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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喜欢上入学典礼——会这么想的一年级学生应该也不少吧。
我对校长或在校生的训勉感到厌烦不已,而且不仅要排队还要一直站着,麻烦事又多,令人觉得很讨厌。
不过我想说的并不只有这些。
小学、初中、高中的入学典礼,对孩子而言代表着一种试练的开始。
为了好好享受校园生活,结交朋友是不可或缺的。而能否顺利交友的关键,就在于这天以及往后的数日。要是在这天失败的话,可以说接下来等着的就是悲惨的三年了。
对于避事主义的我来说,还是希望建立适当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在前一天,还是做了各种不习惯的模拟练习。
譬如爽快地走进教室,并积极尝试找人攀谈。
还有像是偷偷递上写有电子邮箱的纸条,从而试着拉近关系之类的。
特别是我这次的情况与过去非常不同。这回我处在一个完全没有认识的人能够讲话、孤立无援的状况。我就像是独自进入了你死我亡的战场。
我环视教室,往放着自己名牌的座位走去。
那是个靠窗、偏后面的位置。说不上是中大奖,但一般来说这也算是个好地方了。
我先在教室后环视了一圈,到校学生目测大约有一半出头。
学生大都坐在位子上看着学校的资料或者发呆。也有部分人或许过去就彼此认识,或者是刚认识在一旁闲聊。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要趁这段空闲时间开始行动,试着跟某个人搞好关系吗?正好前方有一个胖胖的少年,好像很寂寞地(我擅自想象的)驼背坐着。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拜托谁快来找我说话,当个朋友嘛!”的信息(我擅自想象的)。
可是……突然间搭话,对方会受困扰吧。
要等时机成熟再行动吗?不行,等回过神来,被人包围而且被孤立的可能性非常大。这里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等等,别急。要是随便投入陌生同学的怀抱,不是也有被反将一军的危险性吗?
不行啊,这是恶性循环……
结果我没能和任何人搭话,理所当然就落入被孤立的下场。
最后我甚至连像是“那家伙还是一个人吗?”及“嘻嘻嘻”那种轻声窃笑的幻听,都开始听得见了。
朋友到底是什么啊?进展到哪儿才可以算是朋友?是在能邀约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在能够相约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才能算是成为朋友了呢?
我越是思考朋友究竟为何意,越是去探究其中的深层定义。
交朋友真的是非常辛苦而又麻烦啊。说起来,交朋友都得像这样瞄准目标、刻意进行吗?难道不应该更像是自然而然就形成的人际关系,接着变得亲近吗?我的脑中仿佛正举行着吵嚷的祭典,思绪已杂乱无章。
在混乱、烦闷期间,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到校,教室里人逐渐多了起来。
没办法了。我只好孤注一掷试试看吧。
我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始要付诸行动。然而……
回过神来,坐在前方的那名胖胖的眼镜男,已经先被别的同学搭讪了。
尽管表情混杂着未经世故的苦笑,他们之间不也萌生出新的友谊了吗?真是太好了,眼镜兄……看来你可以交到第一个朋友了。
“被捷足先登了……”
我抱着头,深深反省自己的不中用。
我从心底叹了口气。我的高中生活恐怕前途一片黑暗。
不知不觉间教室里几乎挤满了学生。这时候,从隔壁座位传来放书包的声音。
“刚入学就这么深深地叹气啊。对于跟你的重逢,我也有种很想叹气的心情。”
在隔壁座位坐下的学生,是刚刚在公交车站跟我不欢而散的少女。
“真没想到会跟你同班。”
其实,一年级全部只有四个班,会在同一个班级里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叫绫小路清隆,请多指教啊。”
“突然就自我介绍?”
“虽然很突然,但是我们都讲过两次话了,这样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总之,我实在很想跟某个人自我介绍,想得受不了,就算对方是这名傲慢的少女也好。为了融入这个班级,我想至少先知道隔壁同学的名字。
“我即使拒绝也没关系吧?”
“我想在一年的时间,坐在隔壁却不晓得彼此的名字,心里会不太舒坦的。”
“我不这么觉得呢。”
她看了我一眼后,就把书包挂在课桌旁。看来她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
少女是完全没把教室的状况放在眼里吗?她只在一旁以标准姿势端正地坐着。
“你有朋友在别班吗?还是你是一个人在这所学校的?”
“你也真是好管闲事呢。就算找我聊天也没什么意思。”
“你要是觉得打扰,我就不继续说了。”
我并不打算不惜激怒对方,也要让她自我介绍。我想对话应该到此就结束了。但少女叹了口气,也许是转换了心情,她视线笔直地往我这边看来。
“我叫堀北铃音。”
本来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名少女……堀北,却如此报上名来。
这是我第一次从正面看见少女的容貌。
很可爱,倒不如说,简直就是超级美女啊!
明明是同年级,就算她大我一两岁,应该都还是可能的。
她就是个有着如此沉稳气质的美女。
“我姑且先说我是怎样的人好了。我没有特别的爱好,但对任何事都有兴趣。不需要太多朋友,但还是想维持一定的朋友数量。总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真是个很避事主义的回答啊。那种思考方法我不怎么喜欢呢。”
“总觉得,你只花一秒就把我的一切都给否定掉了……”
“毕竟我希望别再碰到倒霉事了。”
“虽然可以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看来无法实现哦。”我把手指指向教室入口。站在那里的是——
“这间教室设备很齐全嘛。看来真的就如传闻所说的一样呢。”
是在公交车上与少女起纠纷的那名少年。
“原来如此,的确很倒霉呢。”
看来不只是我们,连那个问题儿童也被分到了D班。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朝着写有高圆寺的座位走去一屁股坐下。他那种人也会意识到社交关系重要吗?我得稍微观察看看。
接着,高圆寺把双腿跷在桌上,从书包里取出指甲剪,一面哼着歌,一面随心所欲地修整起指甲来。他做着自己的事情,简直就对周遭的喧嚣或旁人眼光视若无睹。
他在公交车上的发言看来是发自内心的。
只有不到几十秒的时间,就能看出班上超过一半的同学都对高圆寺感到反感。
可以自我到这种地步也真相当厉害啊。
我回过神来,隔壁桌的堀北早已将视线转移到桌上,在读自己的书了。
糟了,对话的明明就是有来有往的,我却忘记回话了。
能和堀北成为朋友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我悄悄前倾,偷看堀北手上那本书的书名,结果竟然是《罪与罚》。
那本书很有趣,讨论了如果为了正义,人是否拥有杀人的权力。
真是可惜啊。说不定我和堀北在书本上的品位很相近呢。
总之,我也已经向她自我介绍过了。作为隔壁邻居,应该也算建立了最低限度的关系。
接下来没几分钟,便响起了宣告开学的钟声。
几乎在同时,一名穿着套装的女士走进了教室。
从外表给人的印象,看起来是个很稳重且重视纪律的老师。年纪既像超过又像没超过三十岁的样子,一头挺长的头发,在后脑勺扎成了一束马尾。
“各位新生,我是D班的班主任,茶柱佐枝。平时负责教日本史。这所学校,不会每个学年换教师。因此毕业前这三年,我将作为班主任与你们共同学习,请多指教。开学典礼将会在一小时后在体育馆举行。在这之前,我要发给你们有关这所学校特殊规则的资料。虽然之前的入学介绍时已经发给你们过了。”
前面座位传过来似曾相识的资料,是放榜录取后曾经拿过的。
与国内的众多高中不同,这所学校的部分特殊之处,就是来这所学校上课的全体学生,都被赋予了住在校内宿舍的义务。同时,在读期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禁止所有对外联系。
即使是家人,未经学校许可也不允许擅自联系。
当然,也严格禁止未经许可就离开学校。
但另一方面,为了不让学生们过得太辛苦,校内设置了许多设施:卡拉OK、电影院、咖啡厅、服饰店,等等,可以说是形成了一个小型商区。位于大都市正中央的这所学校,其用地据说超过了六十万平方米。
而且,学校还有另一项特别之处,那便是S系统的导入。
“使用现在发下的学生证,就能使用学校内的所有设施,也能在商店等地方购买商品。它是张类似信用卡的东西,但由于会消耗点数,所以使用上需要注意。在学校内,没有东西是无法用点数买的。只要是在学校内的东西,不管什么都能买。”
与学生证合而为一的这张点数卡,在学校内就意味着现金。
由于不必携带纸币,对于学生之间引起的金钱纠纷也能防患于未然。或者,说不定也可以借由确认点数消耗,来监视学生的消费习惯。
不过,无论如何,全部的点数都将由校方无偿提供。
“在设施内对机器感应或出示就可以了。使用方法很简单,应该不至于不会操作吧。点数将在每个月一号自动汇入,现在每个人也应该已经公平地被分发了十万点。另外,每一点值一日元。到此应该不需要更多说明了吧。”
教室瞬间闹哄哄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刚入学,就从学校那边收到了十万日元的零用钱。真不愧是与日本政府有密切关系的大规模学校呢。
这对于高中生来说,是一笔相当大的金额。
“对学校发放这么多点数感到吃惊吗?这所学校是以实力为标准来衡量学生的。能够入学的你们,也拥有与其相应的价值及可能性。对此,点数就代表着学校对你们的评价。别客气,尽管使用吧。只是,在你们毕业后学校将收回这些点数。由于点数无法兑换现金,就算存着也不会有好处。点数汇给你们之后,要如何使用都是你们的自由。就依照自己的喜好去使用吧。假如有人认为没有使用点数的必要,也可以转让给别人。但是,请别做出恐吓他人的行为,校方对于霸凌问题的处分可是相当严厉的。”
在充满困惑的教室内,茶柱老师环视着学生们。
“似乎没有人要提问。那么,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校园生活。”
对于十万点如此庞大的数字,大部分同学看来都无法隐藏心中的讶异。
“这所学校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严格呢。”
本来以为这是堀北的自言自语,但因为她看向我这边,我才了解这是在对我说话。
“该怎么说呢?的确是非常宽松啊。”
学校有强制住宿、禁止离开学校、禁止与外界联络等限制,但校方无偿提供了点数及周边设施,因此也没有什么好不满的了。
换个角度来看,甚至也能说学生是被招待到了乐园。
而这所高度育成高中最大的魅力,在于几近于百分之百的升学率及就业率。
由国家主导的这所学校,执行着彻底的指导,并且致力支持学生完成未来的梦想。
实际上,学校针对这一点也做了大规模的宣传。毕业生当中,有不少人是因为从这所学校毕业而成名的。通常即使是再知名、再优秀的学校,专业领域的数量也相当有限。要不就是体育,要不就是音乐,又或者就是与电脑相关。但在这里,不论选什么专业,都能够让人实现愿望。
这就是一所有着如此制度及高知名度的学校。
因此我认为班上的气氛应该更加朝气蓬勃一点。可是大多数同学看起来就像随处可见的学生。
不,也许正因为这样,大家才会这么坦然吧。我们已经入学,换句话说是已被认同的存在。之后只要能平安无事撑到毕业,就能达到目的了……但事情真的有可能这么简单吗?
“简直是对我们好到有点可怕的程度呢。”
听着堀北的这席话,我也深有同感。
这所学校的详细状况,就仿佛罩着一层神秘面纱,净是些未明了的状况。
正因为这所学校能够实现愿望,也不得不让人觉得,为此应该会存在着某些风险。
“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逛逛各种商店?一起去逛街嘛!”
“嗯,反正有这些点数的话,想买什么都可以。能进这所学校真是太好了!”
老师离开后,留下因得到巨款而开始慌了手脚的学生们。
“各位,稍微听我说句话好吗?”
在这之中迅速举起手的,是名身上散发出完全就是个有为青年气质的学生。
连头发也没染,看起来就像是模范生。表情上也感觉不到任何不良的元素。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在同一个班级一起生活了。所以,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自发性地进行自我介绍,这样大家能快点成为朋友呢。距离开学典礼也还有时间,怎么样?”
竟然作了相当了不起的发言,是大部分学生虽想却开不了口的话。
“赞成!我们彼此之间连名字都还不知道。”
一人先带头如此说道,尔后不知如何是好的学生们,也一个接着一个表示赞成。
“我的名字叫做平田洋介。初中时大家通常都叫我洋介,因此希望各位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对每一种运动都有兴趣,但其中特别喜欢足球。在这所学校里我也打算踢足球。请多多指教。”
身为提案者的有为青年,流畅地做出无可挑剔的自我介绍。
这真是了不起的胆量。而且,秀出强项是足球的家伙一出现,开朗的脸庞与足球一结合起来,他的人气就增加了两倍。不对,是增加到了四倍!你看看,在平田身旁的女生,眼睛都已经变成了爱心形状。
这种家伙八成会成为班上的中心,并率领大家直到毕业吧。
然后,应该会跟班上或同届里最可爱的女孩交往,这是剧情发展走向之一。
“可以的话,希望大家从头开始一个个自我介绍。大家觉得怎么样?”
平田非常自然、若无其事地征询大家的同意。
最前面的女学生,看起来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却马上就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她是为了回应平田对她所讲的话,才会如此急急忙忙地站起来。
“我……我叫……井之头……心……心。”
这位想报上名却语塞的女孩,自称井之头。不晓得是脑袋成了一片空白,还是没整理好想说什么就开始自我介绍的缘故,她在这之后就挤不出半句话,面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可以这么坦率表现出紧张心情的人,也相当罕见呢。
“加油!”
“没关系,不用慌张。”
同学们传来了温柔的鼓励。但不知是否造成了相反的效果,她反而更加说不出想说的话来了。沉默持续了五秒、十秒,少女面对着来自周遭的压力。
结果一部分女生甚至还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而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呆站着。
在这种情况下,一名女生对她柔声说道:
“慢慢来,别紧张。”
这句话乍看之下与“加油”或“没关系”意思差不多,其中包含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虽然同为鼓励对方,但是向极度紧张的人说出“加油”或“没关系”这种话,也带有勉强对方迎合他人的含义。
而“慢慢来,别紧张”则有着不必迎合他人的意思。
她好像因为听见了这句话而稍微冷静下来,并且“哈呼呼”地试着稍微调整呼吸。接着不久……
“我叫井之头……心。呃,我的兴趣是缝纫,尤其对编织很拿手。请……请多多指教。”
看起来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能顺利讲出自己想说的话了。
井之头露出似乎放心但又好像有点开心、害羞的模样,便坐了下来。
多亏有人解围,这名叫做井之头的少女,才得以平安无事地过去。自我介绍继续往下进行。
“我叫山内春树。读小学的时候桌球曾打进全国比赛,初中时期是棒球社团的王牌投手,背号是四号。但在高中联赛时受了伤,现在正在复健中。请多指教。”
打棒球背号是四号这件事情,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而且话说回来,高中联赛是高中的体育大会,初中生应该不能参加吧。
这是个故意来讲玩笑话的家伙吗?他给人一种嘴快、轻浮的印象。
“那么下一个就是我了!”
充满活力站起来的人,就是刚才鼓励井之头可以慢慢说的少女。
同时也是今天早上在公交车上帮助老妇人的那名女孩。
“我叫栉田桔梗。因为没有一个初中同学和我一起进这所学校,所以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此,希望能快点记住大家的长相及名字,并且成为朋友。”
大多数同学都是简短说句话,打声招呼便结束。这名叫栉田的少女却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在座的各位搞好关系。大家的自我介绍结束后,请务必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绝对立刻就能和人打成一片的那类人。
我还觉得,她对井之头说的话也不单是随口的鼓励。
因为她已经散发出了那种“我跟谁都能成为好朋友”的感觉。
“还有,我想在放学后或者假日,跟朋友尽情玩乐,制造很多回忆,所以请尽管来约我。话有点多,但我的自我介绍就到此结束。”
无论在男生或女生之间,她都将会很有人气吧。
话虽这么说,但现在可不是评论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
心中这份异常不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轮到自己的时候该说什么才好?是不是搞笑比较好?”我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要以超级情绪高涨的自我介绍来博君一笑吗?
不过啊,突然间就情绪高涨,好像又很破坏气氛。而且说起来,我也不是那种个性的人。
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自我介绍也在继续着。
“那么下一位——”
平田为了催促速度,将目光转到下一个同学。但这位同学却恶狠狠地瞪着平田。
这是位头发染得鲜红、完全符合“不良”这个字眼的少年。
“你当我们还是小鬼?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自我介绍!要做的人自己去做就好了。”
红发少年以随时都会跟平田争辩的态度瞪着他。
“我没有办法强迫你。但我觉得和同学感情变好,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这带给你不愉快的感觉,我向你道歉。”
看见平田直视他并低下头的姿态,一部分女生开始怒视红发少年。
“只是自我介绍又不会怎样。”
“对嘛!对嘛!”
真不愧是帅气足球少年,转眼之间就拉拢了大部分的女生成为伙伴。
只是另一方面,却似乎引发了以红发少年为首的男性同学近似于嫉妒的怒火。
“吵死了,我又不是为了玩交友游戏才来这里的。”
红发少年站了起来,同时数名同学也跟着他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教室,似乎判定没有必要跟同学增进关系。同时,坐在邻座的堀北,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堀北的脸稍微面向了我这边,但知道我没有动静以后,就马上走掉了。平田看起来有点落寞地目送堀北他们的背影。
“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擅自要大家自我介绍的我不好。”
“怎么会,平田同学什么也没做错呀!不要管那些人,我们继续吧?”
部分同学以不接受自我介绍的形式离开了教室,留下的则继续进行。大多数同学都顺从了主流意见,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是池宽治。喜欢女孩子,讨厌帅哥。随时都在招募女友,请多指教。当然期待的是位可爱的女孩或美女!”
很难判断这究竟是搞笑还是认真的,不过至少招来了女生的反感。
“好厉害,池同学好帅。”
有个女生用让人明白这话百分之一千是谎言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如此说道。
“真的假的?呃,其实我觉得自己不错啊。嘿嘿!”
池好像是当真了,并有些害羞地搔搔脸颊。
这个瞬间,女生们哄堂大笑起来。
“干吗呢?大家真可爱,我是真的在招募女友!”
不,你正在被人嘲笑啊!
得意忘形,而且不知为何还挥着手的池,看来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了。
接着下一个,便轮到了今天早上搭同班公交车的男学生——高圆寺。
他一面拿着小镜子照稍长的刘海,一面用梳子无意义地梳理着。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自我介绍吗?”
“哼,好吧。”
他短暂地露出贵公子般的微笑,并若隐若现地摆出目中无人的态度。
本以为他会把修长的双腿从桌上移开并站起来,谁知高圆寺却继续跷着双腿,并用岂有此理的姿势开始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高圆寺六助,是高圆寺财阀的独子,并且是个迟早要肩负日本社会的男人。今后承蒙指教,年幼的Lady们。”
与其说是对全班,不如说他只对女生们做了自我介绍。
女生们并没有对有钱少爷投去闪闪发亮的眼神,而是只对高圆寺投去看待怪人的眼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对于做出会令我感到不愉快行为的人,我将会毫不留情地加以制裁。你们就多加留意这件事情吧。”
“高圆寺同学,所谓会令你感到不愉快的行为是指什么?”
不知是否对于制裁这个词汇感到不安,平田如此回问道。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啊。若要举例的话……我讨厌丑陋的东西。假如让我目睹那样的东西,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呢……”
高圆寺姿态飒爽地把长刘海往上拨了拨。
“谢……谢谢你,我会多加注意的。”
红发男、堀北及高圆寺,还有山内、池,看来难以应付的学生似乎都聚集在这间教室里了。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已窥见到了各式各样同学的一面。
我则是没有任何特别癖好或特色的人。
我只是想要自由地……没错,成为自由的鸟儿。一只从笼中飞出的鸟儿。
不去思考未来的事情,只想试着飞向那片苍穹。
你看,往窗外看就能看见优雅展翅飞翔的小鸟……虽然现在看不见。
总而言之,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那么,下一位——那边的同学,轮到你了。”“咦?”
糟了,沉浸在幻想中的我不知不觉就轮到了。众人目光正期待着我的自我介绍。喂喂!别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盯着我吧(自以为)!
真是没办法,我就使出浑身解数来自我介绍吧。
噔!我气势满满地站起。
“呃……那个……我是绫小路清隆。那个……呃……没有特别擅长的事情,但会努力与大家好好相处,呃……所以请多多指教。”
我结束自我介绍并匆忙就座。
呼……大家都听见我的自我介绍了吗?
我失败了!
我不禁双手抱头。
都是因为过于沉浸在幻想之中,导致没有充裕的时间好好思考如何自我介绍。
不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印象也没留下。我就这样结束了糟糕的自我介绍。
“请多指教哦,绫小路同学。我们也一样,都想与大家好好相处,一起加油吧。”
平田发出爽朗笑声对我说道。
虽然是零零落落,但掌声还是响了起来。感觉他们是看穿了我的失败,而在帮我圆场。
这种与其说是同情,还不如说是怜悯的掌声,使我格外痛心。
很不甘心的是,即使如此我心底也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