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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年味

“蛇年”近了,悄悄地。

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社会的变化,我却突然失去了过年的兴致。是啊,现在的“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

仍记得,童年里的顺口溜:“二十三,祭灶王;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贴‘嘎嘎’(贴对联、门画);二十九,去打酒;年三十,上供品,吃饺子。”

那时候,在豫中平原,一旦年关近了,在集市上,有猪羊的嗷叫,有各样卖年货的吆喝,有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购买年货的人群,有洋溢着喜气的花红招贴,在风里、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一股让人兴奋不已的年味,那是甜、咸、辣、酸、焦、呛、烟、腥、膻、荤……又或是什么呢?很多的兴奋和激动,很多的期盼和焦虑,很多的念想和翘首——是啊,就要过年了。

曾记得,在童年里,好像在十二岁之前,我一年只洗一次澡(夏日在河里“狗刨”不算,我指的是进澡堂洗热水澡,一人要花两毛五分钱的)。每到年关时,大约到了年二十八、二十九或是三十晚上,身为工人的父亲会带上我和弟弟,到十字街上的国营浴池洗一次热水澡。在池子里,水很烫,人很多,热腾腾的水蒸气和人味弥漫着,有驼背澡工大声的吆喝,有窗外爆竹的炸响,有父亲的呵斥声……就那么光溜溜地在热水里泡着,真幸福啊!——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

曾记得,除夕夜,年三十的晚上,母亲支着油锅、蒸锅,束着围裙,在灶前忙着置办各样的吃食:蒸馍、蒸枣山、煮肉、炸油饼、炸排骨、炸肉丸子、炸莲夹、包饺子……她会忙活整整一天一夜!有时候,半夜醒来,在昏黄的灯光下,见她仍在缝纫机前埋头做活儿,缝纫机咔咔咔地响……那是她在给我们做过年穿的新衣服呢!那时候,好像很多的夜晚,我都是在缝纫机的咔咔声中睡去。也好像在十二岁之前,我没有穿过一件商场里买的衣服。我所有的衣裳,都是母亲亲手做的。那时候真穷,可是快乐。

到了大年初一的早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就会看到,我的枕头边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母亲做好的新衣:蓝布帽子、蓝布裤子、蓝布制服上衣(那时候,蓝色是我们家的主基调)。枕头下边,放着一沓压岁钱,每人两元(好像先是一元,后来才是两元),全是一毛一毛的新票。而且,新年的第一顿饺子已下好了,盛在碗里。母亲临上床睡前,还要吩咐一句:去放炮吧。此刻,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那“年”就到了。

在此后的年份里,对于我来说,过年,就是回家。我曾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每到年关,就急着赶着做回家的准备……一年又一年,回家就是过年。过年就是团聚。——可是,可是,母亲也不在了呀!

是啊,父母都不在了。我已无家可回。渐渐地,在我,所谓“年”,成了一种记忆,一种过去了的不能忘怀的东西。

于是,每到年关,当我独坐在书房时,有时候,偶尔地,无端地,怔怔地,突兀地,我会脱口叫一声:妈——

哦,又是一年了。

2015年 h9y2ARN21hlN83BXecuDUGXmoJZJVkzzvsInaVasfOmBFqXq3HDsa+4M6xCmP2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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