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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39、近乡情更怯

温言随周庆余搭乘督军专列回到承平,已是新历二月底。

承平被围,身为督军,周庆余本该尽早回去主持大局,然而有了连诚这个督战官,承平方面捷报连连,再加上温言才遭了劫难,身上多处受伤,不宜奔波劳碌。温言也不想带着一身伤回去见父母,徒惹二老担忧。于是二人便决定在越州多留些日子。

这一待就到了二月底。温言腿部枪伤好了大半,行走业已无碍,只是当天在码头上被周显余国了一耳光,右耳受了伤,至今都不大正常,听声音总比左耳要小些。前后换了几个医生诊治,说恢复到这个状态已是极致。

温言倒也豁达,遇上那样的险境,保命已是万幸,右耳的问题也就成了小问题。周庆余却心有愧疚,悔不该带她回越州犯险,如今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他倒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承平的气温有了回暖的迹象,下了火车,温言闻到了故乡独有的气息,似乎更加和融温润,让人远在异乡,依旧牵念不忘。

回程的事并未提前通知温家二老,但督军抵达承平的消息隔天一早就登上了《承平晨报》。于是周庆余下午便携着温言回了温家大宅,免得岳父岳母担心女儿。

温正元见了女婿,笑的合不拢嘴。上回因为翡翠楼,让徐大年狠狠地栽了一跤,就连他在商会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其中女婿功劳不小。这两个月温正元颇为得意,女儿长这么大,最让他欣慰的一件事,便是嫁得好。

回了娘家,照旧是翁婿之间互相恭维,温母携着女儿回房说些悄悄话。当妈的心疼女儿,只一眼就看出女儿瘦了。温言隐瞒了被劫受伤的事,只说是水土不服,免得母亲担心。

隔天一早,周庆余便回了督军署处理军务。连城击溃了孙永昌和周显余的联军,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与周庆余交割清楚,他便被调派回越州镇守,那边有个摇摆不定的老庞,更有个虎视眈眈的舒敬章,亟需他回去镇住局面。

傍晚,舒敬章的电话打到了督军署。

周庆余正埋首案牍间处理军务,一听是老狐狸打来的,立时换上一副笑脸,接了沈副官手上的电话,“世伯,近来可好?”

那边应了句“好”,便开口说起正事,周庆余作一副聆听状,等舒敬章话落,他言辞恳切地回应,“世伯的苦心,小侄定当铭记。”

那边又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周庆余将电话机放下,脸上笑容也跟着消失了,“老狐狸见周显余吃了败仗,忙不迭地来跟我表明立场。”

沈副官不明所以,他又道:“周显余为了扳倒我,可没少花心思。他潜回越州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暗中拉拢父亲的昔日旧部,可惜能为他所用的都已不在军中任职,他情急之下向舒敬章发出了求援信号,”他哼笑一声,“老狐狸说周显余可谓丧心病狂,答应只要他肯帮忙,便甘心做他的傀儡,与他共享越西权益。”

沈副官听了这话,也不禁觉得二少太过痴迷权力,“舒大帅竟然不动心?”

“老狐狸话说的冠冕堂皇,与父亲有金兰之谊,与我有叔侄之情,更不会为了利益违背与我的昔日盟约。可你也清楚,自从攻下承平,他对我就有了忌讳,只不过一时找不到理由撕破脸。周显余冲动易怒,做事刁钻狠辣,其实极易掌控,送上门的利益,老狐狸哪有理由拒绝?”

沈副官了然,“眼下淮东南部周边频繁遭到小股势力袭扰,境内的爱国人士和民主人士活动又愈加频繁。内忧外患的当口,舒大帅恐怕是自顾不暇,才会放掉这样的大好机会。”

周庆余点了点头,“利字当头,哪有什么情义可言?舒敬章倒是做的面面俱到,不愧是只老狐狸。”

周庆余在督军署一连忙了半个月,驻军虽说打了胜仗,可军需消耗巨大,眼下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这一仗打没了敌军,更打掉了不少真金白银,军械物资已是捉襟见肘了。没奈何,只能想办法筹钱。好在还有个会赚钱的卢行知,解他的燃眉之急。

温言身体尚在恢复中,平日里大门不出,至多在璟苑内活动活动筋骨,除此之外,便是窝在书房里看书。温母心疼女儿,时不时地派人送些补品过来,又打电话来再三叮嘱,一定要全部吃掉。温言嘴上答应的挺好,可有些补品实在难以下咽,也就倒掉了。

温母关心女儿身体之余,又想起另一桩要紧事。于是电话里旁敲侧击,“我那个牌友姜太太,前几天家里新添了小少爷,我和刘太太一同上门拜会,见着了小家伙,粉嘟嘟地可人极了。”

话说到这,温母没再继续。温言自然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却一再扯开话题。温母见女儿不接招,又进一步,“阿言,你也老大不小了。把身体养好,是不是该考虑着添个孩子?我和你爸都盼着抱外孙呢。”

温言知道女人一旦成了婚,生儿育女便成了绕不开的话题。只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她实在有太多不甘。半晌,她回母亲话,“我还没准备好。”

温母道:“生养儿女,为夫家开枝散叶,那是身为人妇的本分。阿言,妈知道你主意正。可总不能凡事都依着你的性子来,你可千万别为了这事跟女婿闹别扭。”

温言应道:“母亲放心,清禾他会理解我。”

挂断了电话,温言一回头,瞧见周庆余就坐在身后的不远处。她面上有些挂不住,“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悄无声息的?”

周庆余弯唇笑,“你是想问,你跟岳母的话我听了多少吧。”

温言面上一红,低眉掩饰自己,“那你到底听了多少?”

他凑到温言跟前,语带调侃,“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温言一听,脸色立刻烧得透红,真是悔不该跟母亲谈论这些,她伸手推开周庆余,起身要走,却被他钳住手腕,轻轻一带。

温言低呼一声,人已经跌进他怀里了。她用手撑住他肩膀,缓缓开口,“虽然你都听到了,我还是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再说一次。”

“阿言,我尊重你的意见。”

温言没想到周庆余会这么说,心里头不是不感动的,于是扭身抱住他,“清禾,谢谢你理解。”

周庆余伸手刮她的鼻尖,“我有什么法子?你都跟岳母吹了大话,为了顾全你的面子,我只得委屈一下了。”话说的轻松,却忍不住暗自叹息,阿言跟岳母电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虽说情有可原,到底让他心头一阵失落。

温言却被逗得一笑,她刚才说那些不过是为了让母亲宽心,倒叫他拿来取笑,她赧然,“那谢谢你为我受的委屈。”

他替她将碎发掖到耳后,打趣道:“夫妻间老说谢谢有什么意思?谈情说爱才是正经。”接着就去寻她的唇,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心头如温风吹皱一池春水,泛起涟漪。

温言面热,骂他油腔滑调。他看着眼前人,整颗心被填的满满,那一丝失落跟着消弭于无形。他开口,话也说的郑重,“阿言,咱们的路还长,互相担待。”

温言思索了一瞬,“既然你说了互相担待,我还有件正经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周庆余无奈摇头,小东西学会了得寸进尺。

温言缓缓开口,“我想回正德高中继续教书。你知道我并无大志向,读书十余年,能做一个普通的国文教员,也就知足了。我从没想过会嫁给你这样的人,更没想过回成为旁人口中的‘督军夫人’。我知道背上这个头衔,哪些事该不该做,需得仔细斟酌。我们成婚后,我做了几个月的富贵闲人,那感觉自然是放松惬意的,只是这一眼就能看尽余生的日子,总叫人过的不踏实。”

她抬眼看向周庆余,想等他的回复。他握了握她的手,柔声答道:“阿言,我并非一定要将你禁锢在这围墙之内,也知道你心中自有一方天地。只是我这身份,几年下来树敌无数,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我实在不放心。”

“我懂你的顾虑,也不想让你平添麻烦。但外头局势变幻莫测,内忧外侮之下,哪还有一片宁静之地?终日躲在家中,也挡不住祸从天降。尽人事听天命吧。”

周庆余无奈笑道:“温老师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温言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欣喜,“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答应。”他思忖了一瞬,又换上一副严肃模样,“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同意便可回到正德高中任教,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言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周庆余又开出附加条件,“先把身体养好,否则我不会放你出去。” hAhpEpVEZ4eM4mvVI0bH9OT6WjPx9bntyXWC2QADEun0TG+gvRACeSX80DlJO+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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