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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质问

小环立刻止了哭声,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等他问话。

“下午饭后,阿言都做过什么,见过谁,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讲出来。”

小环抽噎着开口,将午后所发生的一切照实说给周庆余听。温言上楼休息后,她一直在卧房外间伺候,今天外头日光大好,连带着室内也温暖如春,她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醒来正想去里间看看小姐,后颈却突然被人猛地一击,人就倒地上无知无觉了。

小环话落,又哭了一通。周庆余听完,发觉小环知道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唯一确定的是,温言确实是被人绑走。他倒宁可她是负气离家出走,倘若那天依着她,让小环陪着回了承平,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档事儿了?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悔之晚矣。

三姨娘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冷眼瞧着眼下的一幕,此刻阖府的佣人都在门廊外接受盘问,没人伺候茶水,她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口冷茶,幽幽开口,“大少这是关心则乱呀,温言去向不明,阖府上下都着急,可这么无头苍蝇似的找,总归不是办法。可别耽误了时间,让罪魁逍遥法外去了。”

周庆余看了沁茹一眼,“三姨娘有何高见?”

她面上不见一丝焦急,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更没什么高见给大少。只是我觉得,这绑人者的心思值得仔细琢磨。温言初到越州,既无旧识又无新友,更得罪不着什么人。这人怕是冲着大少你来的。”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实处,周庆余目光投过来,三姨娘见他听了进去,接着开口,“大少的婚事本就备受瞩目,多少姑娘小姐巴望着嫁进昱台,谁承想大少从承平带了位新夫人回来,不说哭倒一片,也确实碎了有些人的白日梦,这阵子柯老板和大少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保不齐是有心人在背后捣鬼。”她说完这话顿了顿,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颂月跟我情同姐妹,我自然信她不会做这些龌龊事。”

三姨娘说完这番话,又端起冷茶抿了口,便不再开口。

警备营的人还在挨个问话,周庆余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他们各个低眉顺眼,一副良善懦弱模样。照这个速度,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

周庆余再也坐不住,跟管家吩咐了一声,“我去一趟秀峰路,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管家一听“秀峰路”三个字,便知道爷要去见柯老板。

周庆余早年为了博个“捧戏子”的坏名声,大动干戈地买了秀峰路278号的大宅给柯颂月住,又雇了十几个佣人专门伺候,她也没有客气,大摇大摆地搬了进去。这事儿在越州成了大新闻,接着就传到了周楚正耳朵里。老督军气的指着儿子的鼻子骂他不成器,周显余和一班党羽见了,也开始对这个风流大哥放松了警惕。

秀峰路的宅子还在周庆余名下,却一直由柯颂月住着,直到她在云喜班声名大噪,有了财力在别处置产,却仍旧喜欢在秀峰路落脚。当初她是留恋这里上佳的环境,如今她是想牵绊住某个人,可上回碰面,那人却说要将这座房子过到她的名下,其实他是想断了跟她的最后一点联系罢了。

周庆余抵达秀峰路278号,车刚停稳,他便急匆匆下车叩响了大门。佣人出来开门,一问才知,前阵子柯老板收拾了东西,搬去了仓南路,说再也不回来了。

没承想扑了个空,好在他知道柯颂月在仓南路的房子,于是立即发动汽车前往。

年三十的晚上,正是阖家团聚的热闹日子,位于仓南路37号的二层小洋楼里却安静的出奇,只偶尔从二楼传出断断续续的调子,细听唱词——“……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原来是《贵妃醉酒》,云喜班柯老板的拿手好戏,那咿咿呀呀的腔调里,仿佛有道不尽的寂寞离愁。

一段唱完,柯颂月仰头饮尽杯中酒,将高脚杯搁在一旁,斜倚在窗边看越州城里万家灯火。那万家灯火看起来暖人,伸伸手却发现遥不可及。今天大年三十,她一个人吃的年夜饭,庞师长提早请了越州城有名的厨子过来,做了一大桌子饭食,专为她一个人。可她动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锦衣玉食无人同享,越发让人寂寞难当。

柯颂月实在忍不住,便开了一瓶葡萄酒。

身在梨园的都懂得爱惜自己,靠这把好嗓子赏饭吃,轻易不敢糟践,可今天就想放纵一把,反正没人在乎。

这么一想,柯颂月径自笑了出来,“亏得大家叫你一声柯老板,戏子无情呀,下贱骨头上赶着倒贴,活该你折尽了脸面。”话落,眼眸中似有水光闪烁,人已是微醺。

小院外响起汽车熄火的声音,她顺着窗户望出去,恰好见着一辆美国庞蒂克停在门前。

柯颂月心头“咯噔”一声,立即敛了心绪,直奔镜前,哪还记得丢掉的“脸面”?镜中女子发丝不乱,妆容精致,喝了酒的缘故,双颊微微泛红,倒显得更具妩媚风情,只是这一身丝质睡袍显得不大得体,然而已是来不及换了。

佣人在门外敲了两声,“小姐,有位姓周的先生来拜访,人就在门口。”

柯颂月忙不迭地应了声,“请人进来,说我就到。”话落才发觉自己殷切渴盼的模样实在可笑,他这时候登门,总归不会是为了谈心叙旧,可二人到底是又见着了。

这房子里平日里少有外人出入,佣人见眼前男人丰神俊朗,英伟不凡,却不知他真实身份,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周先生”。

周庆余被佣人让进了一楼会客厅,也不坐下,兀自站在正中等人。

不一会儿,柯颂月披着一身水粉色丝质睡袍,袅袅婷婷地下了楼,人还没开口,眼风扫过一圈,几个佣人便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两个人。一瞬间,安静的出奇。

周庆余上回才说要跟她断了联系,眼下却又主动登门。柯颂月自然没忘了他的话,可紧揪着那些又有什么用处,也不能将他拉得更近,于是只当那些剜心的话不存在,笑意盈盈地走上前,“阖家团聚的日子,周帅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真叫我受宠若惊。”

周庆余不想多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温言不见了。”

柯颂月只觉得眼皮一跳,“去哪儿了?周帅该不会以为尊夫人在我这儿?我与她素无交情,您恐怕找错地方了。”

“她被人绑了。”他沉着脸开口。

“竟有这样的事?”话落,柯颂月便琢磨出他登门的意思了,“周帅怀疑是我绑了尊夫人?您可高看我了。”

三姨娘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周庆余当然不会听她挑拨几句就认定是柯颂月绑了人,“越州的交际圈子里,数你消息灵通,我来跟你探听探听内幕。”

柯颂月此刻已经没了在楼上看到他的庞蒂克停在门前时的欣喜,明知他来是别有目的,却忍不住抱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等到回过神来,尤觉得可笑。

她牵起嘴角,笑意冰凉,“颂月没什么内幕。”

周庆余知道她是不乐意开口,“上回在江南春,你临走前说的那句,什么意思?”

那天她离开前说叫他好好护住了心头肉,别出了岔子,追悔莫及。彼时他心烦意乱,只顾着快刀斩乱麻,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

柯颂月却拒不承认,“说的太多,记不得了。想必就是随口寒暄,周帅怕是多心了。”

周庆余好言相问,她不配合,温言失踪的越久也越危险,他逐渐失去耐性,“我直觉,你是话里有话。”他走到她跟前,目光攫住她,缓缓道:“颂月,如果你知道什么,立即告诉我,人命关天,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柯颂月被他的目光锁紧,却没法对他的话感同身受,“周帅都好久没叫我颂月了,听着可真亲切。”两人本就离得近,她偏又往前凑了凑,整个人几乎都要贴上去,“周帅想知道什么,拿出点儿诚意来,我考虑考虑。”

周庆余被她激怒,额间青筋暴起,却还是忍住了脾气,“你要什么?”

柯颂月毫不客气,斩钉截铁道:“我要你这个人!”她顿住话头,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笑意,“周帅考虑清楚,你那心肝肉眼下不定在哪儿受罪呢,迟了恐怕……”

她话没说完,周庆余伸手便钳住她纤细的脖颈,咬牙切齿道:“我一向不喜欢受人威胁,也从不跟女人动手。柯颂月,你适可而止!”

她却变本加厉,火上浇油,“跟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委屈了?”她发出一连串冷笑,“周帅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这点儿委屈也受不得?”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稍一使力,她立即面色惨白,好似一朵桃花将要离开枝头,凄凄惨惨,她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来,仍是发了狠地挑动他的神经,“着急了?娇花似的人物,能受得多大的罪?正等着心上人营救……”

他再一使力,“柯颂月!阿言到底在哪?”

“我偏不说。”柯颂月话落便闭了眼,一副引颈待戮模样。

周庆余被激得险些失去理智,手上力道也没了分寸,猛地一使力,柯颂月纵然有话也说不出了,她双眼向上一翻,险些就人事不省了。接着拼了命似的去掰他铁钳一样的大手,他瞬时回过神来,卸了手上的力道。

她人险些站不稳,缓了口气,一张脸渗出阴森笑意,哑着嗓子高声道:“颂月谢过周帅不杀之恩。”

周庆余彻底绝了从她口中打探消息的心思,没再看她一眼,踏着虚浮的步子出了大门,旋即驱车离开。汽车还没开出仓南路,就遇见出来寻人的卫队,他摇下车窗,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派人去围了37号,给我挨个问话,没我的命令,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 Re7lKh2LoX8BJvyJirfMRKVl0FrfMrznmlzixrgxBsAUW8+ZXXbDmUmVII0Ayx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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