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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燕好好地款待了他一回。他俩曾同在一处游学,纵马欢歌,青楼酒肆,谢燕没有少花高琮的银两。后来高琮要回无夏,两人一年多未通音讯,现在意外相逢,才知道他也在无夏,竟已是琅琊王面前的红人。这顿饭设在熙春楼,虽然比不上天香楼,却也是分量十足,谢燕像是知道他多日未进酒肉,故意多要肉食,好让他一次过瘾。

他好久不曾这样畅快吃喝,更何况席间所配的酒还是难得喝到的酴醾香,很快便醉了个七八分。

“难怪我去高家递名帖,却说没有你这个人。恕我冒昧,一别经年,兄台看起来像是遭遇坎坷?”

他一腔苦水,全都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言语,将阿姣的事情告诉了谢燕。“谁,谁说鲛人的眼泪能化成珍珠?骗子,全都是些骗子!”

那谢燕听了,却是眉飞色舞,站起身来朝他一揖。

“啊呀,高兄,小弟这里要跟你道喜了!”

他苦笑:“眼下我这个样子,喜从何来?”

谢燕凑在他耳边,细细道:“你可听说过南巡节度使贾大人?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家长女去年刚入的宫,上个月封为贵妃了。这次说是奉旨巡查,出了云珑,一路由苏州、经无夏、向泉州而去,其实就是皇上体恤,给老国舅一个机会,好让他吃遍江南美食,游山玩水罢了。”

高琮醉得有些模糊了,但还是恍惚记得是有这么一位贾大人。

“贾大人何等人物,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识过?这一路上总有人献上各种珍品,想借此换个官儿做,却没有一样讨得他老人家的欢喜。我多方打听,才晓得他最喜食鱼脍,尤其喜欢生食。天下各种鱼脍,都叫他吃得差不多了,再难有什么新鲜可言。不过……”

“不过?”高琮趴在桌上,哆嗦着手将一杯酴醾香灌进嘴里,同时泼了一半在下巴上。

“要论起珍稀鱼脍来,高兄家里,不是现成的有一条?”

“你胡说什么!”高琮惊得坐直了,瞬间酒醒了一半,桌上的筷子叫他的袖子一带,哗啦啦掉了一地。

谢燕慢条斯理地给他捡着筷子:“要做这道鲛人鲙,一般的厨子是不行的,恐怕只有请天香楼的朱掌柜出马。但她最近不知为何,连续十多日都不曾亲自动手操办,恐怕是难得请动她了!”

他看到高琮的脸色,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你,一看就是当真了!不过是说笑,阿姣姑娘是你的心头肉,哪儿那么容易就割舍与人。”

他一面往杯里续酒,一面不经意地提醒着:“不过,贾大人八月十五就要经过无夏了,你可得早做打算啊。”

从酒席上归来之后,高琮便大病了一场。他的肠胃多日来只得野菜粗粮果腹,哪里经得住忽然的大鱼大肉,又喝了那么些酒,加上心中苦楚、风寒交加,猛然间便高烧起来。阿姣连续几晚都未曾合眼,一直在床边细心照料。他在高烧中,眼前幻境交错,一时间是阿姣在被人一刀刀地割,一时间是自己又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娇妻美眷的日子,说不出的畅快。等他神志终于清醒,第一眼望见的便是阿姣坐在床头,抓着她给他缝补扣子的那件衣服正在垂泪。香味奇异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像是海盐,又像是龙涎。

他恍惚回忆起自己在病中的胡言乱语,心下惶恐。

“我说了些什么,阿姣?”

她却只顾垂泪。香味越发弥漫。

“为何你在哭?”

她抿嘴、摇头。两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合拢,再朝两侧分开,描画出笑容。

我不曾哭——你看,我在笑呢。

她垂下一根手指来,在他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是他教会她识字,是他曾握住她的手,在锦被上一笔一画教会她识的字。这一次,她却写得万分艰难。

“但、随、君、意。”

“阿姣!”他的眼泪霎时就下来了,“这是你说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子!” r8JLYpdfeRNzx+Z8iRmnynCVb0xCz3jyieNBTagoltu0Ag6sAu/yG1qH3YU0JM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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