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学生时代的一幅图画,
上面布满手印和墨渍,
在小学教室粉刷过的墙上悬挂。
那是一张裱糊在粗布上的地图,
上面有着我们继承下来的瑞典土地,
自古以来,它就是我们的国家。
它位于高山和大海之间,
地处斯堪的那维亚。
从旁边观察,
在儿童的想象中,
它像是一头雄狮,
正在休息和思索什么。
小学生凝视着地图,
思想好像长上了翅膀,
从伊斯塔德到托尔耐欧 ,
沿着无尽头的大路飞跑。
就是穿上古老传说中的铁鞋,
也会把鞋底磨透。
我进而思索着各省的景色,
它们与我记忆中
地图上耀眼的颜色一样:
斯戈耐像秋天金黄的田野,
瑟姆兰绿得像桦树冠,
韦姆兰却像一块钢似的蓝得发亮。
最北部的省变得一片血红,
它与空旷的白色俄国接壤。
转过眼睛再往下看,
斯维亚 遍布平原和山冈。
小城镇星罗棋布,
江河源远流长。
河流纵横交错,
要把它们的名字全记住
累得人头昏脑涨。
教室里书声琅琅,
好像是远方的流水声
在我的耳边回荡。
刚记住的名字一瞬间又忘记,
快得像韦斯特堡登省的木排
在江河里顺流而下一样。
孩子们的泪水慢慢下流,
与经过诺尔兰的河水
汇为巨浪。
但是要像恩格耳布雷克特 那样顽强,
从一个城市战斗到一个城市,
从一条河流战斗到一条河流,
直到我们如愿以偿。
光复的过程艰苦、漫长,
但现在祖国大地是我们的,
我们要把它的容貌记在心上。
过去我们坐在这里,有你和我,
今天年轻的一代济济一堂。
他们的知识比我们渊博,
当年我们中间出类拔萃之人,
也不比年轻一代中
最差的一名高强。
孩子们对着地图端详,
长着鬈发的脑袋排成一行,
这就是我们的后代。
我们感到极远的地方,
他们觉得近在身旁。
在火车的时代,遥远的感觉一扫而光。
看着黑色的铁路网,
穿过高峻的山峰,
跨过蓝色的大江。
地图上好像回荡着
清脆的流水声,
也伴随着低沉的火车声响。
喂,蒸汽机时代的年轻一代,
你在想什么,你的脸色
是否因为刻苦学习而苍白无光?
紧张的学期是否已把
闪耀发亮、变幻万千的想象大门
紧紧关上?
不,孩子们的想象女神
仍然靠着书桌,
正在暗暗地听讲。
她手里拿着宝葫芦,
把枯燥得像沙漠一样的教材
变成有声有色的形象。
好心的仙人,儿童之友,
你为年轻的一代把你的
奇异世界开放。
你赋予森林、高山和大江,
赋予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以灵魂,
让他们开口把话讲。
把瑞典生动热情地
播种在孩子的心房,
长大成人也不忘。
他们将高兴地
用行动和歌声,
甚至用生命保卫边疆。
卡尔·斯诺伊尔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