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三节
阿拉伯人的社会生活

贝杜因人 根据阿拉伯人的诗歌和传说,伊斯兰教兴起前,阿拉伯社会在总体上仍属于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氏族制社会。公元4世纪以来,在阿拉伯半岛的大部分地区,过去一度存在的城镇和商站趋于消失,贝杜因人不断扩大他们的活动范围,游牧生活普遍地取代了商业和农业。在伊斯兰教的策源地——希贾兹和纳季德,贝杜因人的部落一直占据着统治地位。

游牧经济的生活方式是由自然条件决定的。沙漠和干燥草原上植被稀少,只能养活羊群和骆驼。骆驼是贝杜因人最有用的牲畜,他们的衣食、运输、贸易都要依靠它。新娘的彩礼、凶手的赎金、赌博的赌注、酋长的财富,也无不以骆驼计价。贝杜因人认为,骆驼不仅是沙漠之舟,而且是神的特赐;假如没有它,沙漠的生活就很难设想。为了放牧驼群和羊群,贝杜因人要仰仗天时,随雨漂泊,逐水草而居,每年周期性地沿一定路线,在大范围内迁徙游动。由于食物和牧草的不足,部落总是分散为小规模的游牧群,大约以15—20个帐篷为一伙,保持在数小时的距离以内。一旦有事,部落可以集合500人左右的军事力量。贝杜因人的名称就起源于这种小的游牧群。

氏族组织是贝杜因人社会的基础。每个帐篷代表一个家庭,许多帐篷集结的地方构成一个区域,同一区域的人们组成一个氏族,自认为有共同祖先的氏族组成部落。部落成为基本的社会、军事组织,出于抵御敌对部落和克服艰苦的自然环境的需要,部落以遵奉共同的崇拜仪式和风俗习惯为基础,维系部落团结的首要因素则是血缘关系。

部落成员之间大体上保持民主和平等的关系。部落首领谢赫(长老)由推选产生。他必须是部落中年高德劭、智勇双全、仗义疏财的人。他的职权是仲裁而不是命令,是遵循而不是引导部落的统一意志。在公共事务中,他凭经验、威望和感召施加影响,并不能独断专行,因为权利和义务属于氏族,而且不能超越部落的界限。人们遵循长期形成的共同生活准则,一切大事都必须取得各氏族成员的一致同意,由长老会议(麦吉利斯)决定部落的公共事务。谢赫的主要职责是维持部落的团结。调整人们相互关系的社会规范,主要是世代因袭的习惯(逊奈)。对贝杜因人来说,破坏和违犯部落的逊奈,就是侵犯部落的集体利益,必将受到全体成员的谴责和惩罚。其中最严厉的措施就是解除氏族关系。违犯者因此成为“不受保护的人”,除非被另一个部落接纳和收养,否则很少有生存的希望。所以,贝杜因人要对氏族和部落,而不是名义上的首领绝对忠诚。氏族和部落则保障他的权利和生计,为他所受的伤害报复,对他的罪行负责,并在他死后继承他的遗产。所有的成员,包括通过盟约或其他方式结成的“近亲”,都享有随血缘关系产生的同样的权利和义务。在贝杜因人的氏族感情中,集体的荣誉和利益至高无上,血统的纯洁和宗谱的高贵优于一切。在部落之外,不存在共同的利益和权力,人们可以不受部落传统规范的约束。在部落的习惯中,“外人”和“敌人”是同义词。

贝杜因人的生活主要依赖共同放牧的驼群和羊群。在部落内部,牧场、水源、耕地,有时甚至牲畜也是氏族的集体财产,通常只有帐篷和随身携带的物品才属于私有。男子从事打猎、商品交换、充任商队的向导和护卫。在困厄和可能时,他们就劫掠其他部落,以弥补生活用品的不足。这种劫掠,主要是偷袭弱小部落,迅速地掳走牲畜,也常常掠走妇女和儿童,目的是为了以后索取赎金。在贝杜因社会中,劫掠不仅是一种经济手段,而且被认为是一种民族风俗,是有数的几种表现丈夫气概的方式之一。弱小的部落、绿洲居民、队商,如果无力抵抗贝杜因人的劫掠,可以用所谓的礼物(兄弟税)购买“友好权”,或换取强大部落的保护。贝杜因人在进行劫掠时,通常尽量避免流血,防止造成严重的部落争端。在这种情况下,血亲复仇起着调节和限制流血冲突,保护每个部落成员的作用。这种血亲复仇的原则被贝杜因人视为宗教义务,在争夺水草和牲畜的剧烈竞争中,往往酿成部落间的世代仇杀。部落首领也可以采用血金来达成和解,但在多数情况下,两个部落都要在长期残杀、两败俱伤后才同意和解。了结的办法常常要求一方交出罪犯,任凭受害一方报复。可是,部落的尊严和荣誉,多半是促使自己动手杀死杀人者。这种荣誉观念决定了贝杜因人的一切行动,是阿拉伯人道德规范的基础。

游牧与定居 阿拉伯半岛的居民分为两个主要集团:游牧民和定居民。在游牧民与定居民,以及半游牧半定居部落之间,通常没有明确的界线。除外来的移民外,城镇居民大多是定居不久的贝杜因人。不管他们的社会组织和经济生活存在多大差异,他们仍然被看作一个统一的民族——阿拉伯人。

定居民围绕绿洲和商路建立城镇,其中有的是古代南阿拉伯人的中转商站,有的是犹太移民或“犹太化”的阿拉伯人的农业垦区。这些小型聚居区形成新的社团,改变了单一的经济关系。这些城镇作为国际商路的中转站,它的存在取决于转运贸易的繁荣,还依赖贝杜因部落的合作和结盟。在贝杜因人的包围中,它们的地位十分脆弱,有时被迫向游牧部落缴纳贡金或降为附庸,例如海巴尔和后来称为麦地那的雅斯里布。城镇经常变换的统治部落,基本上属于地域性的血缘组织或转入定居的贝杜因人。他们珍视氏族的血缘联系,恪守游牧部落的习俗和惯例;在特殊条件下,都有恢复游牧生活的趋向。

蒙昧时代 穆斯林把伊斯兰教兴起前的时代统称为“蒙昧时代”,以示与伊斯兰时期的区别。穆罕默德传播的一神教,是对阿拉伯的氏族制度以及宗教观念,特别是偶像崇拜的否定。他期望皈依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与传统观念彻底决裂。在《古兰经》中,“蒙昧时代”一词共出现4次(3∶154;5∶50;33∶33;48∶26),都特指对“真正的宗教”无知,缺乏应有的行为规范和生活态度。因此,该词是指阿拉伯人没有天命、先知和天启经典的那个历史时期。

广义上,阿拉伯人包括阿拉伯半岛的所有居民,但“蒙昧时代”的阿拉伯人,是指狭义的阿拉伯人,限于北阿拉伯人,主要是希贾兹和纳季德的阿拉伯人,大多数是过游牧生活的贝杜因人。他们与南阿拉伯人不同,没有自己的古代文化,也不像奈伯特人、巴尔米拉人、加萨尼人和莱赫米人,从未建立过统一的国家,长期停滞于氏族社会中。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前的100多年里,他们正处于连绵不断的部落战争中,大体上属于野蛮时代的高级阶段或英雄时代。这就是说,所谓的“蒙昧时代”属于氏族制解体时期的军事民主制阶段。

部落战争 由于南阿拉伯部落大批北迁,开始了更大范围内的民族融合。拜占廷和波斯帝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及其附庸国的存在,阻挡了游牧部落的往外迁移。相对稠密的人口聚集在半岛中部和北部,产生了稳定的经济联系。经济的发展和部落之间隔离的消除,使血亲复仇和部落战争变成以掠夺财富为目的而日趋频繁和残酷。在伊斯兰教兴起前的诗歌中,这一时期(约500—622)叫作“阿拉伯人的日子”,即部落战争时期。

在“阿拉伯人的日子”里,各部落经常为争夺牧畜和水源而挑起争端,有迹可寻的大大小小的部落战争就有1 700多次。最早而且最驰名的部落战争,是发生于半岛东北部的白苏斯战争。参战双方,伯克尔人和台格利卜人,都自认为是瓦伊勒的子孙。战争的起因是台格利卜部落酋长射伤了伯克尔部落一个名叫白苏斯的妇女的一只母驼。根据有关的稗史,这次战役延续了40年。到公元525年左右,在双方精疲力竭之后,经希拉国王的调停才实现和解。与白苏斯战争齐名的达希斯和加卜拉战争 ,发生于半岛中部。交战的阿布斯人和左卜彦人源自共同的祖先盖特方。战争是因赛马引起的。这次战争爆发于6世纪后半叶,断断续续地一直打到伊斯兰教时期。另一次著名的战争是菲贾尔战争(575—590)。这次战争发生于禁月 ,因此称为违禁的战争。参加的一方是麦加的古来氏人和克那奈人,另一方是海瓦精人。据说,14岁的穆罕默德参加过其中的一次战役。

连绵不断的部落战争是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这些大多发生在同宗部落之间的血族仇杀,极大地削弱了血缘联系,加速了氏族制度和部落宗教的解体,推动了各部落向地域性亲属部落联盟发展。在袭击和劫掠不断发生的情况下,保障自身安全的需要和力图以掠夺致富的欲望,使广大部落,特别是惶惶不安的中小部落,都企求托庇于最强大的部落联盟。这种倾向促使各部落走向更大规模的联合。同时,战争和动乱也破坏生产和经济的发展,由此产生的灾难性后果引起了对超越部落之上的权威的需要。阿拉伯社会由部落到民族和国家的这种发展,正是伊斯兰教兴起的历史前提。

古典诗歌和阿拉伯语 诗歌是一个强大部落不可缺少的武器。贝杜因人之间频繁的部落战争,为诗人提供充分施展才华的机会。部落之间的争斗,不仅取决于战场上的厮杀,而且更多地受到双方诗人唇枪舌剑的影响。对于贝杜因人,语言本身还保留着古代某种神秘的超自然力量。他们以诗歌衡量人的聪明才智;一个人如果能运用音调韵律的节奏、简洁犀利的语句、生动活泼的比喻,激励听众的情绪,他就会被推崇为部落的代言人。他的职责主要是颂扬、夸耀部落的荣誉,讽刺、诅咒敌人的弱点。

贝杜因人的诗歌起源于巫士的咒语,后来发展为有韵脚的散文“赛杰”。驼夫随着骆驼有节奏的步伐而咏唱的散曲,妇女嚎啕大哭时即兴创作的哀调,都是阿拉伯诗歌的雏型。最初出现的诗歌“赖斋子”,是一种抑扬格和二重韵的短诗,仍带有脱胎于巫术咒语的痕迹。在部落战争中,诗歌演变成讽刺诗“希贾尼”。最后出现的是长诗“盖西达”(颂诗,字义是“有意图的诗”)。这是一种以颂扬和讽刺为主题的长诗,结构精细,富于感染力,语言简洁有力,通篇贯穿着复杂而又灵活的韵律。据说,首先创作这一类长诗的,是白苏斯战争中台格利卜部落的英雄穆海勒希勒(?—531)。长诗的发展与阿拉伯人的部落战争,特别是台格利卜或肯德等部落之间的战争有密切联系。古典诗最伟大的诗人,就是肯德王室的后裔伊木鲁勒·盖伊斯。

古典诗歌的重要贡献在于确立共同的民族语言,这种超越狭隘的部落方言的、通用的诗歌语言,在公元6世纪时,以独特的传统方式和单纯的口传文化,把阿拉伯人与非阿拉伯人鲜明地区分开来,并为一个阿拉伯民族的新意识提供了基础。

国际商道的变化 自古以来,阿拉伯半岛就是地中海地区与远东交通的枢纽,东西商道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它的历史。公元4世纪时,东西商道从阿拉伯西部转移到其他路线:经过埃及和红海或经过幼发拉底河和波斯湾。一直到6世纪,阿拉伯社会处于经济衰退时期,也是贝杜因人的部落战争时期。在6世纪下半叶,国际商路发生了一次意义重大的改变。由于拜占廷与波斯萨珊帝国之间爆发的长期战争,加之社会危机和政治斗争而引起的普遍混乱,堵塞了一直是东西贸易必经之路的幼发拉底河和波斯湾的商道,陷入内部教派斗争的拜占廷和埃及,也无力挽回尼罗河和红海航路的衰落,因此,商人们不得不重新启用由叙利亚经希贾兹至也门的商道。于是,希贾兹路线重新兴盛。这时,南端的也门已经分崩离析,并沦亡于外族统治之下,在北方曾因各种复杂因素而盛极一时的几个阿拉伯王国也早已消失。阿拉伯半岛的经济重心转移到了西部,希贾兹地区的队商城市开始繁荣起来。

麦加 希贾兹处于东面的纳季德高原与西面的帖哈麦低地之间,是一片不毛之地。在伊斯兰教兴起前夕,只有三座城市比较重要:麦加、麦地那和塔伊夫。

“麦加”的名称发源于南阿拉伯语的“麦库赖伯”(意为“圣地”),公元2世纪的希腊地理学家提到过它,称之为“麦科拉巴”。它位于一条又深又长的贫瘠涸谷里,四周群山围绕,气候炎热干燥,《古兰经》说那是“一个没有庄稼的山谷”(14∶37)。由于麦加地处南往也门、北达叙利亚、东至波斯湾、西接红海和东非的商路交叉口上,又有一眼水源丰富的渗渗泉和一座古老的圣寺克尔白,自古以来就以圣地和商站著称。

麦加的古来氏人原是一些半游牧半掠夺的贝杜因人,散处于麦加周围,以出租骆驼和护送商队为生。5世纪末,库赛伊(?—约480)召集各个氏族,并与克那奈部落和库达阿部落建立联盟,从南阿拉伯人的胡扎阿部落手中夺取了麦加。据说,他对部落制度作了改革,古来氏人从此由游牧转入定居,发展成为一个专业的商业部落,获得了“古来氏” (从事贸易赚取利润)的名称。古来氏部落大约包括20个氏族,其核心叫作“内部古来氏人”或“圣寺周围的古来氏人”。其他氏族叫作“外部古来氏人”。在麦加外围,还有一些结盟或依附的贝杜因部落,叫作“古来氏阿拉伯人”。在部落内部,各氏族仍旧保留各自的长老会议和崇拜的圣石,只是把各氏族的圣石供奉在共同的圣寺里。麦加的克尔白是部落统一的象征,部落议事会马拉就设在那里。

古来氏部落除从事转运贸易外,还发展半岛内部的集市贸易。在他们的努力下,禁地和禁月的惯例得到保证,取得了重大的经济意义。阿拉伯人每年有四个月可以免于劫掠和仇杀,到麦加从事宗教和经济活动。在这些活动中,作为克尔白的守护人和集市贸易的管理人,古来氏部落的优越地位十分显著,有助于扩大它在游牧部落中的影响和威望。随着麦加的繁荣和集市的兴盛,城镇和游牧部落之间相互依赖的经济联系有了发展,克尔白逐渐成为许多部落的聚会地,阿拉伯人的民族意识和凝聚力得到了明显增强,而这是贝杜因社会显著缺少的。

塔伊夫和麦地那 塔伊夫 在麦加东南,两城相距120公里,地处海拔2 000米以上,但气候宜人,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出产谷物和水果,尤以葡萄、石榴和蔷薇花著名。

塔伊夫是个重要的队商城市,与希拉和也门有着密切的贸易关系。在长途转运贸易中,塔伊夫的赛吉夫部落常与古来氏人合作。但塔伊夫也是麦加的一个竞争对手。赛吉夫部落与海瓦精部落结盟,企图排挤古来氏部落,垄断波斯湾至也门的转运贸易,因此爆发了菲贾尔战争。大概由于战争的结果,赛吉夫部落被迫承认古来氏部落的优越地位。赛吉夫部落内部分裂为两个明显对立的集团,这可能也是塔伊夫实力不如麦加的原因。

麦地那位于麦加西北430公里的希贾兹商道上,是个30多平方公里的绿洲。它在古代曾被埃及人用作贩运香料的商站,后被阿马立克人占据,因其酋长得名为“雅斯里布”。公元1世纪后,犹太移民在这里种植枣椰和谷物,把它变成一个富庶的农业中心。3世纪起,贝杜因人受到吸引而陆续迁入,作为依附民耕种空闲土地。到6世纪中叶,强大起来的哈兹拉吉部落和奥斯部落夺取了绿洲的政治霸权,迫使彼此不和的犹太部落降至半依附地位。不过,犹太人仍占据南部高地的沃土,并控制着集市和手工业。

麦地那由交错杂处于枣椰林和耕地之间的一连串村舍寨堡组成。每个氏族都占有独立的生活区,战乱时可以避难于寨堡中,整座城市是这种氏族村落的联盟集团。麦地那的阿拉伯人和麦加的阿拉伯人一样,也是定居不久的游牧部落,而且保留了更多的贝杜因人的习俗和惯例。在伊斯兰教兴起前,哈兹拉吉部落与奥斯部落因争夺土地而长期互相残杀,犹太部落则起着维持不稳定的均势的作用,从这些犹太部落的名称和生活用语看,他们大半是犹太化的阿拉伯人,但他们的核心或许是流散的犹太人。把麦地那的名称解释成“先知之城”,则是晚起的说法。

定期集市 游牧部落每年都有朝拜圣地的习俗。某些著名的圣地会成为几个部落的共同朝拜的地方。举行宗教仪式时,圣地就成了停止械斗的禁地,同时也为人们交换商品提供了便利。于是,集市与宗教仪式发生了联系,交换也逐渐地不仅限于商品。在重要的商业中心附近,就会形成一年一度的定期集市。据传,这种每年一次的集市,在禁月中举行。

乌卡兹、阿曼、亚丁、萨那、哈达拉毛,是“蒙昧时代”阿拉伯半岛的五大集市。希贾兹的乌卡兹,位于麦加东面,相隔约100公里,与其西南的塔伊夫相距约35公里。大约在公元556年以后,乌卡兹集市跃居五大集市之首,在每年的禁月11月,举行规模盛大的20天集市。此外,它还是最重要的文化和舆论中心,各部落的诗人都要到那里去朗诵自己的诗作,争取最高的荣誉。据说,著名的七篇《悬诗》,都在集市上获得过一次优胜,曾用泥金描绘,悬挂在克尔白的墙上。一位诗人若不在这里成名,就永远不会成名。正是这种文学集会,以及对克尔白朝觐和同麦加的商业关系,阿拉伯人才有了共同的风俗习惯、共同的荣誉观念、共同的社会心理,同时也形成了驾乎部落方言之上的共同语言。

麦加的经济地位 公元6世纪以后,麦加才真正有了重要的经济地位。古来氏商人与叙利亚、希拉、也门和阿比西尼亚有定期的商业往来,从事广泛的转运贸易。他们每年组织两次大规模的商队,在冬夏前往南方或北方。这些商队是麦加的各氏族联合经营的,甚至妇女也和贩运的货物利害攸关。商队的规模相当可观,据瓦基迪的传述,卷入白德尔之战的麦加商队,共计有骆驼1 000头,货物约值5万第纳尔。有时在其他季节也派出一些小型的商队,同时还可以发现与非洲进行海上贸易的迹象。麦加附近的一些集市,包括最重要的乌卡兹集市,构成麦加商业活动的一部分。麦加的部落领袖们在贸易活动中的丰富经验和精明才干,赋予他们以合作、自制和组织能力。尽管每个氏族是独立的,整个部落的共同利益还是置于首要的地位。部落议事会马拉的主要职责是组织统一的商业活动,麦加的居民完全依靠转运贸易和集市贸易为生。古来氏部落团结一致的基础在于共同的经济利益,转运贸易的垄断地位是麦加富裕的保证。没有部落的团结一致,脱离富有经验的部落领袖和马拉,根本不可能保持这种霸权地位。由于具有这些条件,到6世纪末,麦加逐步控制了希贾兹及红海海岸地区,跃居为转运贸易的商业重镇。

麦加的社会变化 早在库赛伊死后不久,内部古来氏人中就发生了冲突。库赛伊的儿子阿布杜·麦那夫向其兄弟阿布杜·达尔的儿子争夺权力,由此形成两个集团。麦那夫、艾赛德、佐赫赖、泰姆和哈里斯等氏族组成“香料集团”,阿布杜·达尔、麦赫祖姆、赛赫姆、祝麦赫和阿迪等氏族结成“联盟集团”。传说双方一度几乎兵刃相见,后来及时达成协议:阿布杜·达尔氏族保留名义上的特权,麦那夫氏族则攫取部分实权。公元6世纪初,阿布杜·麦那夫的儿子哈希姆发展了转运贸易,使古来氏商人在罗马帝国境内得到保护。他的弟兄穆塔里布、阿布杜·舍姆斯和诺法勒,又与阿比西尼亚、也门和波斯的统治者订立商业协议,还为麦加商队途经阿拉伯部落领土的安全取得保障。到6世纪末,商业经济的发展引起私有观念的滋长,合伙贸易的需要经常改变氏族间的亲疏关系,在氏族之间产生激烈的竞争,不断削弱作为部落统一基础的血缘关系。在国际政治和商道变化的复杂形势下,固守传统观念和习俗的氏族日趋式微,而精明强干的氏族开始崭露头角。也门被外族占领以后,依赖南部商队的哈希姆、穆塔里布等氏族,经济收益受到影响。而舍姆斯、诺法勒等氏族却富裕起来。原来的香料集团因此发生分化。麦赫祖姆等氏族由于借助塔伊夫经营与波斯的贸易,已跻身于麦加最富有的几个氏族之中。为了保持垄断地位,舍姆斯族与麦赫祖姆族合作组织大型商队,改变了麦加各氏族之间原有的关系。

麦加新的部落领袖是唯利是图、不顾氏族道德的商业贵族。他们不尊重部落传统的男子气概和荣誉标准,凭借财富和权势,利用部落组织,不择手段地谋求商业霸权,甚至不惜发动“违禁的战争”。中小氏族约于580年建立的“孚杜勒联盟”,就起源于反对部落贵族背弃传统道德的某些行为。氏族之间的争斗,反映古来氏部落贫富分化所产生的一系列社会矛盾。部落统一的基础正在瓦解,共同的经济利益开始代替血缘纽带成为结盟的主要基础。

在穆罕默德传道的几十年里,麦加社会就处于这样的急剧变化之中。一方面,发展贸易的共同需要,产生了紧密的依赖的经济关系。古来氏部落对外的团结一致和转运贸易的垄断地位,是麦加繁荣的前提。另一方面,财富的增加和商业的竞争,使各氏族为维护各自的利益倾向于各行其是。甚至在氏族内部,氏族贵族利用特权聚敛财富,重视队商贸易的合伙关系而忽略本氏族的贫困成员。为此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否认血缘关系,拒绝履行传统的氏族内的义务,对于不幸和窘困的亲属弃之不顾。部落领袖和富裕氏族也竭力利用部落制度和宗教仪式以掩盖剥削和欺诈行为。在部落的外壳下蕴藏着不可克服的利益冲突。但是,麦加的社会矛盾还隐蔽在氏族制度中。为了防范游牧部落的劫掠和保护队商贸易的安全,麦加一直保持着部落的军事组织。在地域和血缘统一的基础上,经济利益又把各氏族联结在一起,氏族组织在社会经济活动中还在起作用。所以,穆罕默德内心的激情没有直接迸发出社会改革的要求,而是以独一的安拉的名义,向信奉拜物教的部落贵族宣布:改悔吧,因为判决之日临近了! AgqwGhJcLkelkWzWLqk/4wyy1rz13iEVio3adio4nkEZUCDgUX5AYwdXusJP6mPr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