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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西西弗斯

在柯林斯(Corinth)的名震遐迩的架于两海之间的地峡上,站着柯林斯的那座护城山,有如一个守望的巨人,雄壮地拔出平地二千尺以上。青石的危岩绕围于山的三面,只在第四面有一条峻峭的路,直通到它的宽敞的峰巅。在它的基下,一个岩石的平地上,有一座城市。这城市在它的繁富与权力达于高点时名为柯林斯,但在英雄时代,它的名字是依弗勒(Ephyre)。埃俄罗斯最少的儿子西西弗斯(Sicyphus)到了这里来寻求幸福。西西弗斯没有他的哥哥们那么猛勇善战但他异常聪明与机警,熟悉且会好些奇技,发明了许多的创作品。他在依弗勒的头脑简单的百姓看来,似不下于天神。他在他们之间住了不久以后,他们便很高兴地公举他为国王,因为他们看见,无论谁跟他商议任何事,都得有很好的结果而他只要做什么事,这事便很发达。西西弗斯和他的百姓一时都过得很好,他教给他们技艺与方术,使他们的财产异常增加,贸易顿盛,百业俱兴。据说,依弗勒在他的治下,方才称为柯林斯。现在,西西弗斯在柯林斯护城山上建筑了一座大卫城,必需的时候,可以作为坚守之资;他在城上又建了一座瞭望塔,可望见陆与海。他在山顶上发现了太阳神赫利俄斯(Helios)的古神庙,在奥林匹斯山的诸神来之前,全部依志莫斯人都崇拜着太阳神。到了这时,太阳神已将所有的平地都让给了波塞冬,他自己只保守了柯林斯护城山。西西弗斯重建了这座庙,崇拜太阳在诸神以上;柯林斯人以为他们的神似的国王,乃是赫利俄斯的儿子。

有一天,当西西弗斯从他的山上的瞭望塔里,如往日似的四面看望着时,他注意到一只巨鹰在南方的天空低翔着,在它的铁爪之下,似攫住着一只白羊。在一切世人之中,西西弗斯的眼光最尖锐。他专心地注意到,这白色的东西实在不是羊,乃是一位穿着白袍的女郎。他还注意到,这只鹰带着它的掳获物同憩在称为俄诺涅(Oenone)岛的孤岩上,这岛在离大陆不远的大海湾中。以后的事他看不见,因为大鹰栖息在岩上不久,便为云块所蔽,虽然午日正满照在纤云俱无的天空。“在眼中所见的以外,还有别的事呢,”聪明的国王对自己说道,“但如果我所猜的这鹰的来历不错,我最好还是不去触犯它吧。”所以他并不以他所见的事告诉一个人。

过了几天,有一位老人到了他这里来。这位老人身材高大,态度庄严,身上穿着一件绿袍,头上戴着一顶花冠。当西西弗斯问他的名字和使命时,这客人答道:“我是波塞冬的儿子阿索波斯(Asopus),来求你的指示。啊,最聪明的凡人!我心里非常苦闷,因为埃癸娜(Aegina),我最美丽的女儿,我所最爱的,在九天以前,在草地上采花,便没再回家。我在我所有的国土中前前后后地寻了许久,听不见一句话,但她绝对消失于人眼之外。所以我很怕有什么神人将她掳了去。因为我已智穷力竭,所以我想,你或许可以教给我去找她的方法。不,或许你看见过她,你住在那么高的地方,远瞩一切的东西,如有福的太阳一样。”

西西弗斯说道:“阿索波斯,我看见过这位女郎和她的情人。但你不要问我他是谁,因为他的神威远比你大。虽然你有神通,但如果我泄了他的秘密,于我们两个人都将有所不利。回到你自己的家中,不必再去找埃癸娜——你不是还有许多女儿在照顾你吗?”但河神恳求他不已,承诺如果他能告诉他所知的,他便答应他种种的礼品。西西弗斯推拒了一会儿,最后他说道:“我只有一个愿望,且只有这一个,如果你能够实现我这个愿望,老河神,我便说了。我的岩城是不可攻破的,如你所见,然而我却不能长久地对抗敌军,因为城中没有水源。如果你能给我这里一道永流的泉,你便可知道你所要知道的事。”

阿索波斯答道:“那我能够,因为波塞冬的儿子都具有他父亲的能力。”他这样说着,用足踏地三次,一道清泉立刻便从岩中潺潺流出。于是西西弗斯告诉他,神之王宙斯变成了一只鹰,带了埃癸娜到俄诺涅岛上去。阿索波斯既悲且愤地去了。

至于西西弗斯呢,虽然有一会儿他的心里很怕有什么祸事,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却一点儿祸事的影子也没有,他便开始自笑他的恐惧为无因。他心中自言道:“啊,宙斯并不是如人们所相信的无所不知的,他并不知道我泄露了他的秘密。啊,诸神的王,你能够将你的爱情的遇合瞒住别人的眼,却瞒不了我。”他这样说着,很为高傲。天上既没有雷响,也没有疫病近于他的住所。

他在柯林斯统治了许多年,过着和和平平的生活。他死了,葬了,他的儿子格劳克斯(Glaucus)代之为王。但如果有人就此相信,夜间或日间,他的行动能够逃了宙斯的眼,他便是大大地错误了;他将立刻或在以后知道他的忧苦。西西弗斯在世间虽然不受祸患,却在地狱中永远受苦。在痛楚的犯人们受罪的地方,他永远地竭力推着一块巨大的圆石上一个峻坡。当他走近山顶时,这块大石又从他的手握中滑下,滚落回阴郁郁的平地上了。这乃是给不敬神者以一种警告。 swdZ12gwl3rBC6VJGGLEcQ6AqzJ/g4/IS5uGt492S5vIb1pyuHR/tPuZtWmHP5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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