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就是说在去年夏天,孩子们发现自己对萨米亚德所满足的他们的一些愿望感到为难,因为仆人们并未以一种适当的态度去接受这些愿望,所以他们希望仆人们或许不会注意到萨米亚德赠送的礼物。而当他们与萨米亚德分手时,他们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能够再次遇见它。因此,他们就遇见它了(如同罗伯特指出的那样,这对于萨米亚德来说是非常幸运的)。现在,当然,你可以看到萨米亚德在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成为他们的一个愿望的结果,因此就是萨米亚德愿望,而一个这样的愿望是不能被仆人们所注意到的。不久,很明显就能够看出,在萨米亚德的眼中,老保姆依然是个仆人,尽管她现在有一幢她自己的房子,因为她根本就不曾注意到萨米亚德。这样也好,因为她绝对不会同意允许女孩子们在自己的床底下养一只动物和放一个澡盆的。
早餐非常好吃,有热面包卷,这可是一种不一般的奢侈品。早餐被撤走之后,安西娅去把澡盆拖出来,叫醒了萨米亚德。它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身体。
“你们的早饭准是匆匆忙忙吃完的,那样最不利健康了,”它说道,“你们吃早饭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
“我们吃了快一个小时了,”安西娅说。“来吧,你知道你答应了的。”
“喂,我说,”萨米亚德说道,它坐在沙子上不动,突然把长眼睛伸了出来。“我们开始时最好先说清楚,免得有任何误解,所以我明确地告诉你……”
“啊,别啊,”安西娅恳求道,“等我们和其他人会汇合了再说吧。如果我在他们不在场的时候和你讲话,他们会认为那是最最偷偷摸摸的行为。来吧,乖。”
她跪在装沙澡盆前,伸出胳膊。萨米亚德准是记起了仅仅是一天前它曾经多么高兴地跳进这对胳膊中,因为它不情愿地小声哼了一声,又一次跳了进来。
安西娅用自己的围裙把它包好,抱下楼来,迎接它的是一阵令人激动的沉默。
终于,安西娅说道:“好啦!”
“这是什么地方?”萨米亚德问,它把自己的眼睛伸出来,慢慢地环顾四周。
“当然是客厅啦,”罗伯特说。
“那我可不喜欢,”萨米亚德说。
“没关系,”安西娅亲切地说,“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把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在楼上时,我说其他人不会喜欢我在他们不在场的时候留下来和你讲话,当时你要说什么来着?”
它盯着她看,她脸红了。
“别傻了,”它严厉地说。“当然,你想让兄弟姐妹知道你有多好心、多无私,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希望你不介意,”简说道。“安西娅说的很对。她阻止你时,你正要说什么来着?”
“我会告诉你的,”萨米亚德说,“既然你这么急于想知道。我刚才正要说的是这个。你们救了我的命,而我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但是这并不改变你们的和我的本质。你们依然是非常无知,相当愚蠢,而我在一周的任何一天里都要值得上一千个你。”
“你当然值得!”安西娅刚要说,但是被它打断了。
“打断别人是很粗鲁的,”它说,“我想说的是我不会忍受任何废话。要是你们以为凭你们所做的事情就有权来宠爱我,或者让我降低身份去陪你们玩,那你们会发现你们的想法根本一文不值。明白吗?重要的是我的想法。”
“我知道,”西里尔说,“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果你记得的话。”
“好吧,”萨米亚德,“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受到的待遇应当是我们应得的。对我呢,应当是以礼相待,而对你们所有人呢……可我不想无礼。你们是不是想要我告诉你们我是怎样陷入你们把我从中救出来的那个可怕的贼窝的?哦,我可不会忘恩负义。我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
“快告诉我们,”安西娅说。“我知道你是顶顶聪明的了,但是,即便是你有那么聪明,我想你也不可能知道我们有多么多么地尊敬你。我们难道不是吗?”
其他人全都说是,他们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立不安起来。罗伯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真的希望你继续讲下去。”
于是它在铺着绿色桌布的桌子上坐起来,继续讲下去。
“你们走了以后,”它说,“到沙子里去睡一会儿。你们的那些愚蠢的愿望把我给累死了,我觉得好像有一年没有睡沙子了。”
“睡沙子?”简重复道。
“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们睡床,我睡沙子。”
简打了个哈欠,提到床让她感到困了。
“好吧,”萨米亚德用不快的口吻说道。“我肯定我不想讲个长故事给你们听了。一个男人抓住了我,我咬了他。他把我和一只死野兔和一只死家兔放在一个袋子里。他把我拿到他的房子里,从袋子里倒出来,放进一个有窟窿的篮子里,我在里面能够看见外面。我又咬了他一口。然后他把我带到这个城市,人家告诉我说它叫现代巴比伦 ,不过它一点儿也不像老的巴比伦。他把我卖给了那个男的,你们就是从他手中把我买下来的,然后我把他们两个都给咬了。好了,你们有什么消息?”
“我们的经历中没有那么多的咬人,”西里尔遗憾地说,“其实根本没有。爸爸去了南满洲,妈妈和兰姆去了马德拉,因为妈妈病了,我真希望他们两个能平安回来。”
沙子精灵完全是出于习惯开始给自己鼓气,但是突然停了下来。
“我忘了,”它说道,“我不能再满足你们的任何愿望了。”
“不要啊,这样吧,”西里尔说,“我们能不能把老保姆叫进来,让她说她希望他们平安回家了呢?我肯定她希望的。”
“没有用的,”萨米亚德说。“如果你们找个什么人来替你们表达愿望,这和你们自己表达的希望是一样的。这可不行。”
“可是昨天还行啊,在店铺里的那个人,”罗伯特说。
“啊,不错,”这动物说道,“可你们并没有让他去表达愿望啊,你们不知道如果他表达了愿望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事儿不能再干了,它已经结束了。”
“那你就一点儿都帮不上我们了,”简说。“唉,我还以为你能够做些什么呢!自从昨天救了你的命以后,我们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以为你肯定能够把爸爸弄回来的,即便你对妈妈做不了什么。”
简开始哭起来。
“好了,别哭啊,”萨米亚德赶忙说道,“你是知道的,你一哭,我就心烦。我没有一会儿是感到安全的。喂,你们一定得有个什么新的护身符。”
“说得倒容易。”
“一点儿也不是,”这动物说道,“有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护身符,离你们昨天买我的地方不远。昨天我咬了的那个人,我说的是第一个人,他走进一家店铺,问一个什么东西卖多少钱,我想他问的是一架手风琴。在他告诉店里的人他想为那琴花多少钱时,我看到那护身符在一个什么盘子里,和许多其它东西在一起。如果你们能把它买下来,你们就能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孩子们相互望望,然后看着萨米亚德。接着,西里尔尴尬地咳嗽一声,突然鼓起勇气说出了每个人的想法。
“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他说,“不过,是这样的:你以前满足我们的愿望时,这些愿望总是会让我们吵起来或是什么的,我们常常认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就会不高兴。现在,关于这个护身符,我们没有太多的钱,要是我们把它都花在这个护身符上,而到头来它却没有什么用……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我看得出你的目光只能看到你鼻子尖那么远,那可不算远,”萨米亚德生气地说。“听我说,以前我是不得不满足你们的愿望,当然,这些愿望的结果在某些方面挺糟糕,因为你们原本就不懂得去希望获得对你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东西。但这个护身符可大不一样。我并不是一定要为你们做这件是的。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好意。所以,它肯定是件好事。明白吗?”
“别生气,”安西娅说,“别,千万别。你瞧,我们手里的就这些了,在爸爸回家来之前,我们不会再有零花钱了,除非他在信里给我们寄一些来。但是我们真的相信你。我说,你们所有人,”她继续说道,“你们难道不认为这值得花掉所有的钱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以让爸爸和妈妈平安回来?想想吧!啊,咱们想想吧!”
“我不在乎你们干什么,”萨米亚德说,“我要回到沙子里去了,等到你们想好了再说。”
“别,不要!”每个人都说道。简接着说:“我们完全相好了,你看不出吗?咱们戴上帽子。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萨米亚德说,“不然你们怎么找得到那家店铺呢?”
于是,大家都戴上了帽子。萨米亚德被放进一个扁平的韧皮纤维篮子里,篮子是从法灵顿市场那回来的,原来装的是2磅鲽鱼片。现在它装的是3.25磅重的结实的萨米亚德,孩子们轮流来拿。
“它的体重还不到兰姆的一半,”罗伯特说。女孩子们叹了口气。
萨米亚德不时将一只警觉的眼睛从篮子顶上探出来,告诉孩子们朝哪边拐弯。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罗伯特问,“我想不出你怎么会知道。”
萨米亚德厉声说道:“我也没指望你能想得出。”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家店铺。它的橱窗里什么都有:手风琴、丝绸手绢、瓷花瓶和茶杯、蓝色的日本罐、烟斗、剑、手枪、花边衣领、绑在一起的半大银勺子、放在刷了红漆的盆中的结婚戒指。有军官的肩章和医生用的小刀。有泡茶用的糖,里面镶嵌着红色的海龟壳和铜制的curly-wurlies, 有一盘盘各种不同的钱和一堆堆各种不同的盘子。有一张美丽的画,上面是一个小姑娘在冲洗一只狗,简很喜欢那画。在橱窗的中央,有一个很脏的银蹀子,上面装满了贝壳、纸牌筹码、旧图章、玻璃扣子、鼻烟盒以及五花八门的脏兮兮的小玩意儿。
萨米亚德把头伸出装鱼篮子外面老远,往橱窗里看,这时西里尔说道:
“那里有个盘子里面装着垃圾。”
然后,它对那长长的蜗牛眼看见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使得这对眼睛伸出来那么多,以致于变得好像新石笔那么长、那么细。
“就是它!就是它!那儿,在兰色和黄色的扣子下面,你们可以看到它露出来一点点。是红色的。看到了吗?”
“是那个像马蹄形的东西吗?”西里尔问。“红色的,好像人们用来封包裹用的普通封蜡?”
“是得,就是它,”萨米亚德说。“现在,就像你们以前做过的那样,去问其它东西的价钱。那个蓝色的扣子就行。然后,那男的就会把盘子从橱窗里那出去。我想最好是你去,”它对着安西娅说。“我们在外面等着。”
于是,其他人把鼻子贴在橱窗上。不一会儿,一只戴着个大钻戒、肮脏的、手指短短的大手从橱窗背后的绿色半截帘子后面伸了出来,端走了盘子。
他们看不见安西娅和钻石戒指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觉得她花的时间似乎足以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如果她有钱的话,然后她才站到他们面前,手里握着那护身符,西里尔后来说她当时是满脸笑容。
它看上去是这个样子—— [图略.] 是用红色、光滑、发出柔光的石头做的。
“我搞到手了,”安西娅小声说道,只把手打开一点,让其他人能够瞧一眼。“咱们还是回家吧,不能在大街上像被卡住的猪一样站在这里看它。”
于是他们就回家了。对于神奇事件的发生来说,菲茨罗伊街的这个客厅是一个非常乏味的背景。要是在乡下,在鲜花和绿野之中,任何事情都似乎是可能的,而且也的确是可能的。但是,很难相信在离托特纳姆宫路这么近的地方会有什么真正奇妙的事情发生。不过萨米亚德在那儿,而它本身就是奇妙的。它能够讲话,而且告诉了他们在什么地方能够买到护身符,那护身符能够使拥有它的人非常快乐。于是四个匆匆地回家了,迈着很大的步子,昂起头,嘴巴闭得紧紧的。他们走的那么快,使萨米亚德在装鱼的篮子里被晃得够呛,可它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怕引人注意。
他们终于到家了,感到很热。他们把萨米亚德放在绿桌布上。
“好了!”西里尔说道。
但是萨米亚德必须得要人给它拿来一盘沙子,因为它已经虚弱不堪了。等稍微缓过一点儿后,它说:
“好了!咱们来看看这护身符。”安西娅把它放在绿桌布上。萨米亚德把自己的长眼睛弹出来,查看护身符,然后责怪地望着安西娅,说道:
“可是这儿只有一半啊!”
这真是个打击。
“全部都在这儿了,”安西娅怯生生,但坚定地说。她知道那并不是她的错。
“应当有另一块,”萨米亚德说,“还有一个别针那样的东西,把这两块穿在一起。”
“一半就没一点用吗?”“没有另一半它就不灵了吗?”“它花了我们7先令6便士。”“啊,兄弟们,兄弟们!”“别像愚蠢的小白痴一样!”每个人和萨米亚德都同时说道。
然后是一阵令人不自在的沉默。西里尔打破了沉默:
“我们怎么办?”
“回到店里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另一半,”萨米亚德说。“我要到沙子里去了,等你们回来再说。振作起来!就算是只有你们买的这一块,它也有些用处,可是,如果你们找不到那另一块,那麻烦事可就没完没了了。”
于是西里尔到店里去了,萨米亚德到沙子里去了,而其他三个人去吃午饭了,午饭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老保姆对于西里尔还没准备好感到十分生气。
西里尔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正注视着窗外。虽然他还没有走近到能让他们看清他的脸,但是,他那耷拉着的肩膀、他穿着灯笼裤的那副样子和他拖着靴子走路的方式都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他这一趟是白跑了。
“怎么样?”他们在前门的台阶上抱着一丝希望一起说道。
“没用,”西里尔答道,“那男的说这东西是完整的。他说它是一个罗马夫人挂在项链上的小盒,说要是对艺术什么的一点儿都不懂,就不应当买古董。还说他成交后绝不反悔,因为那不是作生意的正路,他希望他的顾客也能这样。他真是个讨厌鬼,不折不扣的。我要吃饭。”
明摆着西里尔感到不高兴。
那个客厅里就不可能发生任何真正有趣的事情,这使得每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西里尔吃了饭,就在他吞下最后一口苹果布丁时,传来了抓门的声音。安西娅把门打开,萨米亚德走了进来。
“哦,”在听说了消息之后,它说道,“事情可能更糟。只不过在得到那另一半之前,如果你们经历几次冒险,你们不会感到吃惊。你们当然想得到它。”
“不错,”大家回答道,“而且我们不介意去冒险。”
“是啊,”萨米亚德说,“我好像记得你们的这个特点。好吧,坐下来留神听着。八个,是吗?不错—我很高兴你们懂得算术。现在注意了,因为我不想每件事都告诉你们第二遍。”
孩子们在地板上坐了下来,这比坐在椅子里舒服多了,而且对萨米亚德也更加礼貌,它正在把自己的胡须往炉前的地毯上蹭。一阵突如其来的令人寒心的痛楚攫住了安西娅的心。爸爸、妈妈、还有亲爱的兰姆都在遥远的地方。接着,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又流遍她全身。萨米亚德在这里,还有至少半个护身符,而且还会有冒险。(如果你不知道令人心寒的痛楚是怎么回事,我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好了,”萨米亚德快活地说道,“你们并不是特别好,也并不特别聪明,而且你们一点儿都不好看。可不管怎样,你们都救了我的命,啊,我一想那个男的和他那桶水就……!所以,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至少,当然这是我做不到的,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啦。可我会把我知道的关于这个红色东西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
“说吧!快说吧!”大家说道。
“那好吧,”萨米亚德说。“这个东西是一个护身符的一半,那护身符无所不能,它能够让五谷生长,让河水长流,让树上结出果实,让漂亮的新生婴儿来到人世。当然,不是说凡是婴儿就是漂亮的。”它中断自己的话头说道,“可是他们的母亲认为他们漂亮,而只要你认为一件事情是真的,它对你来说就是真的。”
罗伯特打了个哈欠。
萨米亚德继续说下去。
“这个完整的护身符能够驱走一切让人不快乐的东西——嫉妒、坏脾气、傲慢、乖戾、贪婪、自私、懒惰。在护身符被造出来时,人们把这些叫作邪恶的幽灵。你们难道不认为得到它会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是很好,”孩子们说道,完全没有热情。
“它能够给你力量和勇气。”
“这要好一些,”西里尔说道。
“和美德。”
“我想得到它会很不错的,”简说道,但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而且它还能使你心想事成。”
“这可是你说的,”罗伯特。
“当然是我说的,”萨米亚德尖刻地反驳到,“所以你没有必要说。”
“心想事成都我来说就够好的了,”西里尔说道。
“是的,可是,”安西娅大胆地说,“所有这些都是完整的护身符能够做到的。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得到的这个一半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做到的呢?”她向萨米亚德问到。它点了点头。
“有的,”他说。“这一半能够把你们带到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去寻找那另外一半。”
这似乎是个辉煌的前景,直到罗伯特问道:
“它知道到哪里去找吗?”
萨米亚德摇摇头,答道:“我想它不大可能知道。”
“你呢?”
“不知道。”
“那么,”罗伯特说,“我们还不如在一瓶干草里去找一根针呢。是的,是瓶,不是捆,爸爸这样说的。”
“完全不是,”精神勃勃地说,“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可以你完全错了。首要的是让这东西说话。”
“它能吗?”简问道。简的问题并不意味她认为它不能,因为,尽管有客厅里的那些家俱,但是对魔法的感觉正在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好像一个香雾缭绕的梦境一样充满了房间。
“它当然能。我想你们认字吧?”
“啊,当然!”每个人都被这个问题刺伤了。
“那好,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读写在你们得到的那部分护身符上的名字。你们把名字大声念出来,那东西就能够做,哦,几件事情。”
一阵沉默。红色的护身符被传来传去。
“那上面没有名字,”西里尔终于说道。
“胡说,”萨米亚德说,“那是什么?”
“啊,那个!”西里尔说,“那不是字啊。看上去像是画的鸡啊、蛇啊什么的。”
在护身符上的就是这东西。
“我对你们没耐心了,”萨米亚德说。“你们要是不认得,就必须找个认得的人来。一个牧师?”
“我们一个牧师都不认识”安西娅说,“我们认识一个教士,他在祈祷书里面是被叫作牧师的,你知道。可是他只懂希腊文、拉丁文和希伯来文。而这个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我知道的。”
萨米亚德气恼地跺了跺一只长着毛的脚。
“我希望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你们,”它说。“你们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这些石雕像。用处大不了多少,如果我实话实说的话。你们的巴比伦里就没有一个聪明人能够念出大人物的名字来吗?”
“楼上住着一个有学问的穷先生,”安西娅说,“我们可以找他试试。他房间里有多石雕像,有些像是铁制的,有一次他出去了,我们偷偷往里面看来着。老保姆说他吃的很少,都不够养活一只金丝雀的。他把钱都用在石头那些东西上面了。”
“找他试试,”萨米亚德说,“只是要小心一些。要是他知道一个比这个更加伟大的名字,把它用在你们身上,你们的护身符就会毫无用处了。先让他以名誉和诚信作出保证,然后再请他帮忙。哦,对了,你们最好都去。你们上楼去时可以把我放进沙子里。我必须安静一会儿。”
于是,四个孩子匆忙地洗了手,梳了梳头发——这是安西娅的主意,然后上楼去敲那个“有学问的穷先生”的房门,并“让他以名誉和诚信作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