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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与子执手,幸甚至哉

周部与孙部苦战两个月,孙部颓势已现,本来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谁承想周楚正突然病逝,周家兄弟为争督军之位打破头,越军内讧不断,无暇顾及外敌,才给了孙永昌喘息之机。

彼时周庆余和周显余两兄弟势如水火,下面人心不稳。周显余年少气盛,行事阴狠,谋虑不足,而周庆余年长,行事稳重,手段非常。下面人权衡左右,反倒乐意扶植一个傀儡上去,以便操控。就连淮东的舒敬章,也瞅准了时机,准备帮周显余一把。周庆余没法坐以待毙,率先向舒敬章求援。

舒敬章的确帮他坐上了越军统帅之位,但代价之大,让周庆余至今如泥潭深陷,无法自拔。三年来,越军所把持的越西税务、铁路以及其他所有财政收入,有五成以上进了舒敬章的口袋。他甚至以帮扶之名,公然派兵进驻越州,意图蚕食周部辖区。

周庆余自然明白,这是他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再苦,他须得吃的甘愿。

周显余兵败,被缴了兵权,革了职务,驱逐出越西,据传后来沦落到深山里当了土匪。而周家其余子女多半都成了这场夺权斗争中的炮灰,如同一颗砂砾一样无足轻重,就这么消失在时代的洪流里了。

周庆余坐上督军之位,立即着手肃清周显余残部。越军经过将近两年的修整,才算缓过劲来。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攻打承平,只是淮东舒敬章越发得寸进尺,不光对越西军政横加干预,更大肆派兵进驻,意图在越西周围形成合围之势,说不定哪天就要跟周庆余重新划定势力范围。

情势紧急,容不得周庆余多做考虑,只能硬着头皮攻打承平,以期能突破舒敬章包围,转移大本营至承平,为越军寻求新的出路。所谓兵贵神速,周庆余的确打了孙永昌一个措手不及。姓孙的以为越军在舒敬章的包围下,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也就放松了戒备,否则周庆余也不会这样顺利地拿下承平。

孙永昌战败后,带残余兵力且战且退,直退到赵家坎才逃出越军的包围圈。承平从此改头换面,成了周庆余的辖区。

周庆余不由得打趣道:“算起来,我入驻承平,你功不可没。”

温言心有余悸,“我可不敢居功,如果当初我知道你的身份,可未必敢救你。”她从无大志向,只愿入眼处尽是安乐无忧,却不料成了他逐鹿天下的帮手。

他扯了嘴角一笑,“得了,就不细究这个了。免得你越说,我这心头越凉。”

温言赧然,“实在对不住,我连句好听话也不会讲。”

“啧,怎么说着说着,还道起歉来。夫妻间闲聊,做什么那么生分?”他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脸,“阿言有心事,嗯?”

温言心头挂着白天父亲说的话,脸色自然不大好,但仍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大约是累了。时间不早,歇息吧。”

“正巧,我也正想换个交流方式。”周庆余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

温言身体一轻,就势搂住他脖子,嗔道:“就不能不作声吗?被人听到成什么样子,偏你爱胡说八道。”

他在她脖颈上轻咬,她颈上肌肤细滑,越发让人心猿意马,“怕什么?夫妻间不说这个,难不成讲‘孔孟之道’?嗯,温老师,不如来给学生讲一段?”

温言羞愤难当,拿拳头捶他肩膀,低声呵斥,“周庆余,越说越是来劲!”

他轻笑着,低头吻上她嘴唇,快走两步,将人放在床上,眉眼含情地看着她。温言自认抵挡不了他这灼热的目光,含羞带怯的低了低头。

周庆余偏过头,在她耳畔低语,“还记得我的小名?”

灼烫的鼻息喷在她颈间,惹得她一缩,她扭过脸,讷讷,“小百。”

他听得目光一亮,就势吻了上来。半晌,他松开她,气息发颤,“再叫一声。”

“……”

隔天,周庆余同温言用过早饭,便去了督军署。沈副官前几天得了假期,返回越州接赵娉婷过来团聚,按说“小别胜新婚”,正该是二人黏缠的时候,沈开却急着回来报到。

周庆余进了办公室,问道:“我准你多休几天,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

沈副官答,“娉婷说军务要紧,尽量少给周帅添麻烦。”

周庆余挑了挑眉,亏得他也是成婚人了,要不准以为沈开是在向他炫耀,“暂时别告诉她我军打算长期驻扎承平。”

“是,娉婷并不知情。”

“赵大小姐初到承平,人生地不熟,在家烦闷了可以找温言叙叙话。我想着她这性格虽泼辣,保不齐能跟温言聊得来。”

话毕,周庆余才发觉案头上摆着一支崭新的勃朗宁M1906,拿在手里掂了掂,果然轻便,“这小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一早送到的。”沈副官答。

德国人送给温言做新婚贺礼的那支瓦尔特PP手枪,周庆余始终觉得过于笨重,不适合她。于是令人买了这支勃朗宁M1906,它体型袖珍小巧,能装六发子弹,且威力强于转轮手枪和德林杰手枪,操作简单,三重保险,近距离防身自卫足矣。

周庆余手指摩挲着象牙材质的握把,越发觉得称意,温言定然会喜欢。转念又想到孙茵的事尚未了结,于是吩咐沈副官,“派人去联络孙永昌,告诉他孙茵在我们手上,叫他拿钱来赎人。”

沈副官问,“周帅打算放了孙茵?”

周庆余瞥他一眼,“不放人难道留着过年?”

提到这个又是一肚子火气,前些时候,沈副官电联舒敬章,告诉他已经放人,但没过两天,老狐狸得知人还关着,竟不厌其烦地又来了电话,看样子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了。

周庆余沉吟,“留着她也毫无用处,有温言拦着,动又动不得。孙茵和董鹤鸣的底细已经查清,两个不成气候的激进分子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咱们犯不着为了个丫头片子,去撩老狐狸的神经。万一让他有了警觉,往后办起事来也不方便。但孙茵也绝不能留在承平,否则会是个麻烦,倒不如借机敲孙永昌一笔。”

“孙永昌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在我们手上,还能安稳地待在南垣,周帅觉得他会花钱赎人吗?”

手枪在周庆余手里打了个转,然后被他一把掌握,“他不想掏钱,就逼他掏钱。派人去南垣把动静搞大点儿,我不信他敢当着手底下的兵不顾亲情人伦。”

“是,卑职这就去办。”沈开说完便转身离开,几分钟后又匆匆折返,禀报说温老先生来了。

周庆余一听岳父亲自登门,想必不是找他这个女婿闲聊天的,起身理了理军装,便阔步迎了出去。

温言白日里窝在璟苑,心里记挂着父亲交代的事,连书也看不进去。几位相熟的太太小姐凑了牌搭子,约她摸麻将,也被她婉拒了。

午间小憩过后,外头日光大好,温言携了小环在花园里散步。天气转凉,园子里倒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纯粹活动筋骨罢了,否则每天窝在房中,快要生出锈来。不多时,小权来报,说沈副官的太太赵娉婷登门拜访。

温言一听,立即着小环去准备茶水,然后随着小权出门迎人。

娉婷头一回见温言,先行了个礼,又笑着开口,“我远在越州,就听闻周帅娶了位佳人美眷,今天可算见着了,倒比传闻还要美上几分,只遗憾当天不能前来观礼,实在可惜。”

温言回以一笑,“沈太太过奖,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她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美人该当得到称赞。”

温言将人让进门,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您也别叫我‘沈太太’,怪生分的,不嫌我自来熟,就叫我娉婷,大家伙儿都这么叫,我听着顺耳。”娉婷说着又伸手招呼下人把礼物呈上来,“从越州带了特产,给您和周帅尝鲜。”

温言令人接了礼品道过谢,从善如流地喊她“娉婷”。两人倒真有点儿一见如故的意思,碍着身份悬殊,娉婷只得守住分寸,只是她身上那股子爽朗热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温言叫她不必拘泥于身份,两人聊起来更加亲切些。

温言与她极为投缘,才不过刚见面,却丝毫不显生疏。娉婷待人真诚热情,全然没有往日里那些太太小姐们的谨慎小心、殷勤谄媚,倒是深得温言心意。

佣人将茶水点心端上茶几,温言挨着娉婷落座,听她将了许多越州的趣闻,倒是很有意思。

直到太阳西斜,娉婷才告辞离开。温言亲自送她,边走边道:“娉婷闲来无聊可以常来璟苑坐坐,跟你聊天很愉快。”

正说着话,迎面遇见周庆余的车开进门来,汽车减速停稳。娉婷主动打招呼,“周少,许久不见。”

周庆余打开车门下车,军靴落地,一身戎装显得人气质卓然,英挺不凡,开腔倒是很随和,“是赵大小姐,的确有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娉婷笑吟吟地,“托您和夫人的福,蛮好。”

“看来你和阿言已经认识,也无需我再多做介绍。初到承平,有什么不惯的尽管开口。闲暇时候多来璟苑走动,跟阿言叙叙话。你们女孩子间,总是比较有话聊的。”

娉婷着实没想到,周庆余竟也有这么“婆妈”的一面,跟他这身行头真是极不相称。她满口答应,“周少放心,只要沈开安安分分,不去外头给我拈花惹草,我就有的是闲暇时间。”

这话暗藏玄机,温言作为局外人自然听不出来,但周庆余怎么会不明白,赵娉婷这是在为上次沈副官送柯颂月去火车站的事,找他“秋后算账”来了。

这事儿是他理亏在先,也不好多辩驳什么,于是掩口虚咳了两声,“军务繁忙,沈副官哪来的空闲拈花惹草?”

送走了赵娉婷,周庆余总算松了口气,方才紧绷着一股弦,生怕她当着温言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让他颜面无存,好在这赵娉婷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温言同他并肩往正厅去,随口问道:“娉婷已经成婚,你还称呼她‘赵大小姐’,听你那语气,仿佛对她颇有不满。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

周庆余当即否认,“跟她算是旧识,叫习惯了一时难改,倒是不存在什么恩怨。” uB+5iujYFFicY6R5HkoIaFz1U9K4whrQKvyk+VtMuquTC3mtQMd2i7/ijKyV/h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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