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看出来,袁绍现在正处在暴怒的状态之中。
大概谁都没有料到,大难不死的袁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亲爹数落一番,然后大放阕词之后,直接转身离开,至于他说的狠话,大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冀州若是有事,袁熙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出了大将军府,甄宓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拉着袁熙的手好奇地问道:“你真的跟大将军闹翻了?”
“怎么,难道我跟我爹闹翻了,你就不嫁给我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虽然只与袁熙相处半天,但甄宓却觉得自己与袁熙之间居然是如此的合拍,可以不像平时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都不会生气。
袁熙勾着甄宓的手指,两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随口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意思就是说你只有哭了闹了,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明着你看我是与我爹闹翻了,你信不信,明天一早,袁尚就得老实地把宅子给我让出来。”
“奴家才不信。”
“不信咱就打个赌。”
“赌什么?”甄宓丝毫不让步。
“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以后最少也要生三、四个娃才行。”
“你……”甄宓顿时羞红了脸,气乎乎地瞪着袁熙,半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要是我输了?”袁熙一顿,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就生十个八个才行。”
甄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袁熙绕到沟里去了,立刻挥着小拳头朝着袁熙砸了过去,两个人打闹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到马蹄声,甄宓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袁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好整以暇地朝身后望去。
不大会的功夫,后面的骑士便露出了他的身影,看到袁熙时,马上的骑士笑道:“二弟走得好快,愚兄差点没有追上。”
是袁潭。
对于这个大哥,袁熙说不上心情是好是坏,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跟这个大哥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兄弟之情在,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付兄长的样子,不是教训自己,就是让别人教训自己。
所以看到是他的时候,袁熙脸上的表情顿时露出一丝古怪,拱手道:“原来是大哥,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袁潭翻身下马,看了甄宓一眼,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弟妹甄氏了?在下袁潭,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甄宓自然也听说过袁潭这个人,听他说到一家人时,脸色微微一红,连忙施了一礼,轻声道:“弟妹见过兄长。”
“快快请起,这么匆忙之间我也没带什么,这块玉是我娘送我的,就当我的贺礼了。”
袁潭一伸手,把腰间挂着的美玉摘了下来,朝甄宓递了过去。
“这……”甄宓一看那玉的成色,就知道这块玉绝对价值不菲,心里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拿,抬头看了袁熙一眼。
“既然是大哥送的,就收下吧。”
在袁熙的示意下,甄宓连忙把美玉收了起来,揣到口袋里。
见甄宓收起美玉,袁潭脸上的笑容更盛,笑道:“二弟的家被三弟占了去,这大半夜的怕是也没地方住,要不这样,跟我回我那里住一宿如何?咱们兄弟俩顺便再好好聊一聊。”
袁熙连犹豫都没犹豫,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似乎早就有人回去通知,等到袁熙跟袁潭来到他家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在门口,见一行人过来时,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娇笑道:“听说二弟刚刚把‘天下第一美人’给抢来了,妾身倒要看看长得有多么漂亮。”
一听这声音,袁熙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笑道:“嫂嫂开的什么玩笑,这‘天下第一美女’当然非你莫属呀。”
“呵呵呵,妾身就愿意听二弟说这实话。”
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门口,甄宓来到袁熙身边的时候,袁熙便笑着介绍道:“这位乃是大嫂文氏,她兄长乃是文丑文将军,宓儿叫大嫂便是。”
“大嫂。”甄宓连忙深施一礼,倒是文氏连忙把她给扶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番道:“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不枉二弟把你给抢回来。”
甄宓脸上一红,连忙道:“嫂嫂说的哪里话,你比奴家漂亮多了。”
“哎,如今不比当年,已是黄脸婆没有人稀罕了。”
说这话的同时,文氏特意瞪了袁潭一眼,袁潭有些心虚地把眼神躲到一旁,连忙道:“二弟与弟妹跑了一天也没休息,你快点安排一间院子先让弟妹休息下,我跟二弟聊几句就过来。”
“说好只是聊几句,要是多耽误了功夫,我可不依你。”
文氏说完,一拉甄宓的手腕道:“弟妹只管放心,他要是敢不放你家夫君,我把这家给他掀翻了。”
等到文氏与甄宓消失在视野时,袁潭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倒是袁熙笑着揶揄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大嫂还是这般火爆的脾气。”
“这辈子是别想改了。”袁潭疲惫地叹了口气,拍着袁熙的胳膊道:“二弟死里逃生,当哥哥的总得意思意思,今天晚了,先喝杯接风酒再说。”
这顿酒无论如何是逃不过,袁熙跟袁潭进到客厅中,不大会的功夫,几叠小菜连着一小坛酒便被送了过来,拍掉酒封,一股淡淡的酒香气从中飘了出来,袁熙嗅了嗅,忍不住点了点头:“果然是好酒。”
“酒当然是好酒,就是数量太少了点,我知二弟海量,今天还是少喝一些,弟妹还等你呢。”
酒杯倒满之后,两兄弟一连干了三怀,放下酒杯之后,袁潭的第一句话就让袁熙顿时大吃一惊。
“二弟可知道是谁立主让父亲撤兵回冀州的?”
袁熙摇了摇头。
袁潭冷笑道:“不是别人,就是那审配。”
“审公?他为何要劝父亲退兵?”
袁潭摇了摇,沉声道:“具体的缘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大军撤回到冀州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羌人的影子,父亲应该是中计了。”