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34、身陷囹圄

温言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乱梦一丛接着一丛,睁开眼却觉得脑袋里混沌一片,还透着隐隐疼痛。她缓缓坐起身,总觉得哪里不对,这间屋子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室内一灯如豆,光线昏暗,适应之后才发觉周遭环境陌生,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卧房中。恐惧感瞬时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她只觉得汗毛倒竖。

我这是在哪儿?

可惜无人应她。她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下床往窗边走去。窗帘拉开的一瞬,眼前的景象吓得她心头一跳,几块纵横无序的木板将窗户钉得死死,缝隙里透出了几束微弱光线,外头天色乌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眼下是什么辰光,她身在什么地方,一概不知。温言拢了拢手臂,越发觉得害怕。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如何被带到这个地方的,却也没什么头绪,只记得是喝了盅汤,便困得抬不起头来,随后便上楼睡下了。其后似乎有人进了卧房,那人身影高大,她困的睁不开眼,也没细看,就再次睡了过去。再一醒来,人已经在这了。

想到此处,温言脊背一凉,那个站在她床前的人是谁?

“醒了?”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闪进一个人影。

温言循声望去,却被惊了一跳,开口问道:“什么人?”

屋内光线较弱,睁眼细瞧,来人相貌身形竟与周庆余有几分相似。她几乎立即想到了周庆余那个传言中的弟弟,可他不是离开越西了吗?怎么眼下又回来了?

“你是显余?”她试探道。

来人一笑,也不避讳,“嫂子好眼力。看来大哥没少在你面前提起我。他眼里容不下我,心里倒是时刻挂念着。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东西。”

温言对周显余的事迹早有耳闻,认出他的那一刻便有了戒备之心,并不跟他争执什么,掩饰了紧张情绪,摆出大嫂该有的威严模样,“正逢过年,二弟不回家同你大哥团聚,却把我‘请’来这里,倒叫我猜不出你有何用意。”

他闻言一笑,神情间难掩乖戾之气。两兄弟样貌虽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性格却如此大相径庭。

“嫂子猜不出吗?不如我说给你听,反正时间还早。”

他目的何在,温言自然清楚,无非是不甘心败给亲大哥,寻机会东山再起罢了。

温言道:“不论二弟有什么用意,也且放一放。亲兄弟血浓于水,你大哥总是挂念你的,有什么龃龉,说开了便好。内讧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周显余眼皮一跳,倒是没想到这位小嫂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而也只是一瞬,他便换了一副闲散模样,拣了把椅子坐下,悠悠然开口,“你有工夫劝我,倒不如去劝劝我那好大哥。”

“二弟说的是,稍后你随我一起回昱台,我是一定要劝你大哥的。”

“嫂子你也忒天真了些。我费尽心思才将‘请’你过来,可没打算就这么送你回去。”

周显余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室内发出一丝光亮,看得人不寒而栗,温言只能强撑着不被他击垮,扯了扯嘴角笑道:“看来二弟对清禾误会颇深。”

“嫂子怕是对我兄弟二人之间的事还不够清楚,不如我给你讲讲,嫂子听完也好给我评评理。”周显余也不等温言答话,便径自讲了起来。

正如外间传闻,兄弟争权,周显余败北,被大哥周庆余驱逐出越西,没地方容身,便进山做了山匪。凭借他乖戾狠辣的手段,以及常年在军中磨炼的经验,不费什么周折便成了匪首。两年间招兵买马,打家劫舍,队伍逐渐壮大,也有了本钱。除此之外,周显余着重将自己这两三年受过的大罪描绘了一番,多少次险些命丧深山,天不亡他,才有机会重返越西,与周庆余一较高下。

温言心头一沉,周显余摆明了是有备而来,若他一意孤行,保不齐与清禾之间会有一场恶战,于是规劝道:“二弟既有雄厚兵力,不如调转枪口对抗外敌,列强环伺,国人举步维艰,并非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你花尽精力与你大哥抗衡,也只是内耗罢了。”

周显余没想到他那个为了夺权不择手段的大哥竟娶了这么个忧国忧民的女子,倒是怪新鲜的,他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考虑她的建议,半晌后才道:“等我先解决了周庆余这个内忧,再抵御外侮不迟。”

温言见周显余是铁了心要与大哥再争高下,眼下将她绑来,大约是想利用她牵制住周庆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看来二弟决心已定,嫂子多说无益。你将我‘请’来这里,无非是想借机钳制你大哥。大丈夫行事本该光明磊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赢了也是面上无光。何况你该听说了,我与你大哥之间矛盾重重,你这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周显余闻言一笑,起身走向她,“落空不落空,试试就知道了。倘若他心里没有你,那你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收拾了这个负心的东西,然后带你回南垣。”

温言听到这里,心头一跳,“二弟与孙永昌什么关系?”

周显余越发靠近她,低头凑近她耳边,“你猜呢?”

被钉死的窗户缝隙中突然有几束强光穿过,太阳升起,外面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噼啪的鞭炮声,喧闹里都带着盈盈喜气。

正月初一,越州城里一片繁华盛景,唯独昱台阴云密布。

周庆余回到昱台时,警备营对府中上下的盘问也告一段落,折腾了一整夜,早已人力交瘁,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水也顾不上喝一口,立即招了警备营的人进门问话,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了解清楚,仔细捋过一遍。

温言被绑,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而与他呈对立之势的无非舒敬章、周显余以及败走的孙永昌。年底在平京碰面,舒敬章一再拉拢他,说明老狐狸还不想撕破脸。孙永昌带残部退至南垣,便开始休养生息,再无大动作,眼下以孙永昌的实力想反攻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可倘若周显余带着匪兵与他联手,那可就说不准了。

周庆余暗自攥了攥拳头,怪自己如此大意,竟然疏忽了这层关系。想通了这些,他却越发难以平静,周显余很了解他这个大哥,而孙永昌又极了解承平,两方沆瀣一气,实在是不可小觑的劲敌。周庆余没有二人合作的证据,可如果换作他是周显余,一定会找上孙永昌,二人目标惊人的一致,合作是最佳选择,何况四年前他孤身入承平,就是周显余向孙永昌递了个“顺水人情”,害他险些送命,如今再合作,堪称“驾轻就熟”了。

周庆余立即派人通知连诚去军部,并联络承平方面做好一级战备。

眼下不光要保住承平,更要找到温言下落。没奈何,只能从细微之处找些蛛丝马迹。警备营的汇报,他都已知晓,思来想去还是瑞锦缘的伙计最有可疑,于是便招了跟那人有过接触的人来问话。

首先是贴身伺候三姨娘的佣人,她说奉三姨娘的命去瑞锦缘取新做的旗袍,老板便指了个伙计帮忙送货。赶上夫人在一楼正厅看书,就叮嘱她带着伙计去账房领赏钱。领了赏钱,伙计本打算离开,刚巧三姨娘三夫人回府。

佣人话未说完,被三姨娘抢过话头,“昨儿打牌手气不好,便提早回来了,恰巧遇上瑞锦缘的小伙计,就让他搬了一箱子的旧衣服回去。这年纪大了,穿不得那么花哨了。倒不如放在瑞锦缘的估衣铺卖了换几块钱,补贴家用或是打打小牌,总比全烂在箱底的好。”

这时另一个男佣开口道:“没错,三夫人叫我帮那瑞锦缘的伙计抬了箱子出门。”

周庆余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男佣仔细回忆一番,发觉印象却是模模糊糊,只得如实答道:“他蓄着络腮胡子,又戴了顶帽子,看不大清楚长相。只记得他身量很高,跟爷您不相上下。”男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那口箱子……”话刚一出口,却又瑟缩着闭了嘴。

周庆余皱着眉头,“都什么要紧关头了,有话还不快说!”

他连连低头称“是”,“那口箱子里像是装了什么重物,怕是不单只有几件衣服。现在想想,里面……”

佣人话没讲完,三姨娘便抢白道:“红木的箱子自然是沉了些,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捡根针都觉得沉。大少的话你听不明白?眼下是紧要关头,别胡说八道误了大事!”

男佣瑟缩着肩膀听完三姨娘的一通数落,心里却越发肯定那箱子里绝不会只装了几件衣服,“爷,我不敢撒谎,那口箱子一定有问题。”

三姨娘又回嘴,“箱子有什么问题?你说话过过脑子!”

周庆余瞥向沁茹,“佣人回个话而已,三姨娘何必这么急三火四地撇清自己?箱子有没有问题,我自会彻查清楚。”

沁茹气焰不减,“大少这是在怀疑我?人丢了,阖府上下都不好受。你是急昏了头,竟连我也怀疑。”说着,便将手中的茶碗掼在男佣身上,“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由得你在大少面前胡说八道!再胡乱挑拨主子关系,看我怎么炮制你!”

男佣身上瞬时湿了成片,低着头不语。

周庆余忍得不耐烦,“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三姨娘就消停点儿吧!”他有预感,温言就是被人装了箱带离昱台的,这是重大线索,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吩咐人立刻去瑞锦缘调查清楚。一小时不到,派出去的人便把瑞锦缘的经理请到了昱台,仔细盘问过才知,昨天竟是那伙计在瑞锦缘工作的第一天。

适逢年底,几个伙计请了假回家探亲,瑞锦缘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那伙计揣着一封介绍函登门求职,经理不好驳了人面子,便收了那伙计。叫他到昱台帮忙送几件衣裳,结果这人却一去不返了。

“谁的介绍函?”周庆余问。

经理答:“是钱东平钱老板。瑞锦缘进出口货物走的是钱老板的水路,还在码头租了他好几个仓库。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庆余听到这,突然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立即打电话到仓南路37号柯颂月的小楼,联络上沈副官,叫他去查钱东平和周显余是否有私交。

沈副官得了命令,留下一部分人在柯颂月家继续守着,便立即动身去办事。 lJJU2PgMTV7EEZA9q+3RVZcvoQp+5FjEBNeoNes4Vp45zzJ8hgYLs638BgP48MSl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