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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的塔莎奶奶

某天,在一位编辑朋友的博客里,看到了一组精彩的图片,图片中有一座斜顶的老房子,房前是开阔的树林、草地和花园,树上结着果子,草地上跑着牛羊、鸡、狗,花园里开满了鲜花。

它们的主人,是一位叫塔莎·杜朵的美国老奶奶,人称塔莎奶奶。

塔莎奶奶出生于1915年,90多岁的高龄仍然在从事绘本插图工作。工作之余,甚至比绘画更重要的,是她的园艺、她的花朵、她的柯基犬以及这老房子里的一切。

她喜欢18世纪的生活,所以,她自己织布,自己缝制棉布长裙,养山羊挤奶喝,过着自给自足同时极具美感的生活。

这种生活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从网上买了两本有关塔莎奶奶的书,每每翻阅,心中便生出无限憧憬,我希望自己也能像塔莎奶奶一样,有这样的一幢房子,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但是,很难。

在城市里谋生,每个人的生活空间都是有限的,有个两室一厅三室两厅住着,已属幸运。花园、草坪、池塘、果树,实在是少数人的福祉。

我便每天囿于自己的三室两厅,进门之后的回旋余地,不过几十平方米,透过门框与窗子,看到的世界也是一个个框框所限定的世界。

自小在农村长大,我喜欢开阔的地带,但工作一天之后,实在不喜远游,有时连下楼都觉得累。

好在所住的楼房只有七层,我住在六楼,相比之下我离楼顶比离地面更近一些。当我在对工作、家务、书本与网络都厌倦后,信步上楼,在那里徜徉片刻,这楼顶天台便成为我的一处休憩之地。

跟塔莎奶奶的花园相比,这楼顶简直就是一片不毛之地,一眼望去,这片近800平的空间,除了地上的水泥方砖,便是四周水泥砌的栏杆,荒凉而原始。

当然,天台上还参差地安放着一些太阳能热水器,栏杆之间或平行或交叉地扯着一些绳子,是用来晾晒衣被的。此外,就是被住户弃置于此的各种杂物,断了一条腿的方桌、坏了后被拆下来的玻璃灯罩、各种瓶瓶罐罐、被弃置的消毒柜……

在这里少有人来,一年中能在这楼上遇到一两个人都纯属意外——要么是在此晾晒衣物的,要么是在这里抽烟解闷的。因为并不熟,有的会打个招呼,有的连招呼都不用打,各忙各的。

枸树

我家的热水器的水管间长出一棵小小的枸树,细长的枝条从热水器水管间钻出来,叶片像一只只手掌,手掌上有毛绒绒的细毛。

第一次看到它时,我很是惊喜,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生根发芽的,不知不觉中它居然长这么大了。

再看看其他家的热水器的水管空格里也有类似的不速之客,有一家的长着柳树,有一家的长出像树一样茁壮的草,看来每一粒种子都有自己的路径,也许是借风的力量,或者是随着在衣物或者是动物的毛发上,到了这高楼之上。

那枸树长到一米多高时,实在不能任其生长了,热水管的缝隙仅仅一厘米,现在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再长粗就要撑破热水管了。

无奈之下,只有将它折断了。

听着树枝折断的声音,真的对这棵小小的枸树满怀歉意,对不起,你长在了不合适的地方,这不是你的错,但却得承受这不幸的后果。

铁树

2003年搬到这里时,同事送来一盆铁树以贺乔迁之喜。这铁树先是放在客厅里,一度成为女儿的最爱,圣诞节的时候她在树上挂满了各种小装饰,打扮成一棵圣诞树的样子,后来,我觉得它太占位置,便将它搬到了楼上。

过了一两年,看它长得茂盛喜人,觉得实在是一景,又吭哧吭哧地将它搬到楼下家中。

每次搬动都是一项大工程,连树带盆有大几十斤重,而且铁树的叶子是扎人的,再小心也会被刮伤。

铁树再次放到家中不久,有一次我早上起床,发现地板上有一条移动变形的细黑绳,再细看,是一群蚂蚁,它们自阳台上的那棵铁树处出发,穿过卧室,来到饭厅,再到厨房搬运食物,这情景惊得我目瞪口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花盆中盘桓着一窝蚂蚁,在楼上它们在花盆中便满足、安逸,但是到了我的家中,厨房食物的香味让这些蚂蚁们不安躁动,于是浩荡出场。

我连忙将铁树搬回楼上,铁树从此就长在楼顶天台,长在它自己的盆里。原来它在我们家时,我偶尔还给它们浇水,像对待所有的家养植物一样。自从它们上楼后,我从来没有给它浇过水,就靠着这里的天雨、天风,它就活下来了,而且还长得不错。

因为每一年的春季它们都会长出幼嫩可爱的新叶,像一排排绿色的梳子。

现在,我对它所做的事就是,每年的夏末秋初,看到最外围的叶子变黄变枯,我拿着剪刀去将那圈黄叶剪下,一并将花盆周围的杂草也除去。

差不多每次手臂都被割伤一点点。

不知道是它对我有怨,还是想再次证明,它真的只适合放在楼顶。

剪黄叶时发现,原来其实一圈叶片相当于一年树龄,细看这剪下的叶柄茬儿,发觉这树铁树来我家已有十年,此前在苗圃大概有十年,其实它已是一棵有20年树龄的树了。

据说世上最老的铁树有几百年,据说铁树一般过20年左右就可以开花,而且雄花是柱形,雌花是半圆形,我真的很期待我家的铁树也开花。

这样,我就能知道它到底是雄性还雌性了。

当然,我更希望有一天,我能拥有一幢有院子的房子,这棵铁树能移植到我的院子里,我不会在意蚂蚁在院子里出没,只要它们不登堂入室即可。我想那时候,家里的狗狗一定很喜欢趴在它的荫里趁凉。

看着这棵铁树,我为它做的事那么少,而它每每让我看到就喜悦,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希望自己下辈子做一棵树。

树是那么的无欲无求,一点天风天雨就可以生存下来,而且枝繁叶茂,开花结果,看似柔弱,实则坚强。

捡来的芦荟

有一天,趁着雨后的清凉,我在楼顶溜达,看到一盆被人打翻了的芦荟,它之前就被放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主人似乎已经忘了它的存在。现在,因为被打翻,装它的瓦盆破了,根系都露在外面。

我想,要不我就把它捡回家吧。

在它不远处,有另外一个花盆,里面原来种的植物已经枯败,现在泥土湿润,便于移栽,我便将芦荟装到这个盆里,然后拿回家。

没想到,从此它成为家中一景。

芦荟是生命力极旺盛的植物,不断地分出一株一株的小枝来。一年过去,它便有了几十个新成员,簇拥在那个褐色的花盆中,甚是喜人。

每当家中有了空的花盆,就从这主盆中扯一枝栽到花盆中,渐渐地家中到处都是芦荟的身影了,而主盆中的芦荟也并没见减少。

有时候有朋友来访,就送她们一盆芦荟,大家都喜上眉梢,捧回家给家里增添一点绿意。

闲来无事在阳台上发呆,目光总是被这盆芦荟所吸引,想它的前世今生,它原来的主人是谁,可知道它现在在我家的阳台上枝繁叶茂。

原来是被弃的,现在却子孙兴旺,而且花开四处。我想,这芦荟能到我家,既是它的幸运,其实也是我的幸运。

后来看书,对照图片知道这种芦荟名为“不夜城锦”。不想到它竟然有这样一个名字。细细一看,大概是它的叶边的白色小突起远远地看上去像是城市夜色中的灯火吧。

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牵强。

邻居的菜园

在天台的东侧零零星星地放着大大小小几十个花盆,有的是破旧的搪瓷脸盆,有的是废弃的木条箱,有的甚至是人家淘汰的家具中的抽屉,里面装着土,种着各种菜。

这是邻居的自家小菜园。

那夫妻俩对于种菜都热爱,尤其是先生,每次看到他在这里打点他的那些盆盆罐罐、花花草草。为此他颇费心思,甚至用水果筐垫上塑料纸再盛上土种菜,倒也是不错的种菜器具。

作为他们的邻居,曾经有过的烦恼是,有一次,家里种太阳花的一个铁盆被他们拿去种了菜,女儿对于太阳花一直情有独钟,那天哭了一场。后来邻居太太送来几株太阳花,作为道歉。

其实,有一个这样的邻居挺好的。

他们种的菜长势不错,每次看到都很养眼,然后想,自己也能这样种菜的。

他们家种了一盆韭菜,有时,做菜时没有葱花,就上楼揪一把,切碎了放在汤里,既有韭菜的香味,又让菜色添点碧绿,很是好看。

一度也想移植几株到自己家的花盆里,但都没有成功。大概是土的肥力不够,或者是我的用心不够。

去年的秋天,夫妻俩在那里收拾他们种的辣椒,问我爱吃不吃辣椒,要不要拿些辣椒过去。刚好我是不吃辣的,便谢绝了他们的美意。

邻居太太对我说,你可以挖一些小白菜过去种呀。

于是,我便将他们育好的小白菜苗挖了一些种到我的浴缸花盆里,没想到,第一次尝试种菜,竟然让我找到了种菜的感觉,那些小白菜长得极好,我每次下面条时,上楼揪几片叶子下来,洗洗,扔到汤锅里,又好看,又有营养。吃自己亲手种的菜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我的浴缸菜园

2011年的春天,我对卫生间进行改造,将那个用途不大且占空间的浴缸拆了下来。如果一弃了之实在可惜,于是将它搬到了楼顶。

我想用它做一个小菜园。这是我蓄谋已久的一件事。

只是,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光是把浴缸装满土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到哪里找土呢?去附近的树林里去挖吗?感觉那是对树林的掠夺呢。事实是,我曾在邻近的桂子山的树林里亲眼看到一个牌子上写着:禁止在此取土。

好在附近有一个拆迁后的工地,那里的土很多,我想,我可以到这工地上取土。

到了工地,用铲子一点点地往塑料袋里装土,土里的砂子瓦块很快就将塑料袋捅破。想再套上一个袋子,可是刚拎起原来的袋子,泥土就哗哗地掉下来,袋子早破了。我完全低估了土的力量。

只好换更厚的购物袋来装土。

再然后,从一楼往七楼天台上搬运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跑了好几趟,才将那浴缸浅浅地装了一层土,但已累得跑不动了,心想,就这样吧。

一开始不知道种什么好,没有种子,没有苗,就那样一直空着。当邻居李太太说,你移一点小白菜去种吧。我欣喜不已。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算是当上了真正的小菜农。

从此,也开始了惦记。因为,小白菜是不会像铁树那样有强悍的自我生存能力的。

每天两次的浇水,我得拎着水桶从六桶爬到顶楼,还是需要一些力气的。

好在回报很快就有了,小白菜活了,小白菜开始长叶了,小白菜的叶子变得肥厚了。

第一次的收获是将长得肥厚的白菜叶子一片片撇下来,拿回家用水冲洗一下,切一切炒了一小盘,感觉格外香甜。

自种自收的菜,完全不用担心上面有农药残留。

最重要的是一个小小心愿的达成,我真的就在这楼顶之上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小菜园,虽然面积不足一平方米。过一段时间,看到它们叶片浓绿茂盛时,就去把最外侧的撇下,每次摘一大把,刚好能炒一盘,能吃到自己亲手种出的菜,对于我,真的是梦想已久的事啊。

在那一刻,我有一点点塔莎奶奶的感觉了。

黄瓜和番茄

三月,我的那些小白菜开了花结了籽,宣告它们的生命进入下一季。

浴缸菜园一时荒芜下来。

看邻居的菜园,育了很多小苗,我不知道我的菜园应该种点什么好。

五一回老家,在老家集镇上遇到卖菜秧的,便买了几株黄瓜几株番茄,回家种上了。黄瓜种在浴缸里,番茄种在两个花盆里。

它们都活了,也都长势喜人。

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它们需要的水量越来越大。而我又是一个有些懒的人,往往是看着外面烈日当头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给菜们浇水,拎了一桶水上楼,看到瓜苗萎缩,番茄的叶子也打着卷,赶紧拿水往它们身上浇去。然后在如火的阳光的驱赶下,匆匆下楼。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这些番茄和黄瓜倒也活了下来,也挣扎着结了果实。

第一个黄瓜有手臂般长,拳头般粗,可以打一百分。但是后来结的三个则小了很多,而且形状也不匀称,这其实也是酷热、营养不良所致。

番茄也一样,每一棵番茄树上都结出五六个果实,一开始如小小的豌豆,再后来如算珠子大小,到后来,长到鸡蛋大小的时候,就再也长不大了。

营养跟不上,水份跟不上,它们能长到这个程度,已算是鞠躬尽瘁了。

植物是不会偷懒的,它们是拼尽自己的全力成长着,开花结果,偷懒的只是人。

这是后来,我从小谢那里得到的启示。

小谢和她的菜园

有一天,在楼顶给我的菜浇完水,欣赏完邻居的菜,又信步去了天台的最西侧,看到那里收拾一新,原来废弃的几个大花缸现在都归拢一处,里面装满土,种着辣椒和茄子,长势良好。

我一直在打那几个闲置的大花缸的主意,但是总归不好意思,现在有人将它们悉数用上了。

从此上楼就往那边看看。

那些茄子、辣椒,长得树繁叶茂,看得出来主人时常对它们修枝打叶,养得如盆景一般。跟邻居李家相比,这位菜农更是把菜当作艺术品在整。他的这些菜拿去参加盆景大赛说不定都可以得奖。我对这位菜农有了兴趣。

有一天,也是在楼顶看自己的黄瓜,为它们的营养不良而叹息,转身看到一个女子蹲在西头的菜地里收拾,过去与她聊天。先是从夸奖她的这些苗苗开始,然后就渐渐聊开了。

她姓谢,我就叫她小谢。

我夸她的菜种得好,问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的。

她说,你要给它们施肥啊。她告诉我,她会隔一周给她的菜喂一些豆饼,用铲子将花盆边沿的土松一下,再将豆饼撤一圈,然后用土盖上。

“你不要马上浇水,那样会将菜烧死的,你到第二天再给菜浇水。”她说。

原来施肥也有学问,她真的是很细心。

那天临走的时候,小谢送我一小袋豆饼,说是可以洒在我那几株可怜的小番茄边上,让它们长好一点。

我将豆饼拎回家,却一直没能按她的吩咐去做,家里的狗狗某天饿极,将那小袋豆饼拖了出来咬食,洒得家里一地的豆渣,算是对我的懒惰的惩罚。

后来,再上楼时,如果遇到小谢在她的菜地里忙碌,一定过去和她聊几句。

她的菜已经丰收了,紫色的茄子一根根挂在那里,甚是喜人。辣椒更是丰收,无数的辣椒挤在枝条上绿叶间,一手摸过去,碰到手上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辣椒。

“你种得真好!”我由衷地感叹。“你比我用心多了,勤快多了。”

“我就喜欢跟这些花花花草草相伴。”她说,“我从小看到母亲在楼顶种菜,种出来的菜可以送给好多人吃,我就想等以后自己有条件了也这样种菜。”

像她这样的女人,可谓是真正具有塔莎奶奶精神的女人。

而我,不过是一个叶公。

韭菜

八月中旬的某个黄昏,我上楼散步,看看我的黄瓜,酷热之下,几个小瓜儿已经气死,虽然还有开花,但我已失去等待它们结果的耐心。

看到小谢在忙碌,踱过去与谢聊天,她正在给她的茄子剪枝,说是想让它们长出秋茄子来。

人家的菜可以长两茬,而我的一茬不满就半路收场,很惭愧。

我想我也得做点什么,于是到自己的浴缸花园那,将黄瓜们卷藤,准备种点竹叶菜或者是马齿苋,这是小谢建议的。

我正在忙乎,小谢走过来,说是想看看邻居的菜,我则继续收拾我的浴缸菜地。

过了一会,小谢突然过来,一脸惊喜地告诉我:“你快来看哦,在楼的外侧排水沟里有好多好多的韭菜。”

我跟她走过去,在她的指引下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果然,碧绿肥厚的一畔韭菜就长在那里,有的抽出了韭黄,顶上有白色的花蕾。

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所见过的最肥美的韭菜,最宽的叶片足足有筷子粗。

小谢趴在排水孔,努力地够,薅下一把一把的韭菜来,足足有一抱。

所谓见者有份,她要我拿一半走,我只要了一把,炒了两盘鸡蛋。

那韭菜确实十分鲜美。

想来是应该是邻居的那盆韭菜所结的籽随着雨水被冲到排水沟,而这里早沉积着冲到这里的泥土,再加上有充足的水份,于是长出如此这般茂密肥美的韭菜来。

一周之后,没事干的我又趴在栏杆上看了,新的韭菜又长出来。

这个排水沟真的是韭菜的乐土。

其实就在这个夏天,有一天,女儿突然指着前面的一幢楼对我说:“妈妈,你看那里的花。”

我以为她指的是人家阳台上的花,看过去却没有任何发现。

她说:“不对,是从顶楼往下看,看那道檐子那里。”

她说的,正是眼下这些韭菜所生长的位置——前面一幢楼的排水沟里,我在那里看到了一片粉红色的花儿,细看之下,是指甲花。

它们和韭菜遵循着同样的生命轨迹,一颗流浪的种子,同时也是有着强大生命本能的种子,随风逐雨,在这楼顶天台上找到了适合于自己的土壤,从而得以生存,绽芳吐蕊,结子成实,逐成家园。

这片原来坚硬荒凉的水泥地,因为这些可爱的植物而变成了菜地和花园,这不期而遇的芬芳与美丽给予我的,更是一种深深的感动。

太阳花

在这个楼顶,所有的植物中,不能不提到太阳花。

最早的太阳花,是楼西侧的一个老太太的花盆里长出来的,我曾向她讨了两株种到自家阳台的花盆里,从此,每年夏天我家的阳台上都有太阳花。

有一年夏天,我在楼顶散步,就见到好多太阳花苗从四处的砖缝里钻了出来。如果不是有好事者将它们揪掉,想一想开花时节会是怎样的美丽。

邻居的菜盆里时常会冒出太阳花的苗苗来,她有时会揪掉,有时就让它们长着。现在她家的阳台上也和我家的阳台上一样,一个夏天都有太阳花的身影。

十年过去了,太阳花从没离开,总在这里。

青苔

对了,我怎么能忘了青苔,它们也是植物的一种,也是这个楼顶最长久的居民。

可是一开始我还真的是忘记了。因为,它们太微小,太微不足道了。

有一天,我对小谢抱怨,说要弄到土可真难。我告诉她,当初我是在一个工地上弄的土,而且那土还是黄土,极多石子,没有营养,不适合种花种菜。

她经验老到地对我说:“我告诉你,你没事了就拿个小铲,将天台上的那些青苔铲下来,扔到花盆里,就是很好的营养土了。”

果然,楼顶天台上的砖缝里长着很多青苔,我看到的是青苔,而小谢看到的是土,她真的比我聪明。

只要有一丝浮尘,青苔就会在那里生长出来。生长出来的青苔会拦住更多的浮尘,长出更多的青苔,于是,一个沙漠中的小绿洲就此诞生。

它们放大了看,就是一片森林。

突然就想起2011年的秋天,在南京参加一个笔会,和北京来的安子一起结伴而行,她说北京没有青苔,她想要寻到一些青苔,说是要带回北京种在家里的花盆里。

我们到处找,在中山陵找到了一些,她装在饮料瓶里准备带回家,结果却在回家前给忘了。后来在网络上遇到,我告诉她我的楼顶天台的青苔,她羡慕极了。

在武汉这个中部城市,固然有夏天的暴热与冬天的酷冷,但是,也有它固有的温暖潮湿,让青苔可以随处生长。在我的楼顶天台,它们成为营养土的培育者。

喜欢青苔的这种绿,这个夏末,我拥有了一件苔绿色的连衣裙,这让我很是喜悦。

我更喜欢的,是青苔的那种精神,一丝浮土便可寄生,何其微小,但又何其坚韧。

后记

这就是我的楼顶天台,除以上种种植物之外,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它们成长于此,丰富这里,美化这里,让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目之所及便有感动。

我知道,我不是塔莎奶奶,不仅仅因为我没有花园、苗圃、柯基犬以及果树,而是我不够勤劳不够用心。

我只是一个喜欢在楼顶散步的人,我喜欢这里,这里远离尘嚣,却仍然有草木、昆虫、花果。

这些草木生长的姿势,尤其让我感动。

感谢它们,它们才是楼顶的塔莎奶奶。 beVlkBAJz8QTXRpgqJazdf44UzvBS6Vhp0SxOLlkyrgJMDaVfwzS/zrsa7M8gH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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