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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小醋怡情

周庆余对乔立文自然是有印象的,第一次见面,是成婚前温言从学校辞职,那天这位乔老师送温言出校门,伤心绝望之情只差没写在脸上,之后也是他将孙茵遇袭的事传达给温言。

论品貌和身份地位,这位乔老师对他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是如今温言重回正德高中任教,与乔老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着实让人头疼。

周庆余向乔立文颔首示意,“乔老师救阿言于危难,周某感激不尽。”

乔立文连忙还礼,“周帅客气了。方才情况紧急,任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何况,我没帮上什么。”

周庆余看得出乔立文受了伤,立即吩咐马场备车送他去医院,又召小权到跟前,寒着脸道:“你陪乔先生去趟医院,全部费用记在璟苑的账上。”

小权知道今天自己失职,险些害夫人受伤,虽说平日里周帅纵着他,可终归是有限度的,这回事关夫人安危,他自然难辞其咎,听周帅吩咐,嗫喏着应声“是”。

周庆余又道:“今天的事,回来再跟你清算。”

小权鞠了一躬,转头去扶乔立文,“乔先生,这边走。”

乔立文本想婉拒,但瞧着对面一脸不悦的周庆余,也不好回绝,点了点头,“稍等片刻,我得跟同伴打声招呼。”

恰巧胡小姐骑着马回来,见乔立文满身狼狈,一问才知他是为了救人坠马了。连忙上前查看乔立文的伤势,不等他多说什么,便提议陪同他去医院。

见乔立文一行人上车离开,温言才开口,“今天的事与小权无关,你不要迁怒于他。”

周庆余听到这便冷起一张脸,“我是平时太纵着他了。”

温言握住他的手,“小权还是个孩子,玩心难免重些。但今天的事,确实与他无关,是我不让他随行的。我的话,他怎么敢不听?你如果一定要责罚他,往后他还怎么敢为我做事?”

周庆余叹息,没再多言。

温言险些受伤,周庆余也没了骑马郊游的心思,于是便同温言一起回城。

汽车上路,周庆余和温言坐在后排,两人半晌无话,车内一时静的出奇,只听到车子在路上颠簸的动静。周庆余下颚线收紧,一脸严肃地目视前方,温言见他这模样,握他手问道:“清禾,你生气了?”

周庆余看向温言,她从马上跌下来,头发有些乱了,红色的骑装上沾着尘土,他替她将碎发掖到耳后,将她拢入怀,柔声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今天实在危险,想想就叫人后怕。你年初才受过伤,倘若再来一次……”他实在经不得这样摧人心肝的痛楚。

温言听了,不由得整颗心跟着一揪,伸手环住他的腰,“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他摇了摇头,就势亲吻她发顶,“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拍了拍她的背,也像是给自己压惊。

温言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为自己的鲁莽自责不已,这“小白龙”实在难以驾驭,下回她还是别逞强了。

周庆余不禁回想方才那惊险一幕。他在远处瞧见温言坠马,恨不得飞过去接住她,紧跟着又见乔立文奋不顾身地去救她,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他要庆幸关键时刻有人出手相救,却很难不去想乔老师对温言那欲盖弥彰的情感。于是明知故问,“阿言,你同那个乔老师很熟?”

温言心头一跳,早先乔老师对她有好感,虽然不曾诉诸于口,她心里却清楚的很。此刻周庆余突然问这个,她心里不知怎么却有些心虚了,开口也有些不自在,“算熟的吧。早先跟他同一间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温言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周庆余看她这模样,面上带了笑意,忍不住调侃,“我倒觉得乔老师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

温言抬眼,硬着头皮回道:“有这回事吗?我没有你识人的本领,别人的心思,我实在琢磨不透。”

他伸手去捏她面颊,“阿言,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这才别扭地承认,“乔老师……他早先似乎是对我有些好感。但我与你成婚便从学校辞了职,许久未见,他如今也佳人在旁,既然各自安好,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

周庆余止了话头,笑着点头,“好,我不提。”

温言本以为二人直接回璟苑,可周庆余执意带她去一趟医院,做完一遍详细检查,听医生亲口说了她身体无恙,这才算放心了。

小权安置好乔立文,回到璟苑时,天已擦黑。他直接到正厅,领周庆余的罚。

虽说温言在旁说了好话,但小权到底也没躲过一阵责骂,并且被赶回值房思过,不准出门。

紧接着,沈副官急匆匆赶来,说舒大帅接连打了几通电话到督军署。

周庆余冷哼一声,“老狐狸遇事这么沉不住气?”

沈副官道:“淮东外围一直有小股势力袭扰,再加上这次革命军来势汹汹,舒大帅怕是也没底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狐狸为了铲除异己,搞的淮东血雨腥风,引众怒是早晚的事。”

“周帅,那这战局,是入还是不入?”

“静观其变。”周庆余思忖一瞬,又道:“老狐狸必然清楚我不会轻易出兵,依他的个性,保不齐会向内阁开口。”

果然,中央政府下达的机密文件当晚就到了督军署,秘书处又匆匆派人送往璟苑。

周庆余和沈开还在分析眼下局势,见了文件,没见丝毫惊讶,该来的片刻也不会迟到。

他看过文件,又扔给沈副官,“果不其然,在利益面前,立场都是狗屁。动作够快的。”

沈副官扫了一眼内容,意思非常明确,淮东是军事要塞,倘若被革命军攻破,保不齐会一路北上,届时内阁将被置于险境。

“舒大帅前脚才提出让越军参战,内阁后脚就向您施压。这一环扣一环,时间掐的不差分毫。”

周庆余深知这是他应付的代价。当初为了打败周显余,向舒敬章求援,甘做傀儡,就该想到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想无条件摆脱束缚,哪有那么容易?

周庆余像是被扔进了一场永无休止的长跑比赛中,无时无刻不在同舒敬章和他的淮军赛跑。他疲于奔命,追逐超越,却总还是差了一步。

温言白天在马场受了点儿惊吓,便早早地回房休息了。醒来见周庆余正立于窗前远眺,窗外夜空宛若泼墨,城中万家灯火透出一丝若即若离的暖光。周庆余眉头拧着疙瘩,仿佛有化解不开的浓稠心事。

她伸手扶他肩头,“清禾,发生什么事了?”

周庆余看向温言,目光里透出几分无力,将心里的话咀嚼再三,只余一声轻叹,“革命军集结兵力,讨伐淮东。舒敬章说动内阁向我施压,逼越军参战,阻击革命军。”

他扭身正对温言,握住她指尖,“阿言,我恐怕得离开一阵子。”

温言身体一僵,“你要出兵?”

他点头称是。

温言不自觉后退半步,身体仿佛坠着千斤大石,一时间竟动弹不得,“何必呢?这样自相残杀。”

他内心天人交战,却只得硬起心肠,“阿言,我是军人,有该坚守的立场。”

她不敢苟同,“战事一起,又要有多少百姓受苦遭殃?生命在你们军人眼里,恐怕只是冰冷的数字。但在我们普通人眼中,却是鲜活的,有温度的。”

周庆余也为难,他不是嗜杀成性之人,也并非不怜惜百姓。身在行伍,更知道血腥杀戮的残酷。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年少气盛时对权利和胜利的向往,也是诸多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

“阿言,我也身不由己。唇亡齿寒,一旦淮东失守,越西怎能独善其身?届时越西百姓的安全何以保障?我身为一省督军,不能无所作为。”

温言懂他的为难之处,也知道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左右局面,只是实在不愿看到几方势力相互折耗,百姓流离失所,“打完了这一仗呢?后面还有多少仗等着我们?列强在周遭虎视眈眈,意图裂我国土,我们却在忙着自相残杀。这样的紧要关头,不集中力量一致对外,我们的出路何在?希望何在?”

周庆余何尝没有考虑这些,各方割据势力的平衡维持不了多久,列强们亟待介入我国各项事务,已然开始大肆扶植傀儡。倘若地方军阀都被列强纷纷拉拢过去,就真的将我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了。

他身为军人,肩负着军人该当的责任。内部矛盾再如何激烈,也绝不勾结外人对付自己人,这是他最后底线。他虽不是什么爱国志士,但却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倘若为一己私利,冲破底线,等着他和周家的,是生前身后无尽的骂名。这个责任,他担不起,周家更担不起。

只是眼下形势逼人,只能暂且屈从现状。他温声道:“阿言身为女子,都有这等胸襟,实在让我惭愧。只是救国之路,道阻且艰,并非热血上头,一蹴而就的事。你的顾虑和想法,我何尝不懂,但是眼下既无‘救疾良方’,也只得且走且看了。”

温言思忖片刻,微微点头,“怪我遇事不冷静,更不该对你横加指责。其实只要稍稍顾及你的感受,便该知道,你援兵淮东,实属无奈之举。”

周庆余将温言拢入怀中,下巴摩挲她发顶,“阿言,我该庆幸能与你结成夫妻。或许,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盏明灯。” NKykgKz9rsQeCmBZCDxmUtfGuHbwySLngaJP+mUH25tkIHDl+0ZNHSs/dDvYOQ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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