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有些犹豫,道:“张太尉,你是本宫左膀右臂,就如你如所说,万一出现意外……”
张叔夜斩钉截铁道:“殿下,老臣对殿下的计划充满信心,而且夜袭之战,大军冲入敌军大营之后,军队最难控制,不光是敌军会陷入混乱,我们的人马也容易走散,陷入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将,将找不到兵的情景。
“只有老臣亲自出马,才能够确保此类情形不会出现,才能够让我勤王军儿郎杀更多的敌人,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且战损最小。”
赵谌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张叔夜对守城太重要了,他一人的作用甚至已经超过了这一万勤王军。
张红玉在旁边跃跃欲试道:“殿下,父亲,不如由我带大军出城,偷袭敌军大营……”
张叔夜呵斥道:“小玉,不要胡闹,你的职责是保护好殿下,这比任何一件事情都重要。”
“爹,你之前也让我带过兵的,可是这些天都没有带兵、也没有杀过人……”张红玉一脸的讪讪之色,嘀咕了一句,退到了一边,眸中满是失望。
赵谌看着张红玉这丫头竟然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父亲,心中哑然失笑,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本宫便答应张太尉所请。”
张叔夜欣喜抱拳道:“殿下放心,老臣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赵谌道:“虽然本宫相信以郭京的心智和眼力,既然传回让我们袭营的信号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你们要带足火油,尽可能的放火烧营,给敌军制造混乱,然后冲杀敌营。
但若是事不可为,便果断退回,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地。”
张叔夜郑重称是。
赵谌又从张红玉手中接过一碗酒,旁边白长苏早就按照赵谌的准备,带着一队百姓和小吏趁着赵谌和张叔夜说话的时候,给每名勤王军将士手上递了一碗酒。
“诸位都是我大宋的英雄,此战只要跟随张太尉冲杀进营者,人人赏赐一百两银子。”
“若是不幸战死,本宫可对天发誓,只要我大宋不灭,本宫还活着,必将五百两银子抚恤送到各位英雄的家人手中。”
“事后,张太尉可评选出一百作战最勇猛的将士,本宫做主给他们放三天假,并提供银子让这百名勇士去樊楼玩乐三天。”
赵谌将这些话依次说完,便发现端着酒的勤王军将士们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变得急促,神情之中的战意和杀意更加浓烈。
“干!”
赵谌大喝一声,一口将酒喝干。
“干!”
张叔夜带领一万勤王军一口喝干了碗中酒。
……
……
距离天亮还一个时辰左右,赵谌让人悄悄的打开了西城门,张叔夜亲率一万勤王军骑兵将马嘴堵住,缓缓出城,往西边马进彪所属金军奴仆军左营潜行而去。
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始冲锋,按照张叔夜的计划,他们要潜行至距离敌军大营五百步左右,才突然加速,向敌军大营发起冲锋。
……
……
奴仆军左营,最中心最大的帐篷中,马进彪发出一声舒服的吼叫,将满脸泪痕的女人随手拨拉到一边,一脸满足躺下休息,刚才一番冲刺,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刚才在他身下的女人其实还是个少女,甚至四肢都完全没有长开,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三岁,其实这样的身体和少女的表现并不会让男人舒服。
但马进彪一想到这少女本是河北大儒世家闻喜裴氏的嫡女,河东路转远使裴进冈的小女儿,便给他精神上极大的满足。
更何况他与那裴进冈有死仇,甚至他马进彪其实是不想背叛祖宗,投降该死的女真人的,都是那裴进冈逼他的,不给调拨应该下发的粮草和军饷也就算了,还当众羞辱他,甚至想要罢免他的主将之位。
“你背祖忘宗,不得好死。”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毡塌角落的少女无声的哭泣着诅咒。
马进彪大怒,正要一个耳光甩过去,突然外面营中某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声。
……
郭京还在以同样的方法不断的刺杀马进彪麾下奴仆军将官,这种梦幻一般的感觉直到郭京钻进了一个极为靠近马进彪帅帐的一个帐篷时,终于出现了意外。
这个帐篷里面住的是马进彪麾下第一猛将,也是其军中第一高手。
郭京大意之下,第一时间没有将其割喉,用了两招才杀死对方,最主要的是后者在死之前发出了一声惊叫。
听着帐篷外喊叫声,大批人员跑动声,郭京沉默的转身钻出帐篷,趁着大军没有向这边形成合围之前,逃了出去,他虽然厉害,但若是身陷千军万马之中,那也是死。
只是,他并没有逃远,而是找了一个阴影之处,正大光明的钻了出来,在大营中四处乱跑,继续捣乱、时不时的放把火。
反正他穿着马进彪让人送来的奴仆军营指挥使军装,手中甚至还有马进彪给的令牌。
“敌军来偷营了。”
“戒备!”
郭京时不时的喊几嗓子。
“马将军被宋人杀死了,大批宋军来袭营了。”展开身法,窜到另一片区域,郭京换了嗓音又大声吼叫,而且时不时的随手杀死落单的奴仆军士兵,让其发出的惨叫声,让整个大营更加混乱和莫名的紧张。
而所有的士兵看着漆黑的大营中人影提着刀不断晃动,听着从各处传来的呼喊,立刻就有一种宋军已经杀进大营,且到处都是宋军士兵的错觉。
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大叫,整个大营的人都不断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无数军兵从四面八方涌向各自上官的大帐。
大营中所有哨兵跑动了起来,寻找可能存在的刺客,或者跑来偷营的敌人。
很快,大营各处不断传来某某将军、某某指挥使被刺杀的惊呼声。
而与此同时,之前那五名商量着背叛马进彪,投靠奴仆军右营主将郭药师的将官竟然变成了疯子,他们带领自己心腹属下对附近友军发起了攻击。
随着喊杀声和惨叫声愈演愈烈,整个金军奴仆军左营顿时变得更加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