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警察很快就到达现场，打开了十二楼那对老夫妻的家门。

和江燃猜的一样，房间整个臭熏熏的，吃剩的垃圾随意的丢在一旁，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衣柜也被翻得乱糟糟的。

这件案子报了警就也好解决，毕竟有监控在那里摆着，男人的样子都照了下来。加上根据丢失的物件查查看流通方向，也就基本能够定位抓捕方向。

只是需要江燃去警局作一趟笔录。

领头的那个警官似乎和江燃认识，他拍了拍江燃的肩膀，看着在现场采样的调研人员，点了根烟，调侃道：“你这可是每周都要往警局跑几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事。”

沈欢不大喜欢烟味，她往后稍稍挪了个步子，身体轻转了一下方向。

江燃懒洋洋的将头靠在门边上，抬头瞄了沈欢一眼，然后伸出手轻轻拔掉了他手指的烟，拧灭后又放回那人的手心。他将眼皮一抬，笑了声，“味大。”

那警察一愣，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你这因为抽烟还差点被处分的人和我说嫌味大？”

江燃抬了抬眼皮：“正好今天不想闻。”

警察笑了，倒也不和他争，见差不多要收队，于是站直了身子朝他招招手：“走吧，做笔录去。”

做完笔录的时候大概已经将近六点了，徐云飞一直窝在警局的长椅上面打着游戏百无聊赖的等着他。见江燃出来，眼睛一亮，笑嘻嘻的揽住他的肩：“吃点东西去，等你真的能饿死人。”

江燃将徐云飞的手一拍，示意他松开。

徐云飞嬉皮笑脸的撒了手，用胳膊肘撞了撞江燃：“诶，我说，你家那小姐姐是不是就是你妈说的那位。说真的，长的真好看。”

江燃抬头看他一眼，挑了眉：“你喜欢？”

徐云飞笑了：“这不废话嘛，长得好看性子又软的小姐姐谁不喜欢啊。”

“性子软绵？”江燃偏过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嘲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她能把你玩死。”

沈欢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胳膊肘架在窗台之上，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平静的看窗外接近黄昏的天色。风轻轻的撩起了她的长发，拂过她素净的面庞。

她的左耳带着耳机，从耳机里传来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女声。

林语琪在和她通话。

“今天挺多人来问我你转学的事情，你记得之前老找你茬，最后天天给你送牛奶但是你一次都没收的那个硬汉吗？”

林语琪似乎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那头人群喧哗，她只得略微提高了音量：“今天直接在我们班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算是有良心没给他录下来，怎么样，感不感动？”

沈欢的语气淡淡的：“那是谁？”

林语琪笑了几声，叹了口气：“你真是啊，当着你面就算是个屁你都能笑的甜甜的，实际上在心里把谁都不放在心上。我倒是好奇你能对什么东西上心。”

沈欢吹了吹自己的头发，想了一会，然后答道：“江燃吧。”

林语琪是真的愣了几秒，然后道：“祖宗，你开玩笑的吧？你才认识江燃多久啊，平时里不见你这么沉迷美色的。”

“吸引力这种东西向来都没有什么理由。”沈欢身体往后一窝，整个人懒洋洋的嵌进了椅子里，她的语气平静，“况且对江燃上心，多半是百分之十的好感，和百分之九十的征服欲而已。”

林语琪倒是习惯了沈欢的诚实。

她了解沈欢并非表面上那般纯善，于是她问了句：“那你看出江燃喜欢什么样的了？”

沈欢伸出食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轻描淡写的说：“我只看出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林语琪会错意：“哦，不喜欢小白兔这款的啊。”

“不是。”沈欢笑了声，她伸了个懒腰，然后道，“他不喜欢沈欢这样的。”

江燃能一眼看出，自己剥开纯善的伪装下那副顽劣的样子。

但是他甚至不回去开口当面对自己揶揄，调侃，或者是嘲讽。他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对自己有着正常人一般的交流，这样的行为比同人发生冲突更容易拉开距离和鸿沟。

门口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沈欢支起自己窝在椅子内的身体，和林语琪交待了一声便挂断了通话。

江燃推开了门。

沈欢猫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江燃，乖巧而又人畜无害的样子，就像一只修剪掉锋利指甲、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小猫咪一样。

江燃望向沈欢的眼底，微微抬眼。

沈欢突然发现江燃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她从椅子上起身，走近江淮，皱着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在发烧？”

“啊……”江燃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越过沈欢径直走向厨房：“低烧，我先去晚上煮一碗粥，然后吃退烧药之后睡一觉就好。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动，只要不进我的房间就行，走了。”

沈欢却喊住了江燃：“需要我帮你煮粥吗？”

江燃步子一顿：“你帮我？”

然而半个小时后被叫醒喝粥的江燃沉默的着看着面前这一碗颜色诡异的东西，问了句：“你会煮粥吗？”

沈欢如实回答：“网上搜的白米粥教程。”

江燃迟疑片刻，将粥放在床头，认真的问：“那为什么白米粥你煮出来的是棕色的。”

沈欢冷静解释：“加了板蓝根。”

江燃冷静提问：“谁教你的？”

沈欢十分得意的挺起胸膛：“自己灵机一动发明的。”

三分钟后，在厨房重新煮粥的江燃对沈欢说：“我收回之前说过的，东西你都可以碰的话，以后你还是不要进厨房了。”

沈欢趴在离厨房不远处的餐桌上，懒洋洋的“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多煮一点嘛，我也想喝。”

江燃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转过头，看着沈欢那双狡黠的眼睛，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过身道：“没有必要的沈欢，我不大喜欢跟人有太多不必要的交集。”

沈欢当然知道，以江燃的聪明，他一定能很轻松的看出，自己这种悄悄和他拉近距离的行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