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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插翅难逃

门外早有车候着,周显余警惕性极高,四下望了望,见没有异常,便把温言推上车,自己也紧跟着坐进车里。

车门一关,狭小的空间与外界隔离。温言心中像是空出一大块,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他。凄清寒冷的冬夜里,不时刮起一阵寒风,等着她的前路一片迷茫。她望向车窗外,入眼的只有无尽的黑夜。脑中不时闪出一些残碎片段,细看全是爱人的容颜。温言低头,眼前模糊一片,唯有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清禾,清禾……

汽车疾驰而去,路途颠簸,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码头上。这是钱东平事先为周显余安排好的撤离路线,先走水路,出了越州地界再转陆路,然后直奔交战区。

周显余权衡再三,安排了两拨人分别往东平码头和火车站,以此扰乱周庆余的视线。

温言甫一下车,咸腥潮湿的海风便灌入口鼻,引得她接连呛咳了几声。周显余拖着她快步往前,她双手被缚,一个不稳就栽了下去,又被粗暴地拽了起来,紧跟着踉跄前行。

简陋的码头上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线不好,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地面上零散地堆着未及时清理干净的货箱,今晚有船入港,海面还未结冰,无需出动破冰船。

空寂的小港上,除去海浪声,便再无其他动静。放眼望去,一片墨色,中间有一点灯光若隐若现,仿佛快燃尽的烟头。

前方不远处终于有了人影。周显余心中一喜,立即加快脚步,一切尽在眼前。

人影渐渐清晰,是钱东平派来送周显余登船的心腹。三个人疾步向前,心腹向他转述了钱东平的话,船明早靠岸,码头上会有人接应,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话刚落,只听一声枪响,心腹“砰”地猝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周显余看着身旁的尸体,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地。紧接着死寂的小港上人影攒动,隐蔽在暗处的人开始行动起来。而后交火声响起,其中一股是钱东平放置在码头上暗中保护周显余的,另一股不用说也知道,是周庆余的人。

枪声越来越密,不断有人倒地,码头上两股势力卷入激战。

周显余眼观情势不妙,抓起温言便往船上拖。温言这时才明白,是有人来救她了!她当即挣扎起来,周显余见他起了逃跑的心思,扬手就是一耳光,而后便拧住她手臂要将人押上船去。

温言毫无防备,唯有生受。这一耳光来的迅猛,导致她右耳瞬间失聪,脑中一片空白。她步履踉跄,又一跤跌在地上,趁周显余拽她起身,一拧身咬住了他的虎口。

疼痛钻心,周显余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这女人下死口咬住不放,他甩不脱人,气急败坏之下,拔枪顶上温言太阳穴,“松口!否则老子一枪毙了你!”

周显余看一眼码头上陷入混战的两伙人,心想不如一枪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好赶紧登船。

温言咬他是为了拖延时间,枪口顶上脑袋,死亡近在眼前,她恐惧地松了口,满口血腥来不及吐掉,就被周显余一脚踹上心口,整个人仰翻在地。

周显余拉开保险,枪口已经对准了她。温言像一只被强光打到的兔子,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等待这一枪降临。

枪声响起!温言吓的闭了眼。

子弹穿过周显余肋下,疼痛上涌,他握不稳枪,情急之下乱扣扳机,一枪打在了温言腿部。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直接穿透周显余手臂,他的手被卸了力,枪掉在地上。码头上交火声渐熄,周显余知道胜负结果已出,他输了。扭脸一看,正有一队人冲了上来,为首的竟然是周庆余。

他竟然没走!

周显余忍着疼痛冷笑一声,圈套!他突然有了一股兵败如山倒的悲壮,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可一瞬间的工夫,他重拾了东山再起的信心,他坚信自己宏图未展、使命未达之前不会轻易死去,于是捂着肋下流血的空洞,拖着流血的右臂,猫着腰全力向前奔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夜色掩映下的海水之中。

温言被吓得魂不附体,脑子混沌一片,仿佛已经停摆,四肢麻木,连腿上的枪伤也不觉得疼。

周庆余把枪丢给了身旁的沈副官,下命令让人去捞周显余,而后便向温言奔去,“阿言!”

这一声仿佛天籁,穿越层层迷雾给她救赎,让她整颗心为之震颤,停止不转的大脑终于有了松动,四肢感官似乎都跟着回暖了,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疼痛和喜悦愈发地真实。她又疼又怕,又哭又笑,想抱他,可双手被铐在背后动弹不得,只得脸埋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周庆余将人抱紧,安抚道:“阿言,没事了。我在,我在呢。”

劫后余生,死亡边缘上捡回来的一条命,温言泪水不止,脸上却带着笑,“清禾,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他这才仔细看她,半边脸肿成馒头,头发散乱,形容狼狈,麻布裤子上渗出鲜红血迹,他立即叫人来帮忙止血,又替她打开手铐。

周庆余将大衣脱下来,盖在温言身上,又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污迹,“对不起阿言,我来晚了,叫你受这样的苦。”

温言摇了摇头,“我看了报纸,本以为你已经回承平去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见到你。我真高兴。”

“是连诚临危受命,奔赴承平代我指挥督战。”他顿了顿,又道:“阿言,承平有连诚可保无虞,但我不能没有你。”

温言心头澄明一片,这样的紧要关口,他都不肯丢下她独自离开。耳旁再多流言蜚语,哪比得上这一刻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她信他的话,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乐意相信。

温言的伤口做过简单的止血处理,便被周庆余抱上车,直奔济仁军区医院。

汽车抵达医院后,已经有医生护士等在门口,温言被抱上担架,直奔手术室取子弹。

折腾了一宿,温言被推出手术室,安置在病房里休息。她麻药劲儿还没过,外加惊吓过度,此刻正躺在床上昏睡。医生说伤者除了腿部的枪伤及手腕处的皮外伤之外,身上还有多处组织挫伤,好在都不算严重,仔细休养便能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周庆余听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既庆幸能及时救下温言,又悔不该带她回越州。他满心忧虑地守在病床前,一刻也舍不得让温言离开他的视线,说不疲惫是假的,这几天他没吃过一餐饱饭,也没睡过一次好觉,此刻更是胡子拉碴,衣衫褶皱,实在狼狈的很。

沈副官来医院复命,周庆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一会儿,到病房外听他回话。

没捞着人。周显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数九寒天,海水冰冷刺骨,还掺着冰碴。周显余受了伤,这样跳进海水,怕是凶多吉少了。

“警备营的人下水找了几次,二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

周庆余静默半晌,到底不太相信这个弟弟就这么死了。外头大千世界不够折腾,非要回来一搏生死,闹到死无全尸才肯罢休,最后只留一声叹息,“那就别找了。这是他的命。”顿了顿又道:“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不必再提,给他在南越山立个衣冠冢,让他到下面去跟父亲忏悔。”

“是。”沈副官领命。

周庆余不禁感叹,“周显余手底下的匪兵没了匪首,就够他们内讧一阵子了,咱们正好趁机围剿。至于孙永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气数也该尽了。”

傍晚,温言悠悠转醒,见周庆余正守着她的病床打盹,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结果牵连着浑身都一阵疼痛。

周庆余一向警觉,尤其守着受伤的温言,她呼吸间一起一伏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他也醒了,抬头正对上温言带笑的眼眸,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嘴角。

温言经历了这样大的劫难,嗓子有些哑,“我饿了。”

周庆余舒心一笑,心里的大石落地,他避开她手腕的伤处,小心地捧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厨房送了刚熬的粥,我盛给你。”

隔天,承平传来捷报,连诚督战,敌方溃不成军。

周显余的死讯已通电全境,他的草台班子为了争这个扛把子之位,打的不可开交。孙永昌更想趁机吞并这帮匪兵。联军各怀心思,越军却士气大增,接连几次进攻,打的联军溃退百里。

连诚用兵剽悍,乘胜追击,越军胜利在望。 4NpoSS2Vk3AENKyfUnsjHzCC+tzzjlIhPwKovS+nuMb3YTFQoUIQXNf36iNBo/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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