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和长安达成了某种彼此都没有开口点破,但却恪守着的默契。
谁也不再提“名分”的事,但是彼此都允许对方存在自己的好友圈。
我的朋友都知道在疫情期间我的家里多了一个男人。
他的朋友也都知晓在疫情期间他跑到我家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在我们刻意粉饰太平之下,总算是又回到了以前在一起轻松愉悦的氛围。
长安看上去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但相处下来发现他其实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
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我窝在他怀里看综艺,他拿着手机和人聊天。
身为一帮之主,每天要处理的事还是有很多的,偶尔是客户来下单,但大部分时候还是A和B因为游戏里的一两千个金币吵起来了啊,C抢了D的情缘要干架啊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帮之主霸气侧漏的他,这么会照顾人了。感情这都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啊。
这次故里的帮会群里倒是没有干架,但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看长安打字的手一直没有停过。
“卿卿。”他突然唤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手机的摄像头。
咔擦一声,被他抓拍了。
“喂!你干什么。”
“我说你最漂亮,他们不信。”说着,就要把照片发出去,我赶紧制止了他,抢过他的手机一看。
这拍的都是啥啊。
我躺在他的大腿上,因为被突然抓拍,表情呆滞,而且因为死亡角度,被拍成了大饼脸,眼睛都小成绿豆了不说,就连脸上的小雀斑都很明显。
我赶紧删了。
这照片要是发出去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下次发我的照片要经过我的允许。”我从相机里找出了几张我化好了妆,找好了角度的精美自拍照,给他发了过去。“这才是我的样子。”
他接收了照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突然,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在我的唇上印上一吻。
“还是这个卿卿好看。”
我被他撩得春心泛滥,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突然想到家里的计生用品已经不够用了,连忙喊停。
他倒也没有继续,虽然脸上有明显的意犹未尽和惋惜,但是和第一次一样,只要我不允许,他都不会再进一步。
气氛太暧昧了,我的眼神在周围转了转,赶紧找了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们帮会群在发什么啊。”
他却一副早就看穿了我的表情,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有你在,我的注意力只会是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毫不避讳地把他的手机放到我的面前,和我一起看。
“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爆照了,其实我也不懂,大家的照片看上去都差不多啊。要不是名字不一样,我都以为是一个人呢。”
我看了看聊天记录,瞬间明白过来了。
能不一样吗,大家用的都是同一个拍照软件,同一个P图软件。
美图女孩,实在是无处不在啊。
但是群里的女孩,自然是不乏追捧者的,基本上每个女生发一张照片,后面都会跟着一群夸赞的声音。
“好看。”
“女神啊!”
……
但是一个女人,追捧者最多,还得到了一个头衔:“故里帮花。”
也是这句“故里帮花”让长安坐不住了,站出来说:“我家卿卿才是帮花。”
于是底下人开始起哄,无非就是无图无真相,长安暗箱操作明显偏心之类。
这激起了我的胜负欲,赶紧催他:“快,发照片!”
长安却迟迟不动作了。“那不是卿卿,没意思。”
我们在发素颜照还是P照上产生了巨大分歧,最后他说:“你不愿意我发照片我就不发了,反正卿卿这么好看,我还怕贼惦记。”
说着,他拿起手机,啪啪地在群里回复道:“我是帮主,我说卿卿是帮花就是帮花,不需要证据。”
这时候,之前被众人奉为帮花的名叫顾欺欺的人站了出来。
顾欺欺:徒弟,你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师父啊。
“诶?她还是你师父?”
既然是亲友,我赶紧制止了他无脑护我的行为,要是因为我师徒不和睦反倒是我的罪过了。
我劝道:“我又不是你们故里的人,这帮花别安我身上了,给你师父吧。”
“不行!”这会儿他却犯了轴:“帮花是你的,帮主夫人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好吧,我扫了一眼他们帮会群的聊天记录,顾欺欺的支持者还不少,这些支持者们已经半开玩笑半严肃地在群里说不公平了。
这个顾欺欺。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茬啊。
我皱了皱眉,但是抬眼看了看长安。他似乎压根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暗潮汹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过,继续和帮众插科打诨。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稳,我继续看综艺,长安突然问我,“你们忘忧的帮花是谁啊,小月吗?”
“no,no,no。”提起忘忧城的帮花,我就精神了。“我们忘忧的帮花是忘忧的人气女王,和我一样,是个毒姐,但是她比我的毒姐美一万倍,那脸蛋和风姿无人能及。”
“你们忘忧城还有这样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了,这可是我们忘忧的镇帮之宝,本帮第一大姐大,高冷得很,一般不会轻易露面。”
“这么神秘?叫什么名字?”
“七色暗香。”
“嗯?”
一听到这个ID,我看到长安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成了川字。
“这个名字?你确定是你们帮的帮花吗?我怎么感觉这个风格,怎么这么像你们帮主柳大侠呢。”
“不是像,就是一个人。”
“啊?”
“七色暗香就是柳大侠的小号啊。”
“所以你们帮会的帮花就是……”
“是的,帮主,帮花,帮草,帮会吉祥物,全由他一个人包揽了。”
长安听完,下巴久久都没有收回去。毕竟要接受柳大侠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老古董铁憨憨,突然变成一个妖娆美丽的毒姐,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半晌后,他才憋出一句:“柳大侠,牛。”
一晚上,我都在向长安科普“柳大侠的光荣史”,他做过的憨事那说起来可有一箩筐。我越说越起劲,没注意到长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长安听完之后,十分失落地问我:“你这么喜欢你们帮主,那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你想啥呢。”这人怎么谁的醋都吃,我赶紧打断他那些奇怪的想法。“柳大侠的孩子都可以出来打酱油了。”
“那就好。”他瞬间就笑开了,这表情变换之快,他才是那个小孩子吧。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我,又想到了什么,问我,“那我还是没机会啊。”
“什么叫没机会?”
“我还想着以后把你拐到故里来呢。”
“哦,那你是没机会了,我是打死也不会离开忘忧城的。”
他倒是反应很快,很快就自我排解好了。
“没事,那我就带着故里嫁过来。”
“喂喂喂,你就这么决定了吗?问过我了吗?问过我们帮主了吗?”
“我不管,我就是赖定你了。”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魅惑得我骨头都酥了。
“卿卿,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
感受到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在我的背部游移,他这是要我原地负责的意思了?
别啊,床头的计生用品真的不够用了。
他又嘤咛一声,唤我“卿卿”,在被窝里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只人畜无害的小鹿。
啊呸,分明是一心只想做“坏事”的大坏蛋。
可是……
这眼神对我真的是绝杀!
唉。
算了,明天再去一趟超市,多买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