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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醋意浓

温言在卧房中枯坐半晌,脑子里乱哄哄的,却总是闪过锦程和周庆余共处一室的画面。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子,诉说着婉转动听的悄悄话,任谁听了能硬起心肠?

周庆余在她面前一贯口无遮拦,不知他在旁人面前是不是也这副模样。温言每回见母亲,总少不得被她唠叨,说成了婚就该有个为人妻子的自觉,别光知道埋头看书,多琢磨琢磨怎么拴住丈夫的心才是正经。她捂着脸悔不当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他们有什么话要聊这么久?她竟还识趣地给两人腾地方!

周庆余叫人送走了锦程,便一刻不耽误地直奔卧房,可房中空无一人,再去一趟书房,同样没见着温言身影。出了主楼,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佣人,也没问到夫人行踪,看来园子大了也未必全是好事!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知晓情况的佣人,说才刚见着夫人带着小环往娱乐室走。

娱乐室位于璟苑西北角的那栋小洋楼里,是孙永昌驻军时期兴建的,圆穹顶高举架的造型很别致,窗子上还镶着进口的彩色玻璃。这栋楼位置太偏,没什么实际用处,只能作娱乐之用。人孙永昌为了追时髦,专门辟了一楼出来,放他那些收集来的西洋赌具,也就是现在的娱乐室。

周庆余对这些耽于享乐的事向来没多大兴致,搬进璟苑后也只来过一次,这里麻将牌九、轮盘赌、大富翁样样齐全,可见孙永昌还真是个玩家,花花心思不少。娱乐室的墙上还挂着许多西洋油画,据说还有名家珍藏。虽说周庆余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娱乐室设计精巧,也就保留了下来。

跟温言刚成婚那阵子,璟苑常有太太小姐们上门拜访,偶尔会在主楼设上几桌牌,这娱乐室却是一直闲置着的。

周庆余一踏上台阶,就见小环像一尊门神似的戳在门前。他心道温言为了躲他跑了这么远,也真是用心良苦。他朝里头抬抬下巴,问道:“夫人呢?”

小环话里倒也没什么情绪,“在里头呢,也不让人伺候。姑爷惹小姐不高兴了?”

小环是阿言娘家带来的人,自然护她护得紧,言语上有什么不客气,周庆余倒是不在意。女孩子孤身嫁过来,有个亲近人在身边,心里踏实些。

“别在这守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小环梗着脖子,“我不放心我家小姐。”

周庆余有些不耐烦,“我还能吃了你家小姐?”

他将小环支开,才抬脚往房里去。

温言正坐在麻将桌旁摸牌,见人进来,别开脸去,什么话也不说。

周庆余干咳一声,使了个动静,没承想温言竟无动于衷,只能臊眉耷眼地凑上前来,拣了把椅子坐下,与她面对面。

他看着她笑道:“夫人这么好兴致,跑来摸麻将,怎么不叫我一起?”

温言面无表情道:“不敢扰了周帅和徐小姐谈话的雅兴。”

他伸手挑她下巴,“不高兴了?”

她拍开他的手,不作声了。

他说一半留一半,“小姑娘是受了徐大年唆使,非要给我做小。这姓徐的当真豁得出去,好好的闺女,就不怕来我这受了委屈。”

温言立即想起锦程唤他那一声“庆余哥哥”,娇软的声音,任谁听了也是受用的。她抬了抬眼皮,道:“周帅人中龙凤,器宇轩昂。哪会委屈了谁,真是太过自谦。”

他嘴角含笑,“这是你心里话?成婚这么久,头一回亲耳听你夸我。”

温言气结,说来说去,倒成了夸他!

他握住她的手,捏捏她掌心,“我的确不想当着你的面,说些个伤她的话。倒好像咱们夫妻俩联手欺负她。小姑娘面嫩的很,方才一番话,保准这辈子也不想再见我了。”

温言纳罕,“你不喜欢她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她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但说到底,还是小孩子一个。我真有那份儿心思,老早就娶进门了。”

听了这话,温言不乐意了,扬眉道:“照你这话,你与我成婚,难不成是因为我比她年长?”

周庆余瞧她这横眉立目的模样,禁不住大乐,“平日里看着你温柔可爱,胡搅蛮缠起来倒也不输旁人。”

温言脸红,低声道:“是谁捻三惹四的不让人消停?现在倒来数落我的不是。”

“是我是我,全是我的不对。”说罢突然换了副神色,诚恳道:“阿言,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不会有旁人。”

听了这话怎么能不被打动呢?温言心中已经雨过天晴,却还嘴硬道:“念在你认错态度良好,暂时原谅你。”

周庆余起身一揖,煞有介事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两人就此和好。周庆余心里存着话想说,又怕温言抗拒,于是陪她摸了两圈牌,才找到适当时机开口。

“有件事跟你说,”他顿了顿道:“按惯例,年底我要北上到平京述职。之后,我们回一趟越州,成婚几个月还没带你去墓前拜过父亲母亲,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去公婆坟前祭拜,是理所应当的。但乍一听到这消息,温言仍是不免心头“咯噔”一声,这该来的真是躲也躲不掉。

周庆余自然知道温言舍不下父母亲,但叫他独自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这,一别几个月,光想想也知有多难熬。何况他们新婚夫妻,哪经得起时间摧残?越想越觉得得带着她一起回去,决不能两下分离。

见温言有些抗拒,他只得安抚,“只是回越州小住一段,至多两三个月。你也清楚越州眼下是什么境况,说穿了,往后承平才是咱们的家。”

几天后,温言将随着周庆余动身北上。时间不算宽松,盘算来去,所幸能陪父亲过完寿辰再动身,于是便紧锣密鼓地为父亲筹备寿宴。

温母得知女儿要随女婿回越州过年,心中极为不舍,私下里还哭了一鼻子。这才嫁了人,就要随女婿东奔西走,连个安生日子也无。可说到底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再不舍也没法子,嘴上还得劝女儿好好过日子,遇事多体谅,别只管依着性子来。温正元见妻子这副模样,斥她女人家眼皮子浅,可往后好几天,他每日里唠唠叨叨,全与女儿有关。

接下来的日子,周庆余则整天扎在督军署,忙得四脚朝天。眼看着他一走两个月,守军布防马虎不得,他聚集了手底下几个师长,大小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好不容易逮着空闲歇会儿,周庆余正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沈副官又火急火燎地来敲他的门了。

“周帅,出事了。”

周庆余被扰得有些不耐烦,微皱着眉头,“什么事?”

“我方派去护送孙茵的人,回来路上全部遇袭,赎金不翼而飞。”

周庆余坐起身,“什么人这么猖狂,竟犯到我头上?”

沈副官道:“尚未查清始末。依卑职看,极可能是孙永昌不甘掏钱赎人,又派人杀了个回马枪。”

孙永昌的确嫌疑重大,但他手底下剩那几个残兵败将,还敢动周部的人,那不是活腻了吗?周庆余心里头搓火,但也说不准,保不齐是这姓孙的做事没带脑子,或者是“反其道而行”,再来个抵死不认。倘若真是孙永昌干的,那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可他领兵征战四方,这些年也的确没少为自己树敌,更别提淮东还有个舒敬章,时刻扼着他的咽喉。

事情搁在这儿,真相总不会自己跳出来。周庆余让沈副官派人去查,一定得查清楚,这趟行动本来极为隐秘,外人掺和进来的可能性的确不大,但要说是孙永昌干的,他又不大信。

“尽快查清真相,再有就是,这趟行动中牺牲的人员家属亲眷要一并安置好。”

时间像是脚底生了轮子,一头就扎进了腊月初。

温正元寿辰当天,大宅上下忙成一团,虽说不是整寿,但到底女儿嫁了一方军阀,他又斗败了多年宿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什么也得好好热闹一番。新朋旧友相继前来道贺,无不说他好福气,其中自然不乏想来牵搭关系的,无论如何,女儿女婿着实让他长脸面。

徐大年也收了请帖,但他在温正元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女儿又不争气,没能从周庆余处讨回半分好处,他怎么可能乐意登门祝贺?于是只得称病在家,派佣人送了一份贺礼,平日里最好热闹的锦程也没露面。一场寿宴,俨然成了胜利者的狂欢。

温言平日里素净惯了,今天却穿的喜庆,一身朱红色旗袍衬得她肤白如雪,明艳动人,引得宾客再三侧目。周庆余脱去戎装换上了西装常服,却仍旧一副军人做派,眉目疏朗,英姿勃发。两个人坐在一起极为相配,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

温正元挣足了面子,乐得合不拢嘴。直到日头西沉,才将一众宾客送走。温言和周庆余陪着温父多坐了一会儿,才动身回璟苑。

外头天寒地冻,周庆余拿了狐皮大氅披在温言肩头,将人裹严实了,跟二老告了别,便携着温言登车离开。

天色已晚,外头黑沉沉的。汽车拐到璟苑门前的大街上,行驶了不长一段,隔老远就瞧见大门前有两个人,他们似乎在争执什么,一个往前冲,一个伸手拦,最后门前的卫兵直接端起了枪,才将人吓退。

温言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跟家里佣人起了争执,没等车到近前,那人便离开了。不知怎么,总觉得那人身影有些熟悉。她想跟周庆余说话,扭头发现他正闭目养神,也就没开口。

车离大门越发的近,温言才看清,与人争执的正是门房小权。

汽车拐进大门,温言摇下车窗,问小权,“方才在跟谁争执?”

小权怔了怔,低声道:“没……没跟谁争执。我料想周帅和夫人快回来了,就提早到门前来迎。方才那人是过路的,跟我打听附近的旅店,我便给他指了指路。”说完看了一眼温言,便挪开目光。

虽然隔得远,但温言看的很清楚,那人大概是想进门,小权扑上前搡他,卫兵连枪都端起来了,怎么能是单纯的问路?

温言面色不悦,“小权,你没有说实话。”

小权委屈道:“夫人,小权哪敢呢?”

温言见他这模样,想必是不肯再说什么了,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再看周庆余,他面上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并不关心门前发生了什么。 9jwQF3sv7bmXVyvZXNtFGWKBOAV/b5SVe2CIyvITHX4lz0vwAmw/N9xjfJOnsk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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