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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小区门时，一对母女走在我的前面，女孩四五岁的样子，妈妈带她往那条小路上走，就听那个小女孩说，妈妈，不走这条路，这条路好脏啊。
这是一条小路，右边是我所住的小区，路的左边是一幢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一楼的住户在自己门前空地开出小小的菜园子，种上各种菜。虽然用砖砌了边，总有些泥土到路面上，这在孩子看来就是脏了。
这哪里脏了？妈妈说，又没有下雨。
泥巴。女孩说，而且我都闻到臭味了。
这是菜地。那个妈妈说，你看别人种的菜，菜里施了肥的，所以才有点臭。
好臭，我不喜欢这里。女孩说。
那我们走快一点吧。妈妈说。
从这里走的人好多。小女孩又说。
我想，她所说的人里面应该包括了我。我笑了。
母女俩快快地走，我慢慢地走，我看到菜园的主人在拔小白菜秧子，看到那位老爷爷在加固菜地的围栏。看到路边的那几株秋葵，已经长到齐人高了，它们是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这片菜园的主角，长得葳蕤挺拔。直到此时，它们的茎叶间还在开花，还有结出的秋葵像绿手指一样藏在叶丛间，真的好惹人爱。
如果我是那个孩子的妈妈，我会引导她看这些，我会告诉她，这不叫脏，泥土是本来的存在，没有它们，就长不出花草，长不出菜。
可是，想到她是在水泥丛林中长大的孩子，一直被父母和幼儿园老师要求讲卫生的孩子，她的家里想必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衣服上惹上沾上泥会被家长和老师批评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我就不多嘴了。
想起早上出门前，指甲有些挂衣服，我去剪指甲，看到自己的大拇指的指甲缝里有一些黑色的东西，洗不干净，如果叫小朋友看到，大概她也会说，啊，阿姨的手指脏脏的。
其实，这是前天在老家，随父亲去田边摘苕梗时，苕梗上的浆汁沾染到指甲上所致。回武汉时，还从老家带回了一些新挖出来的芋头，那些从脏脏的地方长出的食物，洗净后却也肌肤如雪，玉质冰心。
但是小朋友不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