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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E. H. 卡尔

1961年7月3日

海丁顿宅

亲爱的特德:

感谢你的来信。必须承认,我们在《听众》上的通信评论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我为此感到如释重负。为学术刊物写信,无论怎么刻意避免,人们使用的语言还是会带着一股故弄玄虚之气,华而不实,虚伪做作,完全违反自己的本意。而在私人信件交往中,这是完全不需要发生的。

你要求我写一篇文章重申我的立场。这种做法公众肯定难以忍受,即便有人愿意将其付印。很遗憾,我就像政治上极端保守的波旁皇族一样,真的没有很多想去改变的,如果要我再次重申,也许只会在语言上更加温和,更加清晰而已,而不是再论及我在《听众》上反驳你时采取的立场。

至于道德判断等,我真诚地为自己辩护,我的确被误解了。密尔认为,即便我们不喜欢某些事情,比方说,酒瘾或烟瘾,但只要不伤害他人,我们就无权利用法律对其加以禁止。比照这一点,就是我对说教的立场。我认为,对事物做出道德判断,不论是含蓄的(尤其在带有道德指控内涵的语言选择上,无法完全避免),还是公开的(当一些精彩绝伦或可恶至极的事情发生),在能够发声的社会里,都是一种自然萌发的人类的需要。因为只要是人,都“不可避免地”会从道德价值观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论他们是否意识到这点。显然,满足这种需要的权利不应该被滥用(原谅我如此直言不讳),但这么说并不意味着应该收回这个权利。就我所知,事实上,没有一个历史学家是不做道德判断的,在这方面,他们从不会有过错或遗漏。毕竟我们自己便能识别判断,一些力量或个人是进步的,而另外一些则一无是处或反动透顶、无可救药[……]。我真的不是要敦促人们说教,而是要告诉他们,这是一件身不由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同时很难知道一旦控制会产生什么后果——一个完全客观的历史阐述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压制所有评价,是否任何正常意义上的人类或事件压根儿就不会出现。这绝非等同于敦促人们高声赞许和痛斥谴责,难道不是吗?谴责过分的说教,无疑就是在道德(或美学)上予以谴责——因为它使我们感到无聊,浪费我们的时间,或是为了坚持自己的主观趣味和偏好而扭曲事实。我们究竟以何种身份发出这些不满和非难?当然是以历史学家或者至少历史鉴赏家的身份不是吗?不过,我不会再长篇大论向你说教,因为这些意思均已包含在我原先那篇拙作中。

我希望同时也以为自己已经从1953年 的那篇东西中走出来。就像你说的,思想活跃的人总是不安于现状,而我似乎很安于现状,想到此我感到很是伤心。但想归想,除了保持沉默,我又能做什么?因此,在你的书问世后,我想我只能以斯多葛式的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你过于严苛的非难。[……]

我从同事A. L. 罗斯 那里收到了一张明信片,听到这点你一定很高兴。他是你之前的特里维廉讲席讲师。他告诉我说,他的书《历史之用》中有一个章节,圆满解决了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因此,这些话题已不再需要你我再来画蛇添足。他的明信片以他一如既往的个性特点结尾:“你们有谁感到读起来吃力吗?”我从没有这个感觉,将来也不会有。你当然也不会。如果他在什么地方评论你的书,他会把我们两人都称作傻瓜,理论白痴,在公共档案馆时间待得不够长,苦功下得不够——这一指责对你比起对我更不公平。可我这位同事从不会因沉甸甸的正义感或现实感而负担过重。(请一定来看我们——我想,将来有一天你我二人可以出一本对话录。)

你永远的

以赛亚

1961年7月至9月间,伯林在波托菲诺待了五个星期,之后前往以色列(途经罗马)参加首届古典音乐艺术节。音乐节在古城凯撒利亚的罗马剧场举行。他之所以前往,如他致伯内特·帕维特的信中所述,此人是他的朋友、皇家歌剧院董事会成员:“只是因为我答应了尼古拉斯·纳博科夫和另外一两个其他人要这么做——艾琳在最后一刻打了退堂鼓,不去了。这个决定的确明智。至于我,只是不太喜欢想到要离开这个充满美味、寂寞孤独(我指的是游客熙熙攘攘,挤得水泄不通)的国度,去到一个烈日炎炎、喜欢小题大做的地方。但我认为我必须去。” 结果没想到此行十分愉快,从此成为他经常参加的欢乐节日。该艺术节在未来几年里迅猛发展,扩大了它的文化视野和地理范围。 mTYPhP5vo/exDb1hCr4zcN3YKXtpWcBkUrjmBP2K0cBJkyfu+iWZR/q3W7P7xB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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