。

不知何时,远处的笑闹声停了。

温言立于腊梅树下,想摘一朵花放在手里把玩。却有人先她一步,折取一枝冷香送到她眼前。

她回首,恰好对上某人的笑眼,接着是他温柔的声线,“温小姐不必亲自动手,周某愿意为你效劳。”

温言听他说着逗趣的话,也乐的眉眼弯弯,回嘴道:“有劳周帅了,小女子实在受宠若惊。”

她说着接过他递来的腊梅,放在鼻端浅嗅。一副小女儿情态看的周庆余心神一荡,他唇角一勾,脸上带着坏笑,“叫周帅多生分,叫声哥哥来听,嗯?”

温言听的瞬时脸色绯红,伸手便要打他,却被他反手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亲。

她低头不看他,小声道:“没羞没臊。”

周庆余听了一笑,自顾自道:“你不叫,我可要亲你了。”说着便低头要吻她。

温言惊的后退一步,羞红了脸道:“别。他们都看着呢。”

她望向他身后不远处,刚才还在堆雪人的几个佣人们,此刻正一本正经地拿着扫帚扫雪,眼睛却时不时往这边偷瞄。

周庆余回头望了一眼,大声道:“扫了半天的雪,都不累吗?去账房领赏钱,就说我批的!”

几个佣人一听有赏钱,拎着扫帚就往账房冲,一瞬间便没了影。

周庆余再看温言,“人都走了。这回能亲了吧?”也不容她说话,低头便吻住她嘴唇。

一吻过后,周庆余看向温言,她还闭着眼睛,脸上升起一团红晕,鼻尖也冻的通红,看着煞是可爱,他笑着刮她鼻子,“天寒地冻的,快回吧。万一染了风寒,我可要心疼的。”

周庆余一边说着话,一边牵了她的手往回走。

温言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找别的话头,“督军署今天不忙吗?你回的这么早。”

周庆余道:“军署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下了几天雪,好不容易放晴了,我琢磨着早些回来,与你一同出去散散,免得你在家中闷的慌。”

温言听的眼睛一亮,却听他继续道:“可瞧你冻的小可怜似的,不如就在家里猫着吧。”

温言选择性地忽略掉他后半句话,立即问道:“去哪好呢?”

周庆余笑了笑,“四处都是雪,还是别走远了,就在城中转转吧。”

温言考虑一瞬,“也好,跑远了危险。”

周庆余亲自开车,温言坐副驾驶位。汽车缓缓驶出璟苑,顺着街道往前开,拐过几个路口,进入鼎元街。

这里是承平颇为繁华的商业街道,临街铺面繁多,经过一场大雪,歇业几天的店铺重新开张,店里的伙计正忙着处理门前积雪。站柜台的掌柜老板却各个愁眉不展。

周庆余时不时地停了车,进店里看看东西,再询问几句,便携着温言出来了。

温言也听出一些端倪,年关将至,百姓到了备年货的时候,也到了商铺的卖货旺季,可眼看着一场大雪封了进出城的路,不仅商铺进不来货,连百姓置办年货都成了难题。

温言有心想探探周庆余的口风,看他对此什么看法,他却半开玩笑地说道:“放心,璟苑的存货很足,不会叫你饿肚子。”

没承想两天后,温言便在报纸上见到新闻,说周部驻军外出拉练,顺道将城外被封的路打通了。她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热流,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解决了多少人的困难。

已经腊月二十六,沈副官仍是忙的每天不见人影。娉婷一个人在家,实在孤独寂寞,于是便约了温言一同上街,说是置办年货,可这种事管家佣人就办了,也轮不到她亲自动手。

温言平日里忙着给学生们上课,与娉婷黏在一起的日子便少了许多。女孩家向来喜欢逛街,从这家成衣店出来,一刻不停地便奔向那家首饰店,尤其是娉婷这样爱玩的,对女孩感兴趣的东西更是如数家珍。

“大年初一电影院要上新片子,是法国的爱情片。想不想同周少一起去看?很罗曼蒂克哟。”娉婷说着,便从包里掏出两张票来递给温言,“来看吧,一票难求的,我特意让电影院的熟人帮忙留了余票。喏,可是正中的好位子。”

温言倒也喜欢看爱情片,只是清禾对这类东西一向不大有兴趣,每每陪她来看电影,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出了电影院便什么都忘了,于是婉拒道:“我和清禾大约另有安排了,就不浪费你的电影票了。” R+/eqxvo7kdH2G73Z3GvO/f/c+rXpamyyt7+Bl2HH63O0KBLfNCSlOXZOzSJS8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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