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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三郎”三故事

1米86的模特般高挑个子,一身黑衣黑裤,一头朝后梳的黑发比男人长比女人短,棱角分明的脸,炯炯有神的双眼透出犀利的目光。2016年7月19日,我从上海飞抵香港出席书展,前来迎接的便是他——《亚洲周刊》副总编辑江迅。

江迅是我30多年的老朋友,当年他在上海《文学报》当记者的时候就相识。他是广东番禺人,1985年毕业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上海《文学报》新闻部主任。1994年移居香港,先是担任香港《亚洲周刊》资深特派员,后升任副总编辑。

我跟江迅在上海、香港多次谋面。江迅为人直率、真诚,所以跟我有着很好的友情。他的办事快如风。比如2016年4月20日中午,我得知戚本禹在当天早上去世,即赶写了《戚本禹离世前的访问》,因为在戚本禹病逝前20天我曾经到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病房探望。我向来是“旧闻记者”,写的是“过时新闻”——历史——而这天则临时充当新闻记者。我知道在内地无法发表这一独家专访,即发给江迅。真巧,新的一期《亚洲周刊》在这天晚上开机印刷。江迅当时陪星云法师走访扬州。尽管如此,他意识到此文的重要,当即命《亚洲周刊》撤去两个版,把我的《戚本禹离世前的访问》硬是挤了进去,这样使这一新闻稿可以赶在翌日与读者见面。由于《亚洲周刊》编辑项惟通力合作,第二天早上这一专访不仅刊登于刚出版的《亚洲周刊》上,而且被香港许多网站所转载——此时距离戚本禹病逝还不到24小时。

江迅(2016年7月23日笔者摄于香港)

这一回跟江迅在香港相见,他告诉我:“三年前,我差一点离开这个世界!”那是2013年6月9日中午,他突发心脏病,当即被送往荃湾仁济医院抢救。他到医院时已经不省人事。医生说,如果晚一步,他的心脏就永远停止跳动了。江迅说,此前他从无心脏病史。

那些天,工作太辛苦,日夜赶稿,只睡三五个小时。他除了每周要为《亚洲周刊》写近万字的稿子,当时还正在赶写《倪匡传:哈哈哈哈》。这本书要赶在7月下旬的香港书展前出版。他已经完成八九万字,再写几个章节书稿就完成了。不料,就在赶写之中,他感到心口很痛,突发了心脏病。

在急诊监护室,他一苏醒,发觉浑身插满各种管子,不能说话,便索笔,用笔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老婆呢?”守候在监护室外的江迅太太见到字条,泪如雨下。这竟成了香港新闻界的一段佳话。江迅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稍好,便要求出院。他很快就出现在2013年度香港书展,又忙于采访、接待了。

我听罢他的故事,便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你务必注意身体,不能老是做‘拼命三郎’!”他只回答说如今随身带着心脏病急救药,却依然在做“拼命三郎”。据我所见,在香港贸易发展局为书展举行晚宴时,他入席不久,就匆匆走了,他说“去机场接台湾嘉宾陈文茜”,而另一天清早5时他赶往机场,为的是去接从德国飞来的嘉宾龙应台——凡是他出面邀请的嘉宾,他总是亲自去机场迎接。由于他个子高,在书展的各种场合都能见到“凸现”于人群之中的他。而在书展期间出版的《亚洲周刊》上,照样可以读到他写的多篇报道。他这些天每天依然只睡三五小时,而他已经70岁,迈入古稀之年。

江迅对我讲的第二个故事,是在香港打官司。作为“名记”,他在各地采访,有着广泛的人脉。大多数人对他给予帮助、支持,也有个别人施放冷箭。那是在2008年9月5日,香港《开放》杂志前职员沈婷召开记者招待会,声称江迅以“上海国安人员身份”潜入香港新闻界。

此后,江迅把沈婷告上法庭。香港区域法院受理此案,列为“民事诉讼2008年第4548号”。江迅是在2004年采访上海东八块拆迁户事件时认识沈婷的,当时沈婷的父母为拆迁户。

香港区域法院经过审理,于2010年7月21日作出判决,江迅胜诉,沈婷须赔偿港币85万元。区域法院法官周兆熊的判词指出,被告人沈婷选择以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方式,向各大传媒发布有关诽谤言论,对原告人的人格、诚信及公信力作出恶意攻击。她的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使原告人于传媒这一行业中,使人怀疑他的身份,令他失去别人对他作为记者的信任。

2016年7月19日,笔者夫妇与江迅(右一)在香港机场合影

我在2011年1月24日香港《明报》上,查到沈婷于2011年1月21日就诽谤江迅发表的道歉声明,全文如下:“本人沈婷于2008年9月5日在香港召开记者会,对《亚洲周刊》资深特派员江迅先生作了不实指控,江迅先生为此提起民事诉讼。2010年7月21日香港区域法院宣判本人败诉,构成诽谤。在长达两年的诉讼中,本人认识到,因本人发表纯属子虚乌有而严重失实的诽谤言论,给江迅先生和他家人带来重大名誉损害和精神伤害。对此,本人深表歉意。特此登报赔礼道歉。”

江迅对我讲述的第三个故事,是关于朝鲜。对于朝鲜,我俩有着共同的兴趣。我在2008年出版了《真实的朝鲜》一书,而江迅则在2012年出版了《解码朝鲜》一书。江迅曾多次赴朝鲜采访,比我深入得多。这除了得益于他的香港《亚洲周刊》资深记者这一身份,还有一个连江迅都未曾意想到的原因。江迅告诉我,朝鲜方面曾经非常详细地调查过他的背景。有一回,接待方向他出示了一帧朝鲜领袖金日成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江迅笑了,因为那小女孩正是他的女儿!江迅的女儿梁菲,继承了江迅模特身材的基因,如今是香港著名的芭蕾舞艺术家。小时候的她,作为少年宫的舞蹈演员访问朝鲜,金日成非常喜欢这个聪慧的小女孩,抱起了她……朝鲜方面在广泛搜集江迅资料时,发现了这帧照片,于是对江迅网开一面,使江迅得以多次深入访问朝鲜。

江迅喜欢聊天,他聊天时不仅表情丰富,而且以手势助讲话。这一回在香港得以跟江迅重逢、聊天,记述他讲述三个大起大伏的人生故事,算是为这位老朋友画像。

值得提及的是,我在上海曾识江太(香港人对太太的习惯称呼),这回在香港重逢。她希望我对江迅劝几句,要保重身体。她叹气说:“我不知跟他说过多少遍,生命最重要。可是,他一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

除了电子邮件,我保存着江迅写给我的多封纸质信件。他的信,往往只写月、日。他的一封大约是20世纪80年代写给我的信,内容是这样的:

老叶:

好!

信收到,看来您总是这么忙,人到中年,也需注意休息。今夏七、八两月,我除工作外,晚上写了五六篇报告文学,短文也有二十来篇,可谓“拼搏”了,然却大病二次,都到急诊室,病后颇感体力不济,精神不振。您身体也要自重呵。

江迅致笔者

……

握手

江迅 顿首
九·十二

可以看出,江迅的“拼命三郎”之作风,早在上海工作时就已经形成。在一个夏天里,由于“拼命”赶稿子,他“大病二次”居然还劝我“身体也要自重呵”。

岁月不饶人。我和他都步入古稀之年。看来,彼此都应“身体也要自重呵”!

1983年《收获》杂志第5期封面 qmCSlBx5N6uC7dzqhf9Anbl63Y9GNILQUODv0rw2D1CIDdsW2PbQSs/UU06o0E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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