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小舅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再也无暇鼓捣那些吃的玩意儿。我那可怜的、被小舅的厨艺宠坏的胃正越来越频繁地被一条馋虫光顾。直到有一次写作业时,我发现一张张演算纸上,被我画满了一只只烧得油光闪亮、还冒着热气的烧鸡,于是,我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到外婆的房间,一声不吭地坐到椅子上,将下巴颏搁在桌沿上,直瞪瞪地望着桌上爸爸妈妈的照片发呆。
外婆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正一门心思地做着她每天都做不完的针线活。
“外婆,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到这儿,我的声音微颤,楚楚可怜,自己倒先给打动了。
外婆一见这阵势,忙扔了手中的活计,慌手慌脚地将我这可怜的“弃儿”揽进怀里:“噢,可不能这样说!他们多忙啊,又要上班又要上课……要不这样吧,晚上外婆带你到大舅家,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我摇头。昨天我刚给妈妈打了电话。
“那么,让小舅带你去看电影?”
我暗暗地撇撇嘴,他才不愿意带我去呢,老想甩开我,害我在后面一溜小跑,甭提有多窝囊了。
“买支枪怎么样,嗯?”
商店里就那么几支破玩具枪,从来不进新货,每天放学后我都拐进去玩上一会儿,早给我玩腻了。
“你想吃什么,告诉外婆,糖还是点心?”
差不离了!我摸索着外婆衣服上的扣子,没摇头也没吭声,鼓励外婆接着问下去。
“桑葚?”
我装模作样地嘟起嘴巴,做沉思状,心里在为外婆加油:再接再厉,往下问!
可怜的外婆想了半天,忽然茅塞顿开,她一拍大腿:“对啦!过两天你小舅考完了,要不,让他杀只鸡给你吃?”
唉,真不容易,我就等这句话呢!我努力不让自己高兴得蹦起来:“哪只?老芦花、愣头青还是金大嫂?我去告诉小舅!”我顿时来了精神头,挣脱外婆慈爱的手臂,一个箭步冲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