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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啊哦,一个响屁:来自“地下停车场”的独特气味

有一次,我正在一家高档餐厅吃晚饭,忽然听到一位优雅的女士放了一个响屁。为了在男伴面前掩饰,她使劲晃动椅子,想让那位男士以为是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晃了好多次。但是她的男伴说:“算了吧,虽然声音能用晃椅子糊弄过去,但是味道还在啊!”

嗳气打嗝、带着气味的屁声、响亮的消化道咕噜声,这些都是令人不悦的,也是人际交往中的禁忌。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一段关系中最重要的一步不是第一次接吻,而是第一个屁。我的一位病人曾告诉我,幸亏他是独居,因为他饱受放屁的困扰。他的问题严重到需要经常去厕所,在厕所里用手掰开肛门,然后释放大量的气体(只要能用力掰开,屁就不会带声)。虽然独居可以让他免于尴尬,但如果因为放屁过多而选择独居,这是我无法接受的逻辑。要是那样的话,世界上就到处都是孤独的独居者了。

肠子的警告

胃肠道不适或肠易激综合征比我们想象的要常见得多。70%的德国人胃肠道会咕噜噜地叫或者痉挛,继而排出气体或出现疼痛,这令人极为不适。有趣的是,“放屁精”女士要明显多于“放屁精”男士。

这是因为,女性在不同时期的激素水平波动会影响到肠胃。比如,雌激素和黄体酮都可能导致女性便秘(关于这个话题,孕妇能说上一天一夜),然而另一方面,孕期激素水平的变化有时也会导致肠道痉挛、腹胀和腹泻。也有研究发现,肠易激综合征的患病率存在性别差异,女性高于男性。当然,这并不是说女性更易怒,而是女性在面对压力、焦虑和恐惧时,相对于男性,会更容易表现在消化系统上。

遗憾的是,放屁并非总是可以用意识加以控制的。很多时候,屁都是在不合时宜的场合中自由排出的,甚至伴随着浓烈的气味。在火车上、电梯中或运动时放过屁的人都知道这有多尴尬。关于这个问题,网上提供了一种解决办法,就是穿有活性炭过滤层和放了玫瑰芳香药片的内裤。健康人每天会放10~20次屁。屁由我们吞入的空气和胃肠道中的细菌制造的气体组成。如果摄入的膳食纤维多,放屁的量和次数就会增加。吃豆子、洋葱、白菜和一些甜味剂也会使放屁的量和次数明显增加。快速的响屁,其“逃离”身体的速度可达4千米/小时,而缓慢的闷屁则以0.1千米/小时的速度偷偷释放出来。

放得慢的屁一般格外臭,原因可能是这种屁是由胃肠道中的细菌缓慢发酵分解食物残渣形成的少量气体,其臭味分子浓度比量大稀薄的屁要高。吞入的空气其实就是所谓“响屁”的主要成分,它们不需要缓慢发酵分解产生,因而会以一种大声然而没什么气味的方式“噗”地排出体外。释放的气体的量和速度,以及肛门括约肌的紧张程度(放松的还是绷紧的),都会对“屁乐”产生重要影响。注意:屁真是可燃的!我的一个好朋友曾经尝试过,并且确认了隔着内裤也能把屁点燃。然后,这个朋友真的“火烧屁股”了。

屁这种“生物毒气”的成分是可燃的氢气和甲烷,外加氮气、二氧化碳、氧气和臭烘烘的硫化物以及与精油散发出的气味类似的短链脂肪酸。最新研究表明,如果饮食中蛋白质含量非常高,例如吃了很多肉、蛋或鱼,屁里就会有很多“有毒”气体,如以“臭鸡蛋味”而臭名昭著的硫化氢。其实,少量硫化氢是有益健康的,可以保护细胞,促进细胞再生,并且能缓解糖尿病、心肌梗死、卒中、阿尔茨海默病和关节炎,还能延缓衰老。体内异常的细胞会释放出非常少量的硫化氢,通过保护细胞能量工厂——线粒体——来实现细胞的自我保护。而像屁这种外源性的硫化氢是否有相同的作用目前尚未被证实,所以,大家也没必要因为这样可以“养生”而充满“善意”地向自己的爱人放屁。

胃肠胀气不仅让人不舒服,还可能造成胃肠道痉挛性疼痛。如果随后出现便秘或腹泻,应当立即咨询医生,虽然这种情况有可能没有大碍,但也有可能是重大疾病的表现。肛门失禁甚至可能是肠癌的征兆,在这种情况下,肛门的“末端传感器”无法分辨将要排出的是气体还是粪便,也就是肛门括约肌的关闭失去控制了。

过敏和不耐受

腹胀、腹泻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食物过敏。有非常多的病人认为自己腹胀和腹泻是因为对食物过敏了,并在就医时希望做一个全面的过敏原检测。但真正的食物过敏其实要比想象中少很多。调查显示,有20%的人认为自己饱受食物过敏之苦,但其实只有3%的成年人真的对食物过敏。人们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完成过敏原检测。皮肤斑贴测试可检测皮肤对不同食物的反应情况。过敏原检测的方法还包括点刺试验,即将可疑的过敏原直接划入皮肤:医生要么将含有过敏原的溶液直接注射到病人皮下,要么将特殊的小刀片或刺血针先刺入可疑食物(如苹果等)中,然后再接触皮肤。如果组织中释放出组胺,并很快出现如同蚊子叮咬般的大片风团,则证明这是过敏原。还有一种比较贵的方法,即做过敏原抗体的血液测试,也就是所谓的血清免疫球蛋白E(IgE)检测。

一些推崇自然疗法的医生会给胃肠不好的病人推荐另一种检测方法——检测血液中的免疫球蛋白G(IgG),因为IgG水平能反映免疫系统对外源性蛋白质(可能来自某种食物)的反应程度。其实,这种抗体经常可以被检测到,出现IgG并非身体异常的信号,尤其是在肠道菌群失调的时候,这与过敏没有任何关系。但病人则常常被糊弄,说他们对一长串的食物不耐受。通常,这些病人最后会拿到一个他们要避免食用的食物清单。这种清单其实是存在争议的,因为这种检测并不能查出真正的过敏原。德国变态反应(过敏)学会认为这种检测除了给医院创收外,只会增加病人的焦虑感,还可能因不让吃某些食物而导致他们营养不良。

当然,如果通过正确的血清IgE检测查到了真正的食物过敏原,那就应该永久避免食用相应的食物。

相比于食物过敏,另一种可引发胃肠道不适的原因要常见得多,即果糖或乳糖不耐受。如果果糖或乳糖在小肠中没有被酶充分地分解,它们就会大量进入大肠,在那里吸收水分,持续被细菌发酵,导致腹痛、腹胀或腹泻。所有人对果糖的吸收能力都是有限的(最多不超过50克),也就是说,几乎每个人在喝了两大杯苹果汁之后都会肚子疼,如果身体中帮助果糖穿梭的转运蛋白数量有限,那么我们对果糖的吸收阈值甚至会低于25克。这种常见问题可以通过控制果糖的摄入(蔗糖中50%是果糖)和强化肠道菌群而得以解决。由醛缩酶B缺乏引起的遗传性果糖不耐受症是非常少见的,这种严重的疾病通常伴随着呕吐、低血糖甚至昏迷。

由乳糖酶缺乏导致的遗传性乳糖不耐受症则非常多见,几乎所有的亚洲人、70%的南欧人、20%的中欧人和少数斯堪的纳维亚人都存在这个问题。对于成年人来说,牛奶不是必需品。解决遗传性乳糖不耐受症的方法是避免食用奶制品或只少量食用,或者吃无乳糖的食物,而缺乏的乳糖酶可以以营养补充剂的形式进行补充。

看到超市的货架上摆着一排排无麸质食品,人们还以为乳糜泻这种自身免疫性疾病有多常见。其实,这种疾病的患病率仅为0.5%~1%。乳糜泻是因为免疫系统受到谷蛋白的基础成分麸质以及肠道中负责降解它的内源性酶的刺激,靶向攻击小肠黏膜绒毛,进而出现的小肠黏膜严重损伤及炎症。多种谷物(如小麦、黑麦、大麦、燕麦等)中都含有麸质,而且麸质可作为多种食物中的黏合剂。然而,就算没有患乳糜泻,我们今天摄入的谷物也并不是很好消化。尤其是现代培育的小麦,其中含有一种名为淀粉酶-胰蛋白酶抑制剂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虽然是天然存在的,但可导致我们的免疫系统被过度激活。另外,在工厂中脱过壳的精制小麦中含有的膳食纤维和微量元素太少,也不太好。

工业化快速加工的面包通常也不好消化,因为其中含有类似甜味剂的碳水化合物,这种成分在小肠中无法被消化和吸收因而会以原形到达大肠,从而被结肠中的细菌分解发酵。喜欢吃面包的人应该选择用传统制法制作而成的面包:面团经过几小时的自然发酵,膨胀的面团中碳水化合物被乳酸菌和酵母菌降解,这样机体对这种面包就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谷物是在一万年前才成为人类的食物的,相对于漫长的人类进化史来说,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么短的应用时间还不足以让人类对它耐受。这与我在临床上观察到的情况非常吻合,那些患有皮肤炎症、新陈代谢或器官出问题的病人的症状会在严格限制或完全不吃谷物尤其是小麦后迅速好转。研究发现,谷物中的麦醇溶蛋白会提高肠黏膜对外来刺激物的渗透性,并激活炎症系统。即使没有罹患乳糜泻也是如此,其症状与肠易激综合征类似。

无论何种情况,采取相关措施促进肠黏膜修复再生以及改善肠道菌群都是十分有益的。对于不能耐受组胺及其相关物质而备受肠道问题折磨的人来说,当然也是如此。组胺不耐受通常是肠道菌群失调的标志。对肠道疾病的检查必须要全面,过敏原检查、腹腔脏器B超检查、血液和粪便检查以及胃肠镜检查都是很有意义的。幽门螺杆菌是胃黏膜炎症的罪魁祸首,也能导致胃溃疡和十二指肠溃疡。如果您感到上腹部不适,进食后胃胀痛、反酸、胃灼热或排气增加,很可能是已经感染了这种细菌。幽门螺杆菌可通过将尿素分解成碱性氨根离子来保护其免受胃酸腐蚀。如果服用经特殊标记的尿素进行呼气试验,根据机体产生的二氧化碳可以检测出病人是否感染了幽门螺杆菌。除了呼气试验,还可以通过粪便检查、胃镜检查或血液检查来找到这一折磨人的病源。

肠易激综合征

如果您存在腹痛、腹胀和腹泻,而上述所有检查的结果都不是阳性的,那您非常可能患有肠易激综合征,即无特定的器质性病变下出现的肠道问题。这种问题容易被忽视,有时还会被嘲笑为“怪病”,但这个病应该被严肃对待。科学家们已经找到了一些可能导致这种肠道功能障碍的因素,包括应激、肠道神经系统功能障碍、肠道菌群失调引起的肠道感染,以及饮食问题、运动太少、睡眠质量差等。

虽然肠易激综合征会让人感到不适,但它并不是一种危险的疾病。肠易激综合征的确诊以排除性诊断为主,也就是说,只有在找不到其他原因的情况下才确诊为此病。肠易激综合征的治疗重点在于恢复身体机能的平衡。由于病人之间个体差异较大,因此,该病没有一个普遍适用的良方。

这样做对肠道好哦

请尝试避免饮用咖啡和可乐,也不要再吸烟了。然后,请将精制小麦、快餐、含甜味剂的食物、含色素的食物、含防腐剂的食物和有农药残留的食物从食谱中划掉。另外,要少吃点盐,推荐的食盐摄入量是每天不超过5克,也就是一汤匙那么多。

某些植物对肠易激综合征有很好的缓解作用,如茶(如葛缕子、洋甘菊、红茶、茴香、薄荷、生姜、蜜蜂花等)和木瓜等。肠易激综合征病人也可以服用一些非处方药,如解痉剂或消胀药,这些药物可以消除胃肠道中的气体,使胃肠道症状得到缓解。然而,这些药物都只能缓解症状,无法根除病因。每天喝至少2升水或茶可以让排便更顺畅,有规律的运动也能让肠道中的气体和粪便更容易排出。利用好镁也是个有用的小窍门,因为它有助于肠管的神经和肌肉发挥作用。另外,请一定要维持好肠道菌群的平衡,因为这是解决肠易激综合征的关键所在。理想情况下,现代的检测方法能通过特殊实验室对粪便样品进行肠道菌群DNA检测,进而分析出肠道菌群的变化。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要知肠道菌群是否失调,一看粪便就知晓。肠易激综合征病人的肠道菌群相比健康人的肠道菌群通常发生了偏移,有益菌过少,有害菌过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肠道菌群失调”。病人的肠道通常有轻微炎症改变和通透性增高的黏膜屏障,部分个体肠道菌群中甚至缺乏促进健康的、强化免疫系统的、制造黏液的、稳定黏膜的和提供保护性物质的有益肠道细菌。

健康人的粪便应该是棕色的、软硬适中的、偏酸性的。粪便是生物多样性的代表,其中包含了多种有益健康的细菌(已知的肠道细菌有4万多种)。细菌多样性越高,对健康就越有利。生活在石器时代的人粪便的生物多样性非常高,因为那时的人会摄入大量的膳食纤维。现代人的粪便生物多样性已远不如前,罪魁祸首就是过度加工食品和抗生素的广泛应用。

最重要的是,要想让肠道中的“居民”和谐相处,酵母菌的数量不能太多。一个平衡的“细菌社会”能让肠黏膜屏障保持健康状态,这样过敏原、病原体和其他有害物质就无法近距离接触黏膜从而进入血液了。

和我们共生的肠道细菌能为我们制造维生素,协助吸收必需的微量元素,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癌症、糖尿病和其他代谢紊乱,为强大的免疫系统和激素平衡提供信号分子,有效对抗抑郁症和偏头痛。有益菌能帮助黏膜产生黏液,这些黏液就如同我们肠黏膜的“护理乳”,可以让粪便顺畅地通过。可惜的是,肠道细菌中也有一些捣乱分子,它们喜欢吞噬这种黏液,从而让肠黏膜失去保护层,让我们不得不在马桶上打持久战。

压力和低膳食纤维饮食对肠黏膜屏障的影响

虽然肠道菌群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基础,但出生后,很多因素都会对我们的肠道菌群造成影响。比如,是自然分娩还是剖宫产,是母乳喂养还是配方奶粉喂养。当然,影响最大的还是我们出生后的生活方式。

为了让肠黏膜屏障保持完整、顺滑,预防炎症,大家可以这样做:食用富含无法被消化的膳食纤维的益生元食物和含有活性菌的益生菌食物。

益生元 对有益菌来说是一种爱的养料,它可以为有益菌提供最佳的“安家机会”。此外,人们还能由此调节脂肪的新陈代谢,避免炎症和癌症的出现,而且能减肥。这样,根本无须通过抗生素来杀灭致病菌,它们就自然而然地被有益菌“排挤”掉了。为了有效促进具有抗炎和稳定肠黏膜屏障作用的细菌(如双歧杆菌、乳酸杆菌等)的产生,您可以食用以下食物:洋姜、菊苣根、大蒜、洋葱、韭菜、朝鲜蓟、芦笋、婆罗门参、菊苣、红菊苣、苦莴、西蓝花、欧防风、甜菜根、荷兰豆、木瓜、绿香蕉、甜瓜、桃子、腰果和土豆沙拉。车前子壳因具有强大的吸水能力且含有易为消化液所消化的膳食纤维,因而是对肠易激综合征病人非常有益的食物之一。车前子壳能增加粪便体积,提高排便的顺滑度。膳食纤维含量高的食物还包括全麦、豆类和坚果,它们能促进大肠蠕动,有助于刺激排便反射。在药店中,有助于肠道菌群健康的膳食纤维通常以营养补充剂的形式售卖,这些营养补充剂的名字可能是“果糖”“低聚半乳糖”“抗性淀粉”“金合欢纤维”“果胶”或“菊粉”。为了避免便秘,人们应该喝足量的水,胃肠胀气的人则应该尝试多摄入一些膳食纤维。肠易激综合征病人还可以应用低FODMAP(fermentable oligosaccharides, disaccharides, monosaccharides and polyols,可发酵的寡糖、双糖、单糖和多元醇)饮食疗法。应用这种饮食疗法的几周内,病人不能吃水果、蔬菜、奶制品和发酵碳水化合物。之后再逐步恢复食用,以便观察对哪些食物耐受、对哪些食物不耐受。这种饮食法与让众多肠易激综合征病人获益的含低聚果糖和低聚半乳糖食物的饮食建议相矛盾,目前科学界对此仍然存在争议。

益生菌食物 是含有大量肠道有益菌的“活性食物”。益生菌存在于未经巴氏灭菌的酸菜、韩国泡菜、纳豆和其他发酵食物中。酸奶、酪乳、乳酸菌饮料、酒精发酵乳饮料“开菲尔”、谷物发酵饮料以及从菜园中现摘现吃的新鲜蔬菜对于平衡肠道菌群都很有好处。在药店和保健食品商店中,不同益生菌的混合物也常作为营养补充剂出售。这种益生菌混合物应当按疗程反复定量服用,以便让这些益生菌在肠道中长期驻扎。如果做过粪便分子遗传学测试,了解了自己缺少什么有益菌,就可以有针对性地选择合适的益生菌混合物来进行补充了。

但是,如果我们吃东西狼吞虎咽,再好的食物也不会起什么大作用。所以,请在吃饭的时候放松下来,细嚼慢咽。另外,要避免任何形式的长期压力。我们的身体在存在应激压力时,交感神经会兴奋,这会拮抗副交感神经的作用。副交感神经是自主神经中维持安静时的生理需要和储存能量的部分,我们需要它工作以进行良好的消化。我们都知道,平静中蕴含着力量,这个道理对于肠道来说也适用。 w9oHIGIqVdMuI9kHuISm2VgPVHRtr4DZ88G8fBQfV/oGxIZ3Aw7oZMbWH71p09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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