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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时三刻，林清婉将自己收拾妥当奔着西院而去。
已经夏至，千岁府一路青松绿竹，晨起阳光从竹林的缝隙里斜射进来，风景和温度正好。
林清婉今天特别穿了薄点里衣，幸好大理寺官服肥大，此刻不觉炎热。
每晚偷偷摸摸在房间里沐浴，简直要了她的命。
林清婉吸着晨起清凉空气，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走到西院时，院门大开，苏言之正在院子里擦脸。
他背对着门口，只穿了白色里衣，木盆放在架子上，林清婉见他将湿手帕浸湿，擦了脸，脖子，手臂。
林清婉站在院门口没有动，尽管苏言之是公公，对于林清婉来说，也是男人，虽然他缺了点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清婉理解了苏言之经常毒舌，他是不完整的男人，心理上一定与常人有异。
想到这里，林清婉释然，苏言之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沐浴在晨光中的苏言之竟然有那么一丢丢好看。
林清婉不禁看呆了。
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男人，尽管苏言之算不得真男人。
他个子很高，虽然是公公，但是身材紧致，与林清婉印象中的公公形象完全不一样。
苏言之擦手臂的时候，将里衣袖子挽起，修长的小臂隐隐可见青筋。
那种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让林清婉的心忍不住抖了一下。
林清婉慌乱地垂下头。
苏言之早就听见背后林清婉的脚步声，知道他站在门口没有动，倒是个会看眼色的。
早朝上，皇上因为新洲修堤坝一事大发雷霆，户部已经分三次拨了一万两白银，却迟迟不见工部将堤坝修好。
苏言之冷笑，这件事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
户部半年前官银丢失一案不了了之，别人都忘记了，他苏言之可是记在心里，陵水县令林程智莫名其妙死在刑部大牢。
哼！
苏言之将手帕扔在水盆里，看着手帕瞬间被浸湿，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去吃饭。”
苏言之扔下三个字，看也不看林清婉直接进入房间里。
等苏言之穿好衣服从内室出来，林清婉已经规规矩矩坐在外间餐桌旁。
早餐还是老样子，稀粥，水煮青菜，白面馒头，不过又添了一样小菜，拌青笋，让林清婉心生欢喜。
林清婉看看苏言之，他的脸擦得惨白，不知道是原本这个颜色，还是脂粉擦得太厚。
对于太监这种特别爱好，林清婉不能理解。
不过苏言之这脂粉的味道倒不浓郁，隐隐还有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
“昨日与温良喝酒，此人如何？”
苏言之突然开口，林清婉正嚼着馒头，一口噎在嗓子眼，赶紧喝下一口粥，还有点烫嘴。
林清婉哈着气，苏言之看着如此狼狈的林清婉，眉目渐暖：
“你很怕我？”
林清婉的头摇成拨浪鼓：
“督主说笑了，林某怎么会怕？督主武功盖世，气壮山河，收留林某住在这里，还管我三餐，在下感激督主还来不及呢。”
“我记得前日在后湖你说要与我聊天，怎么现在倒一句话也不讲？”
林清婉臊得啊：
“督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前晚我不是喝多了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